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贝云与素臻臻等人从黑暗中走出来。素臻臻问道:“ 需要我追上去吗?”
——“ 不用了 ”,佟贝云看向东门毅那边:“ 让那些大傻个追去吧,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这时,东门毅大踏步走过来,质问:“ 你们怎么不追 ?!”
“ 为什么要追,我们机狱道的人就在地上躺着 。” 然后,佟贝云又从黑袖中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东门毅:“ 这是秦月以前在机狱道的名册以及部分行动记录,怎么利用,看你们了。”
东门毅接过册子,脸上浮起兴奋的光,在黑夜里活像个久违未嗜血的野兽。
——“ 兄弟们,带上这婆娘的尸体,咱们启程,回安都!”
。
佟贝云看着他们往回走的背影,摇头:“ 都是些干不了大事的粗人 。” 接着,又对素臻臻道:“ 我们也回去,看看热闹。”
南君笑身上带着四五处的伤,伤口处不断往外渗血,深夜阴凉,南君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忽然,好像又意识到了什么,往后看了一眼,南君笑才发现自己身后断断续续着蔓延一条细细的血迹,怎么办?!自己怎会如此粗心大意。很快,她就从衣袍的下摆撕出一条布料,忍痛将扔在不断渗血的伤口绑紧。然后,打起精神,继续趁着夜色往安都方向飞奔。没有马,她的速度慢了不少。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南君笑就听见背后远处传来不少马蹄声。
——“ 他们追来了!”
南君笑停下,往四周看了看,管不了那么多,当机立断地钻进了一旁丛林中,藏在深处。不久,东门毅以及他手下的人,就从她刚刚所在的那条路经过。而自己原来驾驭的马上,赫然放着二娘的尸体。南君笑红了眼眶,忍住想要上前的冲动。等到他们的人马远处,再也听不见马蹄声,才一步一踉跄地从暗处走出。看样子,他们也是回安都的。东门毅背叛北肇无疑,他此次回去,又是打算干什么呢?
南君笑继续一步步往回走,她在没有力气使出轻功了,而且一个时辰已到,她早就现出身形,看着月光下自己的影子,越来越模糊,失去意识前,她只觉得自己看到的东西,从影子变成了天上高悬的月亮…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她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又见到了二娘。
——“ 二娘!”
——“ 来 。”秦氏转过身来,微笑着蹲下,向她招手。那时,南墨礼还未出世,回想起来,这段日子是自己与二娘相处得最好的时光。不管府里还是府外,对她都十分疼爱。但两岁时,一切渐渐变了,那一天,南墨礼出生,她很紧张,但心底也很开心,因为她知道自己即将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而那时的她也从外人的闲言闲语中,朦朦胧胧地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似乎早在自己出生那天就去世了。所以,那天她才那么紧张,她怕二娘也会这样。
大家都很开心,父亲最开心,因为他将近而立之年,才膝下有子。从此,二娘经常抱着弟弟,对她越少过问,有时候她会默默站在远处,看着父亲二娘与他们怀中的弟弟,觉得自己就像个外人。她很难过,但是她又不敢开口说点什么。于是,那一天,她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出府,跑到城南的庙中,向神仙祈祷,希望二娘像以前那样,多爱自己一点。
出了庙后,回府的路上,她遇见了那群孩子。她知道,府外的人看到她,总会说她当初克死了自己的母亲,说她出生那天,有乌鸦啼叫,是阎王转世,不详之人。那群孩子,在那次看到她一个人单独外出,就起了欺负她的心思,动手推她,把她逼到墙壁处,向她扔碎石子。她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哭着请求面前的人,不要扔石子给她。泪眼婆娑间,她仿佛看见二娘就站在不远处,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欺负。她不敢相信,想要看清楚那到底是不是二娘,却发现怎么也看不清…
——“ 二娘,二娘… ”
——“ 冰云,冰云,你没事吧,冰云,醒醒… ”
南君笑猛地睁开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反应过来,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边站着星若隐,正一脸急切地看着她。在若隐身后,还站着闾丘然、乐正司夜、白楚灵、韩肃等人。
——“ 我怎么回来了,这是哪儿?”
星若隐摸了一下她的额头,道:“ 终于不烫了,昨晚是夫子和乐正司夜救你回来的,这里是云济书院阿。”
南君笑艰难地坐了起来,靠在床沿,向闾丘然和乐正司夜道:“ 在此谢过闾丘道长和乐正道长,他日定结草衔环,以报救命之恩。”
乐正司夜摆了摆手,云淡风轻地道:“ 哎,我们修仙问道,本就是为了天下苍生,没什么的。”
——“ 昨夜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 闾丘然开门见山:“ 我们这几日一直在跟踪听雨楼的掌柜——佟贝云,还有葛奚。”
——“ 之前也知道听雨楼有问题,难道昨晚也是他?”
这时,乐正司夜接着道:“ 他很狡猾,在你们离开安都前,他就进了听雨楼不出来。结果,我们觉得不对劲,找机会进去探查一番,才发现他早就不在听雨楼。然后,我们就想,有可能是在你们出城不久,就跟着出去了。”
星若隐眉头紧皱,道:“ 也许听雨楼有密道通往城中的某处。 ”
闾丘然点头:“ 很有可能,但那时距离你们离城快一天了。我们顺着你们的踪迹赶过去,就看见东门毅和他的人往回走,没见到你。我们继续往前到你们驻扎的地方,那里地上插满密密麻麻的箭,还有几具尸体,一片狼藉。”
南君笑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我睡了多久?”
——“ 现在是向晚卯时。” 星若隐眼神里满是担忧地看着她:“ 还有一件事,没跟你说,我从宫中出来前,东门毅已经进宫面圣,他们,还抬着一具尸体。”
——“ 那是我二娘 。”
——“ 什么?!” 在场的人同时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