时间就像划过天际的流星,稍纵即逝,又永不回头。
星宇学院的一个小别院里,此时有一位中年人和一位青年人,正在针锋相对着。
不,或者准确地说,是中年人咄咄逼人,而青年男子是在礼貌阻止才对。
这个中年人,自然而然就是蔡贤亮咯。
蔡贤亮从蔡家出发后,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好不容易才到达星宇学院,来到了他二叔蔡承忌居住的小别院。
可让蔡贤亮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想要拜访二叔,却被别院门口的一个愣头青给拦住了,说什么“承忌长老在闭关修炼,外人一律不得打扰”。
这开的是什么国际玩笑?自己可是那个老不死蔡承忌的侄子,算哪门子的外人?
蔡贤亮几次都想破门而入,可偏偏门口的小子就是个死脑筋,说一千道一万也寸步不让。
结果不言而喻,两人从一开始就针锋相对,互不退让到了现在。
“小子,我再问一句,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二叔?”蔡贤亮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了,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很抱歉,伯父。承忌长老早有交代,无论如何都不能打扰他闭关修炼,有什么事情都要等他出关后再说。”
青年男子话中的语气还是刚强坚决,如同巍峨大山般不可动摇,一副就算是天皇老子过来了,也无济于事的态度。
“小子,我是承忌长老的侄子。我过来找他,可是有人命关天的大事。现在你不让我进去,到时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蔡贤亮怒不可遏,额头上的青筋直冒,咬牙切齿地道。
自从当上了蔡家家主,蔡贤亮那是无往不利。只有他刁难别人的份,还没有人敢说三道四,忤逆他的份。
星宇学院,他蔡贤亮以前又不是没来过。
那时候,别人一听说自己是蔡承忌的侄子,哪个不是对自己恭恭敬敬、服服帖帖的?
可是呢,今天的这个小子,脑子里明显有坑!一直都顽固不化,是个二愣子,一点儿人情世故都不懂。
“伯父,承忌长老已经清清楚楚地吩咐过,闭关期间不得打扰,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一样。你也老大不小了,能不能不要再无理取闹?”
青年男子还是无动于衷,甚至有些心烦气躁起来。
这位大叔,有神经病吧?自己都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了,还在这里不依不饶的。
“天塌下来也一样?”
蔡贤亮一听这话,眼睛刹那间瞪得滚圆,顿时火冒三丈。
“我的儿子死了,可不就是天塌下来了吗?你也不让?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蔡贤亮说着,再也遏止不住心中的滔天怒火,一巴掌就恶狠狠地扇在了青年男子的脸上,大发雷霆破口大骂了起来。
这一巴掌突如其来,青年男子猝不及防下,身体就像陀螺一样旋转着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被人打了耳光,青年男子忍不住怒火中烧。
他只是想刁难一下对方,可不是自讨苦吃被人打耳光啊!
“你敢打我?”
青年人手脚麻利爬了起来,如同被激怒的斗牛一般,怒气冲冲地冲到了蔡贤亮的面前,就要和对方来个血与火的比拼。
“住手!”
就在这时,别院内传来了一声大喝,随后呼啦啦的走出了一群人,为首之人是一名老者。
老者鹤发童颜,双眼炯炯有神,走起路来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严,看起来颇有仙风道骨的韵味,显然已经修炼有成。
“二叔!”
一看到老者,蔡贤亮就迫不及待地喊了一声,喊完之后,他还得意洋洋地冲着青年男子冷哼了一声,这才迎上前去。
“长老好!”
