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犸圈舍里一片狼藉。种猛犸的鼻子上有几道抓痕,腹部的皮毛里渗出血液。它背靠着墙壁,不安地抖动着残缺不全的耳朵。角落里,道尔亭倒在血泊中,一条胳膊被咬断。其他两个守卫,一个喉咙被撕裂,另一个内脏流了一地。
赛拉赶忙上前查看,随即摇摇头。“道尔亭领主已经死了,我救不了他。”
“这定是野兽所为,可——”温妮的声音变得颤抖,“可我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野兽袭击。”
眼前的惨状让冬歌不由得颓丧。战争仍在继续,城里却出了乱子。片刻后,他强打起精神来到几个守卫面前。“这是厄休拉(维萨恩世界的野兽与狩猎女神)给我们的考验!无论那野兽是什么,它没有把我们杀光,我们就有机会宰了它。向狩猎女神证明我们是猎人,我们狩猎!天亮以后,我会亲自向其他人宣布道尔亭领主英勇战死,死于女神的试练!”
守卫离开后,冬歌转向其他人,“野兽不会留下尸体离开,而是就地享用或者拖到安全的地方。熊能造成这样的伤害,但它不可能凭空消失。我们的城里似乎有一位危险的访客。”
“这会不会是座狼所为?它们有宽大的脚掌,可以像岩蹄羊一样在山壁上攀跃。虽然以前从未有过,但我认为它们有能力趁夜进入城市。”莱迪娅猜测着。
地上的足印纷乱不堪,明显是在战斗中留下的。基恩没有找到什么线索,他又掰开道尔亭紧握的拳头,发现了一簇兽毛。从形态上来看像是狼毛,于是他从毛皮外套上拔下几根狼毛进行对比。“莱迪娅说的对,那确实是狼。只是这种狼体型更大,而且独居。”
“恐爪狼?!”赛拉低呼了一声。
冬歌知道这种像牛马一样大的野兽,但他不敢相信。“可是连小孩子都知道恐爪狼不会进入城市,只会袭击身处荒野的人。”
“除非它被什么吸引,或者某些外因改变了它。”赛拉说道。
“你想说什么,赛拉女士?”温妮问。
“她想说有人用药物影响了那野兽,让它变得狂暴且嗜血。”肯纳接过话题说了下去,“这正是我来这的原因,想起来了吗?”
“安吉雷达尔!”
“是的,领主们。”肯纳收紧下巴,“试想一下,如果一个发狂的野兽闯进城市并在一夜间造成了这样的伤亡,那么换作一个发狂的大法师会怎样?虽然他在失去心智前把自己封锁在实验室里,但那拖延不了多久。”
冬歌面露难色,“我们得先面对当下的战争。”他强调着,“如果平原人把我们都杀绝了,你就只能去找高原人帮忙了。”
“冬歌领主!”一个守卫跑了过来,“平原人,平原人弄了个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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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边缘,擎风者观察着平原人阵地的前方。五个学徒围在一个金属装置旁,魔法能量在他们的手中汇集。“基里恩(维萨恩世界的武神与战争之神)的胡子!那是什么鬼东西!?”
老萨满拿出女爵的拓本对照了一番。“我不清楚它叫什么,或许这就是平原人的攻城器。”
“一旦城破,他们的游骑兵就会冲进城去。准备战斗!”海登大吼着走向宿营地,沿途蹬翻了几个依着树木瞌睡的高原战士,“准备战斗!我们去打败平原人!”
擎风者走到凯斯身前,拿过小儿子夹在臂弯里的头盔。“凯诺在哪?”
“他看到平原人有动静,已经带人出发了。”凯斯说。
“真是个混蛋。”擎风者为长子善于把握战机而骄傲,同时又有些担忧。他为凯斯戴上头盔,“你和战士们一起跟在战象身后,拦下那些漏网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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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水晶球,法术能量被导入能量放大器底部的蓄能池里。闸口打开,几十根虹吸管将能量导向上方,由末端的触点送到凹面镜上。凹面镜将能量汇集到焦点。五个学徒合力抬升凹面镜,使能量焦点靠近上方硕大的凸透镜。发丝般纤细的能量穿过凸透镜变成了能量流,随后聚向顶端的另一个凹面镜。
平原之主站在顶端凹面镜后面,他引动魔法能量调整着凹面镜的指向。当魔法能量聚成的光团直径与凹面镜大小相仿时,他切断了两者之间的联系。光团飞向了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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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移动,光团的速度越来越快。当冬歌等人刚登上城墙时,刚好看到耀眼的光团加速撞向城墙的排水渠。
“快躲起来!”肯纳向排水渠附近的人高喊,随即升起了法力护盾。
一声巨响,石块乱飞。爆炸将附近的人掀翻,接踵而至的气浪袭向周围,推倒了所经的人群和几个窝棚。
基恩挣扎着站起来,看到莱迪娅正对自己说着什么,他摇摇头。“我听不到。”
赛拉检查了同伴的耳朵,里面没有出血。“我想这是气浪的冲击造成的,应该只是暂时的。”说完,她递给同伴一瓶药水。
莱迪娅拍了拍耳朵,自己只是有些耳鸣,而基恩却双耳失聪,这让女战士有些不解。“可他毕竟身强体壮。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
“这鱼油尝起来已经变质了,它让我反胃。”基恩念叨了一句。
“看来味觉和嗅觉没受影响。”赛拉点点头。“你知道的,莱迪娅。在我们身上,越是敏感的地方就越容易受到外界的刺激,就像野兔的耳朵会。”她竖起两根手指模拟着。“当然,这也可能是他头部冲击的后遗症。”
莱迪娅拿起武器,“以后再给我讲兔子的耳朵吧,我们有仗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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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游骑兵组成先头部队迎来了山壁上射出的弩矢与碎石。
安吉雷达尔站在能量放大器上调整着凹面镜的指向,“这一击会让那些躲在坑道里的人老实些!”
