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离开禅房门前,一个人去了寺庙的大殿。
礼佛还愿的人很多,白墨静静地伫立在大殿前望着殿内的金身佛像。
白墨不知道站了多长时间,忽然间一个老和尚走了过来,走到了白墨身边。其实老和尚已经看着白墨在那里站了很长时间。
“阿弥陀佛,不知施主可是有什么心事难解?”
白墨回神,看到是一个着装俭朴的老和尚,随即施礼道:“大师好。”
“施主客气。”老和尚双手合十回礼问道,“施主有事不妨说来听听,也许老衲可以出手相助。”
白墨静静地望了老和尚一眼,这老和尚分明只是一个普通人,却面带佛容,与一般的和尚大有不同。
“大师,我确实有心事不解,只是不好说出来,那大师也能解吗?”
老和尚没有回答能与不能而是说道:“看施主的面相,不似芸芸众生之貌,却有芸芸众生之恼,一副超脱尘世之颜,却是难脱当下纠葛。老衲也是第一次见如此面相,不知施主可愿与老衲移步详谈?”
“多谢大师。”
白墨听着老和尚的话,发现原来这老和尚已经开始初悟佛光,怪不得面带佛容,还看得出白墨不是芸芸众生之貌,毕竟白墨是阴间无常。但老和尚年龄已经过大,已经没有时间禅悟更多大道了。
随后老和尚带着白墨移步来到了寺院内一处清闲的凉亭里。
几片枯叶随风落到了石凳上,白墨和老和尚拂袖而坐。
“施主刚刚这说心事不好说出来,因此问老衲也能解吗?老衲认为心事能不能解决并不在于事,而在于施主的心。心放下了,这事也就解决了。”
“此话怎讲?”
“这心事心事,便是心里的事,倘若事不在心上了,便是心里的事情放下了,解决了。若是纠结于事情本身,即使解决了,心里也放不下,这心事依旧还是心事。”
“大师说得有理,只是此事我放不下。”白墨垂眸,一段空缺的记忆摆在眼前,即使当下再好,那也是一个解不开的疙瘩。
老和尚看着白墨一时空洞的神情,混沌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便问了一句:“施主怕不是阳间人吧?”
白墨忽愣,即刻抬眸,“大师是什么意思?”
“老衲自幼剃度出家,至今已有七十余年,而最终才悟得些许真佛之理。虽然看得混沌不清,但隐约觉得施主绝不是常人。”老和尚又仔细看了看白墨,“施主……施主为何一副天神之貌,却满身阴鬼之气?”
“天神之貌?何意?”
“老衲不敢冒言,虽然老衲悟佛尚少,但老衲的确模糊地看着施主是那天上的星仙,只是不知为何满身阴鬼之气。更加令老衲不解的是……”老和尚满是皱眉,“施主竟还有仙缘。”
白墨听罢,站起身来,“多谢大师今日的解惑。”
白墨作势要走,今日被这老和尚看出来的太多了,虽然白墨也十分想要知道自己身上为何有如此多的隐秘,但自己的身份切不可暴露。
老和尚见白墨要走,也没有阻拦,只是站起身来目送白墨离开。
“施主还有一劫,老衲多言了。”
白墨没有回头,没有应声,只是转眼间便离开了。
只有老和尚一个人站在凉亭内,叹了口气,“过劫难过情,过情难过劫。”
老和尚抬眼望着院内的菩提树,默然无声。
他的小弟子也有一劫,一个亡命之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