青年男子虽气愤难平,但还是不敢放肆,赶忙恭恭敬敬地向老人行了一礼。
不由自主的,他的眼睛看向了长老身后的几位的年轻人。
毋庸置疑,就是他们通风报的信。
看着他们那幸灾乐祸的样子,青年男子那是恨得牙痒痒的,心里忍不住问候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
显而易见,老人就是星宇学院的长老蔡承忌。
对于两人各不相同的反应,蔡承忌自始至终都神色自若,只是对着两人淡淡地点了点头:“嗯。”
随后又摆摆手,不咸不淡地道:“胡谕照,你先下去吧。”
“长老,”青年男子正是去过天星镇的胡谕照,他下意识的用手捂脸,可脸上那火辣辣的钻心疼痛,让他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嘶……”
“他下手太狠了!”
胡谕照疼得受不了,赶忙将手放下,忿忿不平地想要讨个公道。
众人随声看去,只见胡谕照的脸庞肿得老高,其上面有个清晰可见的巴掌印,让人不由地为之感到脸疼。
然而,蔡承忌对此却是处之泰然,丝毫不为所动,语气依然平淡如水的道:“你还是下去吧!原因你心知肚明,”
蔡承忌向来说一不二,胡谕照心里再如何愤愤不平,最后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自认倒霉了。
“是!”盖不由己的,胡谕照选择了离开。
“二叔,桧儿英年早逝啦!”
待得胡谕照离开,蔡贤亮“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蔡承忌的面前,放声痛哭了起来。
“什么?”蔡承忌听了,顿时大吃一惊。
因为蔡臻桧完成选拔任务,私自离开队伍的时候,还留下了书信,说自己还有任务要完成。
不久之前,蔡承忌就看到了那封书信。现在蔡贤亮却告诉他,蔡臻桧已经死了,也难怪蔡承忌会难以置信。
“千真万确的啊,二叔。桧儿留在家族里面的魂牌,都破碎了。”
蔡贤亮以为蔡承忌不相信自己的话,有些着急了,急不可耐地哭诉道。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节哀顺变。”
蔡承忌毕竟人老成精,转眼就想出了数十种可能,心境也从惊涛骇浪化为了古井无波。
“起来吧,你过来就是想问,桧儿在哪里执行任务,却命丧黄泉的对不对?”蔡承忌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道。
“是,是……”蔡贤亮激动得站直了身子,忙不迭地点了点头,眼眶也停止了落泪,目光灼灼地看着蔡承忌。
“你报仇心切,老朽感同身受。桧儿是个聪明智慧的孩子,老朽也是欢喜得紧。如今他死得不明不白,身为人父,你想为他报仇雪恨,也是无可厚非。不过……”
蔡承忌一副我很懂你、我也很支持你的样子,可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却是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
“不过,星宇学院学员众多,学院方面对此几乎都是不管不顾的。而老朽现在工作繁忙,暂时无法出手帮你了。”
“还有,你身为蔡家家主,得为我们蔡家多多考虑才是。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妄自大动干戈,将我们蔡家置于危险之中。”
说到这里,蔡承忌似乎也觉得自己太不近人情了,放缓了语气接着道:“当然,身为家主,权利自然是有的。你的嫡系手下人才济济,报仇雪耻不在话下。”
“是,是……”听了蔡承忌的话,蔡贤亮的脸越来越黑,恨得牙痒痒的,都不知道在心里咒骂了多少遍老不死的了。
可是他却不敢发作,只能忍气吞声、口是心非地点头应是。
“你能如此通情达理,老朽心满意足了。几个月前,臻桧就和我说过,他要到星辉城下属的天星镇,主持学院的选拔任务。想来他就是在那里发生了意外。你回蔡家之后,自行便是。”
识时务者为俊杰,虽然蔡承忌对蔡贤亮很有偏见,但对方的适时应务让他也很是欣赏,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孺子可教的神色。
“是。”蔡贤亮很讨厌蔡承忌倚老卖老的样子,他的话总是像妇女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而且蔡贤亮心知肚明,自己这个二叔一直都看不惯自己,可自己要何曾不是呢?两人都相看两厌罢了。
如果不是关系到蔡家的前途命运,又关系到儿子的死因,鬼才愿意来找他呢!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蔡贤亮还是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神色,躬身拜谢道:“多谢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