又一个能量光团飞向山谷,几个学徒接手了冷却机器的工作。
平原之主回到地面,接过头盔,跨上战马。他抽出佩剑,驱马来到主力部队阵前。“以平原之主——纳美莉安大路征服者的名义!我!尤瑟·安吉雷达尔!将带领你们攻占山谷!跟我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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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人拉起的绊绳放倒了一批打头的游骑兵,但敌人仍像洪水一样灌入缺口。他们无力消灭装备精良的游骑兵,只好退到街巷里与之周旋。
游骑兵在城里横冲直撞,但他们很快就遇到了敌手。莱迪娅驾着猛犸从一个岔路杀出,把一队游骑兵拦腰截断。猛犸牵引的绊绳放倒了队尾的游骑兵,几个山谷战士冲上前去结果了落马的平原人。
队首的游骑兵继续追赶前方逃窜的山谷人,直到山壁挡住他们的去路。一批埋伏在山壁工事的长弓手纷纷现身,瞄准了游骑兵。
“你们可以战斗到死,或者扔掉武器,下马投降!”温妮探出身子高喊着。
平原人意识到当下既不可能调转马头逃跑,也不可能力拼。他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望向为首的游骑兵队长。
“快杀掉他们!”毫无征兆的,一支箭射杀了还在犹豫的游骑兵队长。
“不!”温妮没想到会有人擅自放箭,但已无可挽回。顷刻间,致命的箭矢飞向游骑兵,平原人纷纷中箭落马。
“你都做了什么!?”温妮愤怒的瞪着基恩。“难道他们也需要解脱吗!?”
“他们人数太多,我们没时间俘虏他们。”基恩把夺来长弓还给了它的主人。
赛拉走到两人中间,“我也不希望这样结果了他们。但这是战争,我们别无选择。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来吧,我们去支援莱迪娅。”
眼见第二颗能量团朝自己所在的工事袭来,耶里克·冬风和他带领长弓手引弓其射。爆炸的威力将他们推倒,伍格纳险些撞断脖子。稍作调整后,这群长弓手对着密集的平原人部队洒下箭雨作为回报。
平原人纷纷举起盾牌遮住头顶,继续涌进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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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安吉雷达尔指挥游骑兵收缩两翼队形时,他依稀听到一声狼嚎。起初他认为那是恐爪狼加入了战场,但接连传来了几声狼嚎让他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循声望去,一批座狼骑手绕过山坡,扑向了己方的侧翼。“可恶的高原人!他们居然和山谷人结盟了!”他咒骂道。
安吉雷达尔本不打算理会这小股狼骑手,但那样会助长狼骑手的气焰。于是他考虑着分出一部分游骑兵去对付那群饿狼,自己继续攻向城市。
此时,深谷中传来一声令人胆颤的狼嚎。安吉雷达尔听出那是恐爪狼逼近了。一定是狼群的头狼吸引了它的注意力。平原之主立即打消了分兵的念头,恐爪狼会替自己能拖住狼群。
凯诺也被刚刚的狼嚎吸引。狼群有绝对的等级制度,自己的座骑——森格罗是头狼,只有它才可以用长嚎发出命令。而刚才那陌生的狼嚎是在向头狼发起挑战。作为头狼,森格罗不能置之不理,否则狼群会失去控制。它喝住狼群,望向声源。
一只白狼蹿上不远处的巨岩。它双眼冰蓝,身上血迹斑斑,犹如王者般俯视着坡下的狼群。
“哈哈哈哈!恐爪狼!”凯诺紧握战锤的手因为兴奋而颤抖。“只有最好的猎手才配一睹厄休拉的真容!高原的勇士们!准备套锁!我要活捉它!”说着,他率领狼群围向白狼。
前方的一切都被擎风者看在眼里,他不能指望凯诺继续牵制游骑兵,于是吹响号角。猛犸骑手们纷纷吹响号角响应着领主。高原人驾着猛犸形成一个半弧围向平原人。
为了避免被高原人从背后突袭,平原之主率领游骑兵完成了迂回。他要凭借良好的机动性与围歼猛犸群,之后再料理行动缓慢的高原战士。
首先迎接高原人的是游骑兵射来的箭雨,为了避免与猛犸短兵相接,平原人两路包抄猛犸群的侧翼,游骑兵纷纷掷出长矛攻击象背上的骑手。
老萨满坐在麝牛上观察着前方的战况,看到平原人正在形成包围,他吹响了号角。
“我早等不及了!”按耐已久的老严冬架起盾牌,他挥了两下战锤,“熊仔子们!我们去让平原人血肉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