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子妈见到村长来了,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把孟庆祥夫妇俩推出屋外,还把刚才说的话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孟庆祥回来抱了个孩子,深山老林里怎么会有孩子?他分明是把冬子爸和春生爸骗进了林子里去喂狼了,村长啊,你可要给我做主啊!”东子妈说着就扑在村长跟前,哭天抢地的喊起冤来。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王蕙兰一听东子妈胡说八道,知道事情不好,立刻上去解释,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村长听完王蕙兰的话,又看向孟庆祥,问道:“是这么回事么?”
孟庆祥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村长目光里霎时冷了起来:“庆祥,就算我想相信你,这个孩子的确讲不通,我们村里有规矩,一块出去打猎,只要活着也要一块回来,即使死了的,就算被狼吃了身子,也该带着件东西回来,而你只抱回来个孩子,这让大伙如何相信啊?”
春生妈瞅着孟庆祥目眦尽裂:“你们夫妻结婚这么多年没有孩子,偏偏这时候抱回来个孩子?你是怕春生爸和冬子爸揭穿你的好事,杀人灭口了吧!”
“你放屁!”
王蕙兰没等孟庆祥辩解,立刻上前来说道:“他们走散后,庆祥在森林里找出路的时候遇上这个孩子的!你男人被狼吃了,是他没本事,怎么就怪到庆祥身上了?再说了,都被狼吃了,还能留下什么?连骨头渣也没了,庆祥能带回来什么?”
“啪”的一声脆响,春生妈突然一巴掌掴在王蕙兰脸上。
“你个不要脸的女人,滚一边去,哪有你说话的份。”春生妈有村长撑腰,自然是霸道的很,上前来就甩了王蕙兰一巴掌。
“做啥呢?干嘛打人?”孟庆祥连忙过去护住王蕙兰:“我已经说过了,我们迷路走散了,后来遇到了狼群,我找到他们时也被狼围住了,要不是这娃……”孟庆祥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要不是这娃在树底下哭,把狼引了过去,我也出不来!”
“哼!深山里有个娃?这娃还救了你?这么小个娃还不够狼一口吞的,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孟伯,你资历老,你说说公道话”春生妈看向身旁一个老人。
孟伯是村里资历最老的老猎人,也是上一任村长,在村里还是很有威信的。
孟伯瞅着孟庆祥说道:“甭哄人了!那片林子我去过,叫白鬼林,诡异得很,狼,老虎和熊经常出没,凶着呢,别说这娃子了,就是一般猎人进去了,也没几个能活着出来的?”
“孟伯,那你说这事该咋处理?”村长恭敬地看着孟伯。
“这娃有蹊跷!”孟伯指着孟庆祥抱着的婴儿道:“规矩不能坏!”孟伯说完,转身离开了。
村长忙不迭地点头:“好,叔,我就照您的办!”
村长话音一落,几个村民上前,三下五除二就将孟庆祥给绑了,将婴孩也抢了去,孟庆祥挣扎也无用,只能任由村民们推搡着出了自家院子。
王蕙兰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她眼看着孟庆祥和孟昊天被村长他们带到村口,知道丈夫这次可能凶多吉少,差点就哭晕在地上。
孟庆祥被绑在村口的柱子上,村里人往孟庆祥身边堆树枝,村民把树枝围着孟庆祥堆的高高的,又往树枝上浇了煤油,这才把那个婴孩也放在到了那堆树枝上!
真所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一会功夫这事就被一传十十传百的全村人都知道,村子里的人都如赶集般往村口涌。
“你知道么?孟庆祥要被烧死了”
“是啊,听说要在村口被烧死呢?啧啧,好惨!”
“真没想到孟庆祥是那样的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走,快去看看,去晚了就看不到了!”
此时村口已经聚满了人,男人们扯着脖子,女人们给脚下垫着石头,都是一副看热闹不闲事大的模样。
“听说他把冬子爸和春生爸骗到那片白鬼林子里去被狼吃了!”
