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N朵,笔仅一支。
且说青城派的故事。
一连数日均没异常情况发生,这令贞恒道长心头多少有些松懈:“唉,也许真是我太紧张啦。掌门师兄若在,何至于如此忧心?……人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平日倒不觉得,这一次算是真正体会到啦!……今日是初六,正好乃乌木掌门的寿辰;好在过不了几日,掌门师兄便要回山啦!”
他歪在木椅之上胡思乱想了一阵子,忽然觉得有些困倦,正昏昏欲睡间,一名弟子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嚷道:“师叔!不好啦……山下来了好多人!……直闯上来!”
“啊!……什么?!”
贞恒弹身而起,满身的瞌睡虫早被抛到九宵云外,忙一把抓起身旁的长剑,迈步便跑,边跑边回首叫道:“快去后山,报告给你师祖!”
贞恒道长刚跑到半山腰,便遥见黑压压的一群人,正潮水般的涌进山门,众青城弟子抵挡不住,被冲得东倒西歪。
贞恒心急如焚,“锵啷”一声拔出长剑,一边奋力往山门处疾奔,一边提气大喝:“何方朋友?竟敢擅闯我青城山!”
众青城弟子听得乃是师叔的声音,心下稍定,纷纷沿山道后撤。
贞恒几个起落跃过黑压压的头顶,落至众弟子身前,横剑当胸。
但见来者足有六七十人之众,一色黑衣道袍,气势猛恶。有好几名青城弟子已溅血,滚落在山道之旁的灌木丛中呻吟着。
气势汹汹得冲在最前头的,乃是一高一矮两名乌簪道人。高者精瘦无须,矮者精壮彪悍,森冷的眼瞳之中,透射出一股令人胆寒的妖异之气。
那高瘦道人见贞恒挡道,缓下脚步斜瞪着他:“可是贞恒?”
“正是你家道爷!敢问尊驾是谁?竟敢擅闯我青城山?”
那道人冷哼一声,阴森森的道:“本尊乃双修教的天尊是也,这是我师弟地尊。咱们此行,特地来拜会道一老儿!”
贞恒闻言勃然色变,怒喝道:“嘴巴放干净点!你们擅闯我山,杀我弟子,太也毒辣!若不立刻退回山下,休怪道爷剑下无情!”
凌奇见状,忙挺剑护在贞恒身旁,二人居高临下,堵住山道。
天尊干笑道:“大言不惭!让本尊来称称你究竟有多少斤两罢!”
话声中,凌空拔起丈余,双爪若苍鹰搏兔,迳往头顶抓落。
贞恒见他那双爪子瘦骨嶙峋,莹白泛蓝,尚未及身便已寒气迫人,心下一凛:“白骨爪!”
忙后退一步,一剑斜劈,径斩左腕。
天尊冷笑一声,左腕翻转,往剑身抓落,右爪蓦然暴长,劈面抓落。
贞恒道长但觉剑身一紧,已被抓住了结实,见他手爪居然不惧刀剑,心下大骇,忙挥掌接下这劈面一爪。
“蓬!”
闷响声中,贞恒趔趄着退了一步,只感如击在铁钉之上,掌心剧痛难当。
凌奇见师叔一招之后便落下风,惊怒交集,挺剑往天尊小腹刺落。
这一剑正刺向破绽之处。天尊怪叫一声,弃了长剑,鬼魅般的倒纵而回。
地尊见天尊奈何不得二人,揉身而上,乌黑尖利的双爪哧哧作响,宛似平地之上忽然卷起一股黑旋风,迳往贞恒卷落。
贞恒提醒凌奇:“小心他的乌鸡爪,爪上有毒!”
师叔侄二人联手,接下地尊凌厉的攻势之后,贞恒反手一剑进攻,“哧”的一声,削落掉他一片衣角。
地尊怪叫着滚身而退,怒气冲冲得爬起身来,怪叫道:“他奶奶的!师兄,咱们一起上!”
