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刚停,日初出,秦萧二人就踏上了旅途。
秦仞在草原上见多了暴雪,萧鉴尘几次要拼着上山,都被他强行拦了下来。一路上各种雪陷阱、雪旋风之类,萧鉴尘都无甚经验,多亏秦仞一路警告照拂。萧鉴尘望向秦仞的眼光,便多了几分感激钦佩。
脚下是苍茫大地,白雪世界,眼前银装素裹,神仙地界,只是太过萧瑟冷清。偌大的天玄山庄,冰雪封门,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连任何一只寒鸟都没有。
山庄的地势本来就比周围要低,雪也积得更厚,此刻杳无人烟,简直就像是一座沉寂的雪的坟墓。
庄重素朴的庄门,高低不一的建筑,此刻都半笼在雪包之中,温润而晶莹,只是少了些人气。
萧鉴尘的心,霎刻间沉了下来。
秦仞却一声欢呼,像离巢多时的鸟儿,在雪地里轻快地飞行着,扑向廊亭。亭中有一处隐蔽机关,按下即会发出天玄门特殊的传令笛声。
这笛声在普通人听来,大约只是比较宛转一点的鸟鸣。但是对天玄门来说,却具有特殊的含义。
萧鉴尘苦笑,这种门派传信机密,秦仞却在他面前毫不避忌地演示,只能说明林氏主仆确实真心视他为友。
问题名武山庄的萧少主,对他们这种魔教中人,真能投桃报李么?萧鉴尘摇摇头,自嘲般笑一笑,突然觉得林君秦仞,都亏大了。
笛声未绝,就见数条人影,脚踩阵法,各色机关在手,如临大敌地前来。
秦仞眼尖,一眼便认出五行师,兴奋地招手道:“火老儿,果然你最快!”
萧鉴尘无语,先前姚品仙过来踢山门时,他已经见过了这五个小老头,也知道他们是林君的授业恩师,却没想过秦仞居然如此没大没小地称呼他们。
火师停住,佯怒道:“秦小子,是你啊!居然动用廊亭传信,吓得我还以为是姚品仙又过来了。”
秦仞笑嘻嘻地绕到他身边,道:“火老儿,我主子呢?他怎么不出来?”
火师一愣,道:“小——他不是出去找你们去了吗?就在大雪封山之前。”
“什么?”萧鉴尘差点一口血喷出,千辛万苦来到此地,结果林君早就出去了?
土师见状,怕火师再度失口,沉着上前,补充道:“萧少侠,庄主确实已经下山,虽然没说去处,但多半是去找你去了。毕竟他在中原,也不认识什么朋友。”
萧鉴尘满脑子都是造化弄人的幻灭,一狠心,一跺脚,道:“多谢各位前辈,萧某先行告退了!”
秦仞道:“萧二你疯了?你还有体力下山?”
萧鉴尘恼道:“被你天天说的我们心有灵犀给灌迷糊了,结果他是他,我是我,我根本就摸不清他的路数,白白浪费时间了啊!”
秦仞只差没直接瘫地上了,哀求道:“我错了,萧二。至少明天吧,今天我真走不动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水师满脸严肃地看向灰色的天空,手指搓着刚飘来的一点雪沫,忠告道:“留下来吧,天气又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