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宇文都成穷兵黩武,疯狂挖掘零陵路府,透支零陵路的经济潜力的时候,宇文山庄也大为高兴,并且把“金圆券”的发行量从最初的二十亿元一下子提高到二百亿元。
为啥宇文都成可以印刷货币?当然是因为皇室的特权。
然而,经济局势并不是单凭政治权力就可以完全控制的。“金圆券”的信用只体现在政府的文件上,并没有在市场流通中反映出来,所以真正掌握着商品的人,仍然是抱观望态度的多,他们尽量多保留商品而少收入“金圆券”;同时在政治高压下稳定的物价,也打击了商人们的经营积极性。结果物价虽然没有上涨,但市面上的货物却越来越少。少数财大气粗后台硬的奸商,不但自己仓库里的货物不拿出来卖,还派人到市面上抢购货物,囤积起来。这样一来,小商人进不到货,店里越来越空,老百姓拿着“金圆券”买不到东西,对“金圆券”的信誉也就发生了怀疑。黑市上的“金圆券”对共和币的比价也就逐渐下跌。
面对新的危机,宇文都成亲自组织了五千 个骨干分子,向全路各行各业实施物资总检查。
这一查,查出了一只名副其实的“大老虎”,他就是孔祥熙的大儿子孔令侃。孔令侃的母亲,就是宋龄的妹妹宋霭,他同宇文都成算起来是姨表兄弟。
在零陵路,蒋宋孔陈四大家族,孔家排在第三,仅次于蒋介和宋龄的哥哥宋子文。孔令侃在零陵路办了一个扬子公司,囤积了大量大米、百货、药品、钢材、呢绒、棉布、汽车配件等等,他拒不拿出来销售。
宇文都成发现后,一边全部查封,一边向外界公布了这一情况。顿时,全零陵、全隋国以至全世界的目光都盯住了“扬子公司案”,看宇文都成怎样处置他的这位富可敌国的皇亲国戚。
宇文都成决心拿孔令侃开刀。在日记中写道:“已经骑在虎背上了,则不可不干到底!”于是他下令加紧清点扬子公司仓库的存货,准备全部没收。
孔令侃没想到宇文都成会同他玩真格的,加上外界压力太大,有点沉不住气了。孔令侃先是去请零陵路长史吴国桢出面调解,然而吴国桢老奸巨猾,他才不肯在蒋家和孔家的冲突中乱掺合呢。他找个借口,轻轻地推托掉了。
孔令侃急中生智,跑到南都,搬来了他的姨妈宋龄。
宋龄虽不是宇文都成的亲生母亲,但平时两人的关系不错,几乎从来没有红过脸。特别是宇文都成的亲生母亲死后,宋龄待宇文都成如同亲生,宇文都成也很尊重这位后母。
可是这一回,尽避宋龄一再劝解,宇文都成仍然不肯松口。宇文都成坚定地认为,这不仅仅是关系到他们两家的私事,更是关系到国家前途命运的大事!
宋龄无可奈何,只得动用最后一张王牌,向正在宁远忙于军事大计的宇文山庄发了一封电报,报告零陵的意外情况。
宇文山庄立即给宇文都成发来一封“十万火急”的电报,要他“且慢行事!”
宇文都成立刻明白了这是宋龄的花样,于是也向宁远发了一封“十万火急”的电报,告诉宇文山庄:“慢则生变,慢则倒台。路人怨声载道,五百万人抢购势如狂潮,金圆券岌岌可危,经济管制毁在旦夕!草草收场,百姓遭殃。”
宇文都成没有夸大危机,此时零陵路的抢购风潮已经势不可挡,人们提着“金圆券”就像提着一团火,见到什么买什么,连棺材和寿衣都被人抢购一空!
宇文山庄见双方相持不下,只得亲自乘飞机赶来零陵路。可他一下飞机,就被宋龄和孔令侃接到了孔家。宋龄一再向宇文都成强调,蒋家和孔家不是一般的关系,损害了孔家的利益,也就是损害了蒋家的利益。孔令侃又以公布宇文家的财产数字相威胁。
宇文山庄权衡利弊,终于决定袒护孔令侃。
第二天,宇文山庄召见宇文都成,批评他办事太过火;宣布扬子公司储存的货物不属于“日用必需品”,不在查禁范围之内。
宇文都成垂头丧气,向等待消息的亲信们说:“我只有先在家尽孝,然后再为国尽忠了。”
孔令侃这只天字第一号的“大老虎”逍遥法外,蒋经国在零陵的“打虎”运动再也无法持续下去了。
宇文都成凄凄惨惨地发表了一个《告零陵市民书》,表示对人民的歉意,灰溜溜地离开了零陵路府。
被捕入狱的六十多个富商被释放了。
紧接着,该倒台倒台,该辞职辞职。
“金圆券”像脱缰的野马,在短短九个月内,就贬得一文不值。一千元、五千元、一万元、五万元、十万元、五十万元面额的钞票相继发行,而物价也像天文数字般飞涨,一日数变。要三十六万元“金圆券”才能买到一块银元,比发行之初涨了十八万倍。后面甚至是,一块银元要值八千万元“金圆券”!
随着“金圆券”的崩溃,零陵路府的财政金融再也无法挽救。而宇文家王朝在大陆的统治,也就走到了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