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签字
书名:兽笼 作者:汪眸 本章字数:3201字 发布时间:2022-04-05


守楠菲不知道的是,被她下了“逐客令”的庞若威,虽然有些失落,却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来到了铁门正背面的江边栅栏门处。

“好,手机还在。”庞若威心中暗喜,旋即笑着取出了斜立在一个栅栏上,因为长时间开着夜间摄像模式而有些发烫的手机,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原来,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在找守楠菲进行心理咨询前,专门把手机放在这里进行录像。

回到烂尾楼,给电量已经见红的手机插上移动电源,然后迫不及待地播放起了视频相册中最新的这个视频文件。

文件中,隐隐可以听到他和守楠菲的对话声从这个“防空洞”中传来,但画面中的“防空洞”,却的确不见一个人影。

如果是搁在几天前,看到这样的视频,庞若威一定会毛骨悚然,但是现在,他的脸上却是浮现出得意的笑容——可以确信了,声音的确是从别的地方传来的,那个小树林嫌疑最大。

想到这里,一个新的计划便是从庞若威心中悄然成型。

然后,便见庞若威关掉视频,打开手机上的一个购物APP,耐心挑选了起来。

……

“你还是不打算签吗?”

囚笼内,卧室的挂表上,代表小时的指针指在6和7正中的位置。

双人床上,晋天阳刚刚对守楠菲进行过一轮“常规型”的施虐,然后看着床头柜上签名栏依旧空白的那张游戏邀请表,笑着说道。

守楠菲用被子裹着身体,两眼放空地坐在床边,并没有回答晋天阳的话,身子微微颤动,仿佛还没有从刚才的凌虐中缓过神来。

“真不明白,既然你都能在那些事情上配合我,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晋天阳是的确有些好奇了。

守楠菲仍旧是没有回应,依旧是动也不动。

晋天阳见状,也没有办法,微微叹了口气,撇下一句:“过二十分钟出来吃饭。”便是起身走出了卧室。

当卧室房门关上的时候,守楠菲的目光迅速恢复了神采,不过她却依旧一动不动,只是将目光抬起,挪到了对面墙上挂着的那个与外界时间有着两个小时时差的白色石英表上,看着秒针不遗余力地跑圈,陷入了沉思。

有了昨晚那一次不愉快的沟通,守楠菲对于庞若威今晚是否还会前来,已经不报有什么希望了,不过等她在这一晚再度醒来时,还是习惯性地在洗漱完毕后,便是拿着一本书,一页笔记本上的纸,一支笔,“如约而至”般的坐到了洗手间的马桶上。

正如守楠菲所预料的那样,这一天,守楠菲并未等来庞若威,确定庞若威今天不会来这里以后,守楠菲的心理其实多少是有一些矛盾的——第一种感觉,庞若威不再来找自己,让她有一种轻松感,把自己自救的可能托付在那样一个人身上,她多少会觉得有些轻贱;而第二种感觉,则是一种自我怀疑和反思,假如广大女同胞说的那样“男人都一样”“男人没有好东西”,那庞若威的那种品质,便和其他男性应该没什么区别,那自己又何苦为了一时的情绪,断了未来的一条出路呢?

守楠菲之所以认定庞若威不会来了,倒是因为她还是忽略了一个闲得无聊的人是有着怎么样的好奇心。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守楠菲当然不会一直坐在马桶上,这样很容易腿麻,而且既然庞若威“这条后路”已经断了,那么她便有必要继续寻找其他后路了。

穿过卧室来到客厅,守楠菲将原本手中的《咨询心理学》放回书架,然后开始漫无目的在两个书架前漫步,时不时地随手取下一本书,翻上两页,然后神情显得很是无聊的再把书放回到书架。

即便晋天阳从监控中观察守楠菲,估摸着也只会当作守楠菲是实在没事做了,所以想找一本自己可以看得进去的书?

守楠菲的目的当然并非如此,正如前文所言,这个“囚笼”她已经全部仔细找过不下三次了,仍然没有找到出入口,而这个囚笼不可能是封闭的,且出入方法不应该有多么困难,否则对于每天都要进出两次的晋天阳来说是一件极其不方便的事情,所以,除了卫生间里可以传递声音的那个通风管道,最可疑的就是这两个高大的书架……或者说是书柜了。

这或许也是受到小时候看过的影视剧里的狗血情节影响,觉得柜子什么的,挪动一个陈列物就能启动机关,然后“喀嚓喀嚓”的机构轮转的声音,柜子就会展开,露出一个密道暗门什么的。

