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之中,一名年轻的女子笼着篝火,镶嵌着宝石的短刀上插着一只剥了皮的沙鼠,这是近几天来他们二人唯一的食物。
女子将短刀绑在枯枝上,放到篝火的边缘。这里是草原与戈壁的交界处,虽正值春夏之交,可一到了晚上,还是有些阴冷。
她裹紧了身上的旧衣,一路走来,脚上的布鞋早已经磨穿,女子用干枯的芒草为自己编了一双草鞋,可原本白嫩的双脚此刻也全是旧疮。
好在前方就是大漠。
沙鼠被火烤得滋滋作响,女子看了一眼旁边席地而坐的少年,他的脸色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蜡黄,别说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了,就连女子自己也已经是面黄肌瘦。
再这样下去,也许他们就要饿死在这片荒野上了。
不过,更为棘手的是,少年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女子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于是对着闭目养神的少年试探性地叫了一句,“云江辰?”
……
黑潮之地
云江辰看着面前空洞的黑暗,伸出手来触摸着那道看不见的屏障。
这是黑潮之地的边缘。
半个月前,云江辰发现了这个地方,原来这片虚无之所并不是无边无界的,只是这屏障的外面又是什么呢?
这些天,他总会不知不觉地陷入到这片幻境之中,有时候就像是做梦一样,时间到了就可以自己醒过来,有时候则要靠“外面”的南雀将他叫醒。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少了凝气丹的作用,云江辰越发觉得自己每次醒来时的记忆总是十分模糊,反而在黑潮之地,自己的头脑倒是清醒得多。
云江辰顺着屏障的边缘就这样一直走着,他想知道这道屏障是否存在缺口,可是从他指尖上的触感判断,这道看不见的屏障并没有弧度,似乎是跟随云江辰的脚步一路延伸下去,没有尽头。
除此之外,他一直不愿意低头向下看去,因为水下的那个“东西”依然还在。
之前的恐怖经历如今还历历在目,虽然从湖面上看,脚下黑色的波纹只能倒映出云江辰自己的倒影,但他有一种十分强烈的感觉,那个白发的怪物依然在湖底的某处,蛰伏在黑暗之中,紧紧地盯着自己。
云江辰曾经问过兮月,那个怪物到底是什么,可每一次都没有得到她准确的回答,云江辰觉得她一定知道些什么,只不过是在刻意的隐瞒。
兮月的声音并不是时常会出现在这里,有时候云江觉得她是不愿意回应自己,有时候他感觉兮月就根本不存在一样。
云江辰就是昏暗的屋子中一只被关在箱子里的小老鼠,主人回到房间时不时地会过来看上一眼。
如果心情好了,就说和他说上两句,若是忙于其他的事情,很可能在一段时间里都不会回到这间屋子,更不要说想起箱子里的自己。
而现在就是,云江辰感觉兮月并不在这间“屋子”里。
也说不清是为什么,这一切也仅仅是自己的直觉,就像他能感受到水下的那一位一样。
从青州的草原走到如今的戈壁,云江辰已经记不清他与南雀走了有多少时日,只知道从冬天走到了春天,现在又马上要步入夏季。
然而就在这时,云江辰听到有人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声音很轻,“南雀?”
下一瞬间,他看见屏障的另一侧忽然出现了一点亮光,云江辰知道自己绝对没有看错,那个亮光是凭空出现在那里的。
于是云江辰没有理会南雀的呼喊,一只手抚摸着空中透明的屏障,开始朝着那点亮光飞速地跑了过去。
他越跑越快,而那点亮光也越来越亮,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黑暗中的一笼篝火,云江辰愣住了。
因为他看见,朦胧的火光下,篝火旁坐着一个女人,一个束着发髻,手中拿着短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女人!
“南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