“这胆小鬼活该,耍奸溜滑的,最瞧不起这样的人,”
“他一条命能抵过两条命吗?真便宜他了!”
女人们见王蕙兰也来了,背后嘀嘀咕咕,指桑骂槐,可王蕙兰此时哪有心情听她们说三道四,自己丈夫一会就要被烧死了,早就伤心欲绝了。
“这些年王蕙兰肚子比地还平,那树枝堆上的娃是孟庆祥和你们谁生的呀?”有个男人一脸奸笑的对几个嚼舌头的女人说道。
几个说三道四的女人听道男人的话“呸!呸!”了几声,就都走向一旁了。
旁边有个大肚子女人故意挺着肚子,撑着腰从王蕙兰身前走过,来到了男人跟前。
“王四,你搁这瞎咧咧什么呢?你敢动歪心思我把你肚里的儿子也丢火堆里去。”女人扯着那男人的耳朵,又斜眼看着王蕙兰说道:“我可不像某个不会下蛋的鸡。”
这要在往日王蕙兰非跟这女人闹一场,但此时王蕙兰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一样,只是呆呆地站着,看着煤油在树枝上姿行无忌地流,只需一把火,孟庆祥就会被燃成灰烬。
王蕙兰想哭,却流不出眼泪,她此时才懂,能说出的痛便不是痛,能流出的眼泪也不是悲极的泪。
这时村长端了把椅子让孟伯坐下,还卑躬屈膝的把茶碗递给孟伯手里:“您看?”
孟伯握着茶杯叹息:“哎!这临了,问问孟庆祥还有啥话要说吧?”
人群里有男人喊着:“像这种贪生怕死不讲情意的货还叫他说个啥?一把火点了,看谁以后还敢这样?”那人喊完,一个个石头土块,烂菜叶子,破烂的布鞋都砸到了孟庆祥身上。
孟庆祥的脑门上顿时起了疙瘩,他拼命地扭动着身子大喊着:“孟伯,就算我该死,这娃有啥过错?”
此时襁褓之中的婴儿也不幸被砸中,“哇哇”地大哭了起来。
孟伯抬起手示意了大家静一静,围观的村民这才安静了下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但是村民们仍七嘴八舌的小声议论着:
“谁家这么小个娃能在白鬼林子里?还能逃过狼口?”
“就是,春生爸那么好的身手都没回来,这娃凭啥?你就不觉得奇怪?”
“这娃八成就是个精怪变的。”
围观的人们跟着七嘴八舌的起哄,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大,使劲地蹬着腿,挥着胳膊似在表达他的不满,但是大人们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也没有谁可怜那孩子,人心冷暖不过如此,只有在最危难的时候,人的本性才会体现的淋漓尽致。
“我求你们,把我捆了喂狼也行,放了那孩子,他是无辜的!”孟庆祥望着哭着的婴儿心疼不已。
但是孟庆祥的说的一切都是徒劳的,只见孟伯冲村长微微点了点头,村长会意的点燃了火把,向树枝堆走去。
王蕙兰见状,疯了一样地扑到村长面前,死死的抓住火把,拦住村长的去路,声嘶力竭的喊道:“你们有什么权利决定我男人的生死?这谁定的规矩?你们凭什么烧死我男人?”
孟伯直皱眉头:“这是老辈人传下来的规矩!你个妇人知道什么?把她拉开!”他瞥了一眼冬子妈和春生妈。
冬子妈和春生妈走过去,死拉硬拽的好不容易才把王蕙兰拖开了。
村长顺利走到孟强祥身前,鄙夷的看了眼怒目圆睁的孟庆祥,毫无情面的将火把扔到了浇了材油的树枝上,“轰”的一声,树枝上迅速冒出冲天的火焰来,瞬间就将孟庆祥和婴儿吞没在火光中。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