“好!”
天尊回顾身后的众弟子,挥手怒斥道:“你们都傻站着干嘛?冲上山去呀!”
双修教众弟子得了号令,齐均往上冲去。青城派众弟子居高临下,在坡道处结成一道剑墙,敌人冲了几个回合,始终冲不破那道剑墙,反倒被伤了几人,骨碌碌的滚下山坡。
双尊一联手,威力便大了何止一倍。
天尊攻上,地尊攻下,但见白色爪影“咻咻”漫空,黑色爪影“嗤嗤”纵横,早将二人铺罩得严严实实。二人奋力接了七八招,不迭后退,一时间险象环生。
贞恒道长见双尊如斯厉害,惊声大喝道:“众弟子听着!快撤!退回上清宫去!”
地尊狞笑道:“你就别想回去啦!”
趁他说话分神之际,一爪抓住剑脊,欺身而进,当胸抓落。
贞恒道长施展青城擒拿术,一把擒住他手腕,正欲顺势发力绞断,忽觉手臂奇痛,已被他另一爪弃剑抓中。
霎时之间,一股热辣辣、麻痒痒的感觉透体而入,贞恒道长头脑一阵眩晕,惊怒之下忙振臂将之甩到一旁。
天尊两招之内便迫退了凌奇,飞身往贞恒当头抓落。贞恒刚勉力甩开地尊,哪来得及抵挡,奋力一歪首,免了破脑之灾。
“唰!”
鲜血飞溅中,贞恒的肩脖处被抓掉一坨肉来,白骨隐现。
“噗!”
地尊着地滚进,双爪一并,直插入贞恒的小腹之中。
贞恒道长但觉小腹之中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眼前一黑栽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凌奇见状,惊骇得尖声哭叫:“师叔!师叔!”
见双尊的双爪之上鲜血淋漓,索命厉鬼般一步步逼过来,直吓得心胆俱丧,慌不迭得随同众门人往山上狂奔而去。
双尊则不紧不慢得带领着众门人迳往上清宫而来。
到得观前,见那观门紧闭,地尊心下焦躁,锐声叫嚷道:“速速开了观门,跪地投降!本尊念你们识相,或许会饶了你们性命!否则,观破之时,本尊将你们统统都杀光!”
话音甫落,便闻“呀”的一声,观门开启,道一真人手执一柄古剑,神情肃穆的大踏步而出,扫了一眼观前黑压压的敌群,目光最后落到为首的双尊身上,沉声道:“贫道道一。二位想必就是天地双尊吧?”
天尊踏前一步,乾指怒喝道:“道一!咱们这是给师尊报仇来啦!速速过来受死吧!”
道一冷哼一声,愤然道:“你们的师傅,乃是贫道所杀,你们要想报仇,冲着贫道来就是了,为何要滥杀我青城弟子?”
天尊愤愤然道:“允许你滥杀我双修教门人,就不允许我滥杀你青城山的弟子么?你应该还记得:二十三年前,家师和我的两位师兄,俱惨死于你手!道一,我来问你:你我二派俱属道门,本该和平共处才是,可你为何要如此毒辣?”
道一白眉一掀,凛然道:“此言差矣!贵派虽属道门,可那是邪道!你们修练武功的法门,需取元婴的性命为药饵,委实太过伤天害理!当年,你那师傅和师兄为了练成神功,一年之内便连取了四十余名婴孩的性命!如此凶残的行径,贫道焉能容得他们?”
天尊冷笑一声,一时却无言以对。
地尊看了看师兄,不耐烦得嚷道:“师兄,别再跟他啰里啰嗦的啦!反正,都是他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中人有道理!一起上!杀了他!为师傅和师兄报仇!”
道一扬手道:“且慢!贫道还有一个请求!”
地尊怒瞪着他,冷笑道:“有屁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