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疯子见到刁蛮和清弦,不由分说挥掌打来,清弦和刁蛮赶紧向两边躲避他的掌风。
柳疯子再度逼近,刁蛮冲他喊道:“别打了!救绮罗要紧!”
柳疯子闻言,立时收住手,转身去看绮罗,见绮罗浑身是伤,下半身皮肤焦黑,惨不忍睹,心疼地闭上了眼睛。刁蛮立刻席地而坐,毫不犹豫地吐出灵石,与冰桑水君一道帮助绮罗疗伤!
柳疯子缓了缓,摁住心头翻涌的怒火,眼神阴暗地看着清弦:“你们龙族没招了么,竟然想出这么下作的手段来?”
清弦坦然地看着柳疯子:“此事清弦并不知情,凤迎此举,实属欠妥,望柳殿网开一面......”
不待清弦把话说完,柳疯子便打断他,语气含恨地道:“若是绮罗有个什么,本殿便是赔上性命,也要与你们同归于尽!”
凤迎公主虚晃着站起身,对清弦道:“良机不可失!此时正是擒拿叛贼的好时机!”
闻言,柳疯子仗剑横在身前,对凤迎公主道:“别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凤迎公主尽管身受重伤,脸色苍白,眉拢倦意,但依旧神色倨傲地看着柳疯子道:“你不是清弦的对手,如何杀得了本公主?”说完她胳膊肘碰了碰清弦,催促道,“还愣着干嘛,动手!”
“凤迎......”清弦目光坦率地看着凤迎公主,“你曾说过,无论我做任何决定,你都支持我,此话可算数?”
凤迎想也不想便脱口道:“自然算数!”
清弦点点头,一字一句地道:“我早有决定,与鲛族化干戈为玉帛!”
“什么?”凤迎心下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清弦,有点难以相信,“化干戈为玉帛?你为何做这样的决定?私纵叛贼,海王那儿如何交代?”
面对凤迎公主一连串的问题,清弦默了默,笼统回道:“我不愿鲛族与龙族之间的仇怨再结下去!两族之间的战争,是该停止了!”
凤迎公主彻底愣住,用一种极为陌生的目光看着清弦,仿佛不认识他似的,她擒拿叛贼,他却玉成其美?为何到现在才告诉她这样的决定?
柳疯子得知清弦的意思,丝毫不为所动,语气冷硬而果断地回道:“化干戈为玉帛?做梦!”
凤迎公主接过话来,愤然道:“你不想和解,本公主求之不得!”
清弦坦诚无欺地望着柳疯子,目光中隐隐含了一丝悲悯:“难道,被爱与恨折磨到如今,你不痛苦么?”
听了清弦的肺腑之问,柳疯子心弦猝然一动,似有什么击中了内心里的坚冰。他犹豫了一下,口气松了松 :“也不是不可以......”
清弦见柳疯子口气松动,赶紧问道:“如何?”
柳疯子牙关一咬,看着清弦道:“让杀死瑶光师父的凶手以死谢罪!”他虽然嘴上说着狠话,眼睛却不去看凤迎公主。
清弦将柳疯子的举动看在眼里,事情并非表面显示的没有转寰的余地。
凤迎公主知道柳疯子口中的凶手指的是自己,立刻驳斥道:“休得血口喷人!本公主何时杀了你师父?”
嘭!突然,笼罩在绮罗身上的冰爆裂,碎冰向四周溅射。
在刁蛮和并桑水君的合力救治下,绮罗身体完全恢复。她先是看了看冰桑水君,见冰桑水君安然无恙,才放心地把目光落到刁蛮身上,刁蛮收回灵石,她走过去拉着刁蛮的手:“谢谢你,刁蛮!”
刁蛮回握着绮罗,语气轻快地道:“本刁蛮说过的,会罩着你的嘛!”
绮罗微微笑了笑,旋即看向凤迎公主,唇边的笑容立刻隐去:“你这个凶手!”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污蔑为凶手,凤迎公主早已憋了一股火气,立刻喝道:“住口!”顿了顿,目光在柳疯子和绮罗之间逗了一转,“你们口口声声说本公主是凶手,可亲眼看见本公主杀了那什么瑶光?”
柳疯子不说话。绮罗秀眉轻蹙,微微摇头:“没有!但是,若水仙子不会撒谎!”
“若水?”凤迎公主冷笑了一声,“她告诉你她亲眼见本公主杀了人么?”
“她虽没这么说,但事发当时,只有你,若水仙子和哥哥在场!哥哥虽然失忆了,但若水仙子没有失忆!”
