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灼热的大地上,大地被烤的干熏发黑,火蛇在地缝的裂纹中不断涌出。天空被烤的发暗,空气开始扭曲,昏沉沉的大陆上一片死寂再无一丝活物,除了远处像蚂蚁般排成一条直线前进的人群。
我们的主角自然是理所当然的间杂其中,他的脑袋也像这片被烤焦了的大地般昏沉好像脑中原本的东西已经被加热的融为了一体,他不明就里的随着人群走了将近十里地脑子才渐渐变得好用起来。
“这是哪里?”
他用早就被烤的通红的手拍了拍前面的那一位的肩膀不过却未得到任何反应,
“这里是地狱。”
对于提出的问题的回答是从他身后传来的,于是他把身子转过去,脚下却仍保持前进。回头看见一张早已被烧的面目全非的面孔--除了能判断那是个脑袋,再无其他特征。不过他并感到不惊讶,
“地狱?这里是地狱?”
“这里是地狱。”
“我为什么会在这?”
“因为你死了。”
“我死了?”
“你当然是死了。”
“我是怎么死的?”
后面的那一位并未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保持着与人群同样的行进速度,随后才将手指放进嘴巴中,硬生生的将指甲咬下,裸出了早已失血的腐肉,喃喃自语到,
“是啊,我是怎么死的?我是怎么死的?我是怎么死的......”
看见后面的那一位已无心回答他的问题,他重新将身体转向了前面的那一位,脚下保持着前进,再次用手拍了拍前面那一位的肩膀,
问到,
“我是怎么死的?”
前面的那位仍旧没有回应他,他便将另一只手也放上了肩旁,继续重复着同样的问题,而每重复一遍,他手指的力度就会加强一点,好似初生的婴儿对于每件玩具都要好奇的把玩,都要用手敲开玩具的外壳,露出里面空洞的内心。
直到他的手指与前面那个人的肩膀变得一样破烂,他才突的松开双手摆动在两边,嘴中的问题声愈来愈小愈来愈小,直到世上最聪慧的人也无法听到他的声音,他才放弃了自己的思考,脚下却仍在向前走着。
在黑红的大地上,他又向前走了十余里,但人群却为动过一直都是一条长度不变的线段,只要末尾的人前进一步身后便会从土中爬起一位顶替那个人的位置,但这条线段的先头又在哪里?至少现在在他的角度是看不到的。
“这是哪里?”
他突然又回复的神智,用一只手连带着前面那个人的腐肉拍在了前面那个人的肩上,前面那个人依旧没有反应。
“我是怎么死的?”
后面那个人还在喃喃自语,这次他把个整个上半身都转了过去,而腰间被撕裂成两半的腐肉顺着血液又粘了回去,脚下仍旧不停向前。
转过去仍旧是那幅一模一样千篇一律的面孔,嘴里不停的说着刚才的问题。
“你应该是那样死的。”他说到。
“那样死的?不,我是怎么死的?”
“你应该是这样死的。”他又答到。
“这样?不,我是怎么死的?”
“你是那般死的。”他再次答到。
“那般?不,我是怎么死的?”
......
他与后面那个人就这样一问一答,一问一答,一问一答,直到后面那个人再也不理会他的答案,直到他也重新思考起这个世界的难题,我是怎么死的?
他就这样一直走着,一直走着,不时把手放到前面那人的肩膀上,又不时转过去和后面那人讨论世界难题随后便被这个题目烤到失神,之后又一直走着,直到走到不知哪里,他再一次把手放了上去,
“这是哪里?”
那人总算有了一丝反应,烤焦了的头微微的抬起了一下任由脖子处的血肉滑下,随后头又底了下去,于是他又接着问那个问题,之后头又抬起来,他又接着问,头又抬起,最后前面那人实在受不了这个问题,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又无力般的挣脱了他的手。
不过他却也不和后面那人讨论世界难题了,他的眼中现在只有那个凭空出现的巨大熔炉。
那个熔炉十分巨大,巨大的重量早已使它的底部深陷土地然后因为高温使得它和土地接合在了一起。它的外表漆黑,想必应该同大地一样是被烤成这样的。顶上开有一个天窗,不时能看着有生命的气息从那里飞出顺着天空飞走,飞到另一个世界。它的炉底留有一扇巨门,向里望去,可以看到一团无源之火在里燃烧,随后一个人影由门走进便瞬间被那团火焰包围,那个人影大张的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一会便成了零星的气息从天窗飘出去了。
他看到那个巨大的熔炉原本麻木的脑袋开始变得焦躁,手臂开始四处飞舞不停敲打着脑袋,不断询问着自己那个世界难题,而脚下果然还在向前。
前面那人走进了熔炉,在熔炉的中心仍旧那般麻木沉重的站着,任由那团火焰包裹,嘴却不曾张开也未曾说过一句。最终在火焰的燃烧下那片漆黑的腐肉化作了点点彩色的气息随着向上的热气一同走了。
下一个便是他了,不过他却正抱着脑袋撕扯,痛苦的跪在门前不停的大声尖叫重复那道世界难题,我是怎么死的?我到底是怎么死的?或许到现在,他的嘴中也而带了些许的感情,但他的脚下还在前进,纵使他跪在门前,那双脚仍旧推着他的身子前行。
终于他还是进入了火中,却不像前面那人一般安静,他跪在火中大叫、哀嚎,祈求着上天给予他答案。火焰灼烧他的身体使他经受皮肉之苦,但那皮肉之痛却远不及那道世界难题带来的痛苦深刻,他比前面那人燃烧的更要持久,但最终也是化作了点点气息。
之后是后面那人,不知什么时候探索出了问题的答案,烤焦的脸上带着一丝神态上的微笑从容的走进了熔炉,伴着火焰的微光化作点点气息飞入了天空。
在哪之后仍旧是一批接着一批的人影走进熔炉,有的大叫,有的麻木,也有的默不作声,但他们会都在这生命的熔炉里去迎接另一段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