当然,守楠菲也不会明目张胆地把所有书都快速拉个遍,那样肯定会引起晋天阳的怀疑,她就要这样漫不经心地随手翻抽,效率虽慢,但若是运气好真的碰到机关了呢?就算运气没那么好,一天哪怕翻找个几分之一,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当然,即便是真的在书柜上找到出入的机关了,守楠菲也不会轻易地打开离去,毕竟自己的各种把柄还在晋天阳手上,她找出入口,只是在为自己多找一条后路而已。

守楠菲的运气并没有那么好,如此的行为进行了将近一个小时,胳膊发酸,有些精疲力尽了,还是没找到半点出入口的可能性来。

不过她倒是真的找到了几本有意思的书,倒也不是毫无收获了。

看了半个小时的书,只觉有些疲乏,再看了看挂表上的时间,守楠菲便是起身将书放回书架,然后回到卧室,将晋天阳留下的安眠药送入口中,关上灯,拉上被子,闭上了眼睛。

……

几个小时后,守楠菲一如前几天一样,被晋天阳凌虐至醒。

只是,这一次,守楠菲感觉晋天阳结束得非常快。

果然,事后,晋天阳一面很是随意地提上裤子,点燃一根烟,用力地吞吸了几口,将面积不大的卧室用他吐出的二手烟填满,这才歪过头看向守楠菲,有些奇怪地说道:“今天怎么比昨天还配合,害我太激动,才五分多钟就完事了。”

“哦,是我错了,我害得你,以后不会了。”守楠菲随时这么说,但语气却是带着一些嘲讽,显然是在回怼晋天阳。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晋天阳对守楠菲露出一个有些无措的笑容来:“我在想,你是不是想通了,愿意加入我说的那个游戏了?”

守楠菲没有说话,两颊绯红,目光看向别处。

她其实在沉睡之前,就想过,如果没有了庞若威这条后路,不如自己索性先答应晋天阳的要求,一来是晋天阳就算要操控游戏规则估计也不会让自己处境比目前更糟糕,二来则是如果自己表现得足够好,或许能让晋天阳哪怕放松一点点警惕,也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一些机会也未可知。

当然,守楠菲此时内心也是矛盾的,她的尊严不愿意自己就这么轻易的妥协,她甚至在内心中还有着一个声音,希望晋天阳并不会用调侃的口吻去询问自己。

可惜晋天阳还是用这种口吻去问了,她没有勇气和脸面去回答晋天阳的这个问题,甚至连一声“嗯”发出的勇气都没有。

然而,晋天阳完全没有意识或者完全不在乎自己刚才的话语对守楠菲自尊心的再一次璀璨。哪怕守楠菲是如此近乎默认的态度,也依旧是让晋天阳兴奋地挥舞着拳头,兴奋的如同一个小孩。

或许是极力想要找回一些面子,看到晋天阳如此反应,守楠菲语气讥讽地问道:“看你这样子,该不会是个母胎单身吧?”

当然,话一出口,守楠菲就不禁有些后悔,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现在对金天阳逞一时口舌之利,如果引得晋天阳心中不快,遭罪的不还是自己?

不过晋天阳此时心情大好,仿佛压根不在意守楠菲的讥讽之意,伸手指了指那张游戏邀请表:“是又怎么样,既然答应就签字吧。”

“你先出去。”守楠菲说。

“好,我去做饭。”晋天阳似乎直到此时才意识到守楠菲有自尊心这种东西,连忙笑着点头说道。

等晋天阳离开卧室并关上房门,守楠菲才长长吐了一口气,遂拿起那张游戏邀请表看了看,确定和自己之前看的同一张表,并没有被晋天阳暗中更改游戏规则后,守楠菲终于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再然后,守楠菲并没有放回这张邀请表,而是将视线停留在简单且自己已经看过许多遍的游戏规则上,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正如自己之前所想,这个游戏目标简单的仿佛她只要委屈几天就可以完成,但晋天阳不可能是那么心思单纯的人,绝对有后手等着自己。

可守楠菲纵然知道这个游戏可能是另一个陷阱,又能如何呢?现在似乎她也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了。倒不如把事情往好里想——晋天阳既然用心地制定了这样一个游戏规则,在他玩腻之前,至少应该是不会轻易自己破坏规则的吧?自己就当跨行陪他演一场感情戏戏就行,虽然这个男主角有点难看……

天真的守楠菲哪里知道,这个恶魔对于积分,甚至是游戏本身都一点不在乎,他所要的,是创建一种哪怕只有他们两个人有效的规则,要知道,规则是将这个兽笼社会化的基础,而社会化则是上位者驯服下位者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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