“我明白了!我这是被人当冤大头了!”凤迎公主哼了哼,无所谓地道,“不管那瑶光是不是本公主杀的,本公主就当是了,你们找本公主报仇吧!”
柳疯子一声不吭,微皱着眉头,略带一丝疑惑地看着凤迎公主:凶手究竟是不是她?若是,她没必要否认?若不是,若水为何撒谎?
绮罗正要祭出玉梭替瑶光师傅报仇,冰桑水君阻止了她:“有你哥在,你不用强出头,你不见的这会儿,母后不知担心成什么样了,我们先回去吧!”
听了冰桑水君的话,绮罗乖巧地点了点头。
冰桑水君拥着绮罗向凤迎公主走去,到了凤迎公主近前,他温情满满的表情立时变得冷寒如冰:“这次看在刁蛮的份上,本君不再追究,若再有下一次,本君定斩不饶!”
听到这么绝情的话,凤迎公主强硬的表情立时破碎,浑身冰寒入骨,她能承受心爱之人的冷漠,却无法承受他的憎恶!她身体晃了晃,如同一下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落魄地跌坐在地上。她仰头看着冰桑水君,阳光刺痛了她的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既然如此绝情,当初为何要留情?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男子送女子玉佩代表了什么?”
冰桑水君语气淡漠而干脆地道:“那不是本君之物!”说完又对着清弦和柳疯子道,“我二人先走一步,你们之间的事,自己解决吧!”话落,他拥着绮罗飞到海上,驾着浪花向鲛海滚滚而去。
“不是你的,究竟是谁的?”泪涌出了眼眶,凤迎望着远去的一双人影,用尽所有的力气大吼。
柳疯子看着伤心欲绝的凤迎公主,一丝难言的酸楚漫上心头,长袖之下的手握了又张开,几次欲伸出去,轻轻地抚去她脸上的泪水!
清弦看着伤心不已的凤迎,又看了一眼表情冷漠默不吱声的柳疯子,摇头叹了一息。
刁蛮欲要责怪凤迎不该用她的名义去伤害绮罗,可看凤迎哭得那样伤心,放弃了此念头。清弦将凤迎扶起来,却不知如何安慰,只道:“凤迎,那玉佩不是冰桑大哥的,它的主人......”清弦顿了顿,看着柳疯子,“另有其人!”
听了此话,凤迎止住哭声睁着一双泪眼看着清弦,愕然无语。
柳疯子僵硬的表情稍稍一动,略显惊愕地看着清弦,那眼神在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清弦看着凤迎:“你曾向我打听,你在沧海之岛遇到一人,风姿奇殊,心生爱慕,但不知是何人?来自何处?我近日根据你那时所述那人的样貌特征,把他画了下来。”清弦摊开手掌,掌中出现一张素娟肖像,那画像与柳疯子约有七八分相似!
看到画像,柳疯子顿时了然!
凤迎公主看了看画像,又看了看柳公子,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那个人怎么可能是柳疯子?柳疯子怎么可能给她爱情的信物?
他们相恨相杀了数千年,交手数百次,不是她伤了他,便是他伤了她,恨不能将对方杀之而后快,已是一对化解不开的死敌!而今有人告诉她,她手里的定情信物竟然是她的死敌的,简直太荒诞了!
更荒诞的是,她拿着别人的爱情信物,却爱上了另外一个人,这是怎样一个迷幻的世界?!
脑中再度浮现初见的一幕,当珍珠面罩取下来时,面罩之下,分明是冰桑水君的面孔,她摇头道:“不!本公主亲眼所见,那人明明是冰桑......”
“好了!”柳疯子打断凤迎,“不管是谁的玉佩,师父的仇不可不报,你我两族之间的仇恨是不可消融的,说这些有何意义?今日小妹大喜,本殿不欲与你们纠缠!下次再见,必然是在两军交锋的战场上!”柳疯子说完,自顾乘风离去。
“我们也去参加婚礼吧。”柳疯子走后,清弦突然来了一句。
“什么?”刁蛮惊讶极了,“你可从未说过你要参加绮罗的婚礼?再说,你去人家欢迎你吗?不得将你拿了浸龙潭?”
清弦微微笑看着刁蛮:“有你罩着我,我有何俱?”旋即他又望着凤迎,正色道,“你难道不想弄清楚,杀死瑶光的真正凶手究竟是谁?不想弄清楚,为何玉佩是柳疯子的,你却认定是冰桑大哥的?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凤迎被说动了,蠕动着嘴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