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木掌门似在想该怎么开始，慢慢喝了一口茶，忽然问：“道兄、东方贤侄，你们可听说过楚湘盟麽？”
玉掌门不明白他为何会有此一问，想了想道：“这个麽……倒是听说过，不太了解。不过贫道知悉湘西有这么一个帮派的时间，亦不过在五六年前。……听说那上官雄很不简单，短短数年工夫，便收服了两湖及滇黔一带的不少黑道帮派，隐然发展成了当今黑道之中最具实力的一个帮派，是么？”
乌木点头道：“的确如此。‘楚湘盟’这个称谓，亦不过才八年左右的历史……楚湘盟的前身，乃是五溪教，道兄可知？”
玉掌门摇头道：“五溪教？……恕贫道孤陋寡闻，这个真还不知。”
乌木微笑道：“五溪教本就是个小小的帮派，江湖之中，知道的人本就不多，所以不足为奇。”
玉掌门问：“那上官雄原为五溪教的教主麽？”
乌木道：“正是。二十二年前，上官雄单枪匹马，先后收服了排教教主陈三，梅山教教主张五哥，成立山河帮，做了山河帮的帮主。可因与陈三和张五哥在如何发展本帮时的意见不合，而帮众多支持陈张二人，于是分道扬镳。”
“后来，上官雄又自立门户，成立了五溪教。不久，湘西土司彭氏家族发生内乱，那上官雄助白夫人平了内乱。白夫人为了表达对他的感激之心，特将侄女赐婚与他。直至八年之前，五溪教方才改名为楚湘盟。”
玉掌门摇首叹息道：“怪不得那楚湘盟能发展得如此快，想来，与那彭家的联姻有莫大的关系吧？”
乌木颔首道：“当然！要发展到如今的实力，那得需要多少高手，多少帮众？要招揽那么多的高手，那么多的帮众，需要多大的财力物力？……当然与彭家的支持有莫大的关系！”
“‘那楚湘盟到底有多少帮众？多少高手？”东方震插口问。
“帮众麽，当不少于三千名……至于高手，也很不少……如今的江湖帮派，几乎没有任何一个的实力，能超得过它楚湘盟了。”
“连少林和你们武当，也没他强么？”东方震很是吃惊。
“倒也不能这么说。不过，少林和我武当，不像他楚湘盟那样野心勃勃……这些年，那上官雄通过各种不同的方式，收罗了不少高手，有的是朝廷通缉的要犯，有的是避仇追杀的武林健者，甚至还有欲一展报负的一方宗主……不仅如此，他还收罗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物，诸如谋士、神医、易容高手之类的人才……更为可怕的是，他还建立了一个训武堂，让帮中的高手们做教官，专门训练那些资质好的青年帮众，将之培养为武功、胆识、应变、特殊技能等均俱之综合人才，外派完成各种任务……所以说，楚湘盟的崛起，对于江湖的稳定来说，是一个莫大的威胁……”
玉掌门喃喃道：“的确可怕！……道兄真是神通广大，如此隐秘之事，竟然也能打探出来！”
乌木微笑道：“道兄谬赞啦！其实这些情报，乃是我商师弟打探到的……商师弟肩负着近两千名帮众的身家性命，不洞察敌情，小心防范，如何能成？”
玉掌门抚掌道：“那倒是！……我这啸天老弟，真是不简单呐！”
“乌木掌门，有个问题，您还一直没说：那上官雄为什么会你们武当派的武功？”东方震忽然又想起了他先前所说的话，狐疑地问。
乌木看了他一眼，又转首看着玉掌门，喟然道：“你们可知，那上官雄究竟是谁么？……他就是贫道的师弟——当年的朽木！”
“武当六子之一的朽木道人？！”
玉掌门本已隐约猜到，那上官雄必与武当必有何渊源，却未想到，他竟然就是当年的朽木道人，所以甚是吃惊。
“正是！”乌木面现愤慨之色。“二十年来，贫道见他虽不走正道，可也没什么恶行，一个人奋发图强，楚湘盟亦蒸蒸日上……说句实在话，心头着实欣慰！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已年近半百的他，却仍放不下心中的怨恨，仍是堪不破那道‘情’关，竟以如此卑鄙的手段来报复我武当，甚至还牵累到了你们昆仑！……这一次，贫道绝不再饶他！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亲自拿了他治罪！”
玉掌门师徒见他忽然如此激动，怔怔地望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小道进来给三人冲了茶，又轻步退了出去。
乌木也不顾茶水滚烫，大大得喝了一口，续道：“那上官雄本为铁掌帮上官家的后人。三百年前，铁掌帮雄踞楚湘，显赫一时；百余年之后，渐渐衰落，到得七八十年前，竟已沦为洞庭湖畔一普通的渔家……更为可怜的是，经过一次次的江湖动荡，上官家非但财富尽耗，甚至连家传的铁掌神功——当年那威震江湖的武林第一掌，亦没能够传承下来……”
“四十年前，家师天水真人行经岳阳，偶遇当时年仅九岁的上官雄，见他骨骼清奇，性格坚韧，甚是喜欢，欲收为徒。那上官家自然大喜过望，满口答应。后来，家师便将他带回了武当，赐道号‘朽木’，以‘朽木不可雕’之寓意，来激发他刻苦用功……家师果然没有看错人，在我们六个亲传弟子之中，确实数他天份最高，用功最勤……”
“道兄忒过谦啦！”玉掌门微笑着插口：“武当六子之中，理所当然当推道兄武功最强，成就最高！若非道兄武功和德行俱属最佳，天水前辈如何会将武当掌门之位传位与你！”
乌木摆摆手，正色道：“道兄此言差矣！真不是贫道自谦，家师早就论断过了：咱们师兄弟之中，以风木师兄和朽木师弟天份最高；其余四人，资质俱不算上佳！……唉，风木师兄若还活着，掌门之位非他莫属！”
玉掌门双目放光，赞叹道：“想当年，武当六子，真真是羡煞武林！江湖中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天水掌门，伯乐传人；座下六子，天地纵横！’……唉，可惜的是贫道当时尚还年轻，少在江湖走动，未曾有机会识得风木、红木、朽木三位道友，着实是为惋惜！……”
“……记得家师玄冥真人常对我们讲：‘天水道人我什么都不服他，就服他相徒弟的眼光！……你们几个呀，要给为师争气！要不然，为师都没脸面再见那天水……道人啦！’”
其实，玄冥真人的原话是“没脸面再见天水那老家伙啦”， 玉掌门没好意思说出不敬长辈的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