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大小姐,今日这是怎么了?三魂不见了七魄的样子!”
“钟老师,以后叫我清欢就好!”
“清欢,你这是跟你的俞先生还没有和好吗?这样没精打采的!今天可是你给我做助理的最后一天了,明天展会一结束,我就要离开文海市了!”
“离开文海市?那我们是不是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几天的接触下来,肖清欢觉得与钟晴十分投缘,他就像一位久不见面的老友一样,仿佛他永远都能够理解她的想法,与她有共同的爱好,虽然二人的相识只凭一场意外,即便从前如陌路,但总有种彼时曾相伴一生却始终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所以对于钟晴的离开,肖清欢是很舍不得的!
“丫头,我只是去外地参加一个学术讲座而已,不是移居,别搞得生离死别一样,好不好!”
“虽然你是大师,我是丫头,但我很希望还有机会与你一起品茶聊天!”
“这个世界是没有大师与丫头之分的!我喜欢听你讲的故事就像你喜欢喝我泡的茶一样!”
“那你回来文海的时候可以再给我做那些茶点吗?虽然我的要求有点过分!但我真的很喜欢你做的那些茶点,能让我想起很多从前的事!”
“从前的事?”
“也可以算作故事吧!”
“今天换我来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你也有故事要讲给我听?”
“当然!你没有兴趣吗?”
“才不是,我很乐意听大师的故事!”
“我的故事是有关于一艘沉船的!”
“外国大片呀!”
“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
“好了,我不插嘴,你快开始吧!”
“很久很久以前…”
“钟老师,您这开头明显是告诉我,你要开始编了!”
“我说的很久是真的很久!”
“比我的故事还要久远吗?”
“是的!久远到就快被所有人遗忘了!”
“开始吧!”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户渔民出海时意外发现了一搜沉船,由于沉船的体积较大,渔民便喊来了村子里的亲友一同打捞,沉船浮出水面之时众人皆惊叹于船上的宝物,纷纷争抢着据为己有,待所有珠宝被一抢而光后,一柄长戟赫然出现在船头的甲板上,但众人的目光都汇集在金银珠宝上,这柄长戟自然无人问津!”
“这柄长戟定是神兵利器吧!”
“神兵利器谈不上,但的确不是人间俗物!”
“那怎么会出现在这艘来历不明的沉船上!”
“因为它与沉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然后呢?”
“然后就是越来越多的外村人因觊觎沉船上的宝物纷至沓来。”
“可是金银珠宝已经被哄抢而空了,不是吗?”
“是呀!所以后来的人皆悻悻而归,除了一柔弱女子!”
“柔弱女子?”
“是的!此女子名叫阿古茶娜!”
“名字这么古怪!听上去不像什么好人!”
“的确,她算不得什么好人,看似柔弱的她所到之处大多尸横遍野。”
“她到的地方就有人丧命,那她岂不是死神!”
“你真是聪明!不错!她就是掌管生死的冥君!”
“这么说,那艘沉船便是她的杰作了!”
“是的,她的出现是为取回兵刃!”
“冥君也需要兵刃的吗?”
“当然!那柄长戟便是她的兵刃,名为丧情戟,世间一切情丝若遇此戟皆难逃被斩断的命运!”
“真是名副其实的丧情呀!可就算她是冥君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把船弄沉吧!那不成了草菅人命!”
“那是艘贼船!”
“贼船?”
“是的!在那艘船上丧命的不过是一群常年在海面上打劫的贼人而已!”
“阿古茶娜的出现该不会只是为了取回那柄丧情戟吧?”
“当然,还为了对世人的贪婪略施薄惩,那些曾经哄抢珠宝的村民皆难逃一死,全部患上了瘟疫,一夕之间,整个渔村被瘟疫所吞噬,无一人生还!”
“阿古茶娜身为冥君只要惩罚那些贪婪之人即可,为什么要所有的村民都替他们陪葬!这不公平!”
“确实!这的确不公平,但这世间从来无公平可言,这是他们逃脱不掉的命运!阿古茶娜纵为冥君也不能凭感情行事,她要带谁走不过是遵从命运的安排而已,她只是命运的执行者罢了!”
“这样的冥君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好报!”
“虽身为冥君,可知天下所有人的命运,但却唯独不知自己的命运会去向何处!这也是她命中注定无法更改的悲剧!”
“那阿古茶娜是怎样成为冥君的呢!
“没人知道她的过往,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曾经来自何处,她的记忆是从成为冥君那一刻开始的!”
“那现在这位阿古茶娜身在何处?”
“说了是故事,当然没有人知道结局了!”
“这算什么故事嘛!有开头却没结尾!”
“也许阿古茶娜真正的结局至今还没能到来!”
“其实她也只是天地间一可怜人而已!如果可以选择,谁又愿意自己的命运被无尽的杀戮填满呢!”
“丫头,今日怎么变得如此伤春悲秋的呢!”
“就是有些感叹而已!”
“你记住这世间终有弱水替沧海,别等到时才把相思寄巫山!”
“钟老师,你今天的话有些晦涩难懂!”
“你这么聪明,不会不懂的!”
肖清欢离开钟晴的工作室后就一人在街上闲逛了起来,她脑海中总是有意无意的想起钟晴讲的阿古茶娜的故事。
“姐姐,姐姐,你带我过马路好不好?”
就在肖清欢若有所思的时候一个小女孩突然牵起了她的手。
“你怎么一个人,你的爸爸妈妈呢?”
“你看,他们就在对面等着我!”
肖清欢朝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却什么都没看见,她只以为这孩子是跟父母走散了,父母应该在不远处,就牵着她过了马路,想在附近等等看。
可刚走过斑马线小女孩就松开了她的手,独自跑开了,边跑边向肖清欢喊话。
“谢谢姐姐!”
还没等肖清欢回过神来,小女孩就消失在了人群中,站在原地的她突然觉得周围的人群都在围着她不停的旋转,人们都是一副讥笑的面孔,她已经找不到静止的参照物,仿佛自己马上也要随着人群一同旋转起来,为了让自己定定神,她只能闭上眼睛原地蹲下。
“清欢,你干什么呢?快起来!”
她听见耳边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对她喊话,但她感觉到自己仍旧处在不停的旋转中,睁开眼睛周围的人群变得越发的模糊,她不仅找不到那个叫她名字的人,连身边人的五官都已经变得难以分辨了!她只能再一次闭上眼睛原地蹲下。
“清欢,起来,快走!”
突然,肖清欢感觉到有一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体提了起来随后用手臂揽住她的身体扶着她朝前面走了过去,再睁眼之时她终于可以看清眼前之人。
“俞老师,怎么是你呀!”
“清欢,你刚才怎么了?怎么蹲在马路中间,太吓人了!”
“马路中间?怎么可能!刚才我明明带那个小女孩走过了斑马线的!”
“什么小女孩?哪来的小女孩?”
“刚才有一个小女孩要我带她过马路,她还说她的爸爸妈妈就在对面等她!”
“怎么可能?她的爸爸妈妈要是在对面看着她怎么会不管她,还要她向陌生人求助?”
“我也不知道,我带她走过斑马线,她就自己跑开了,我还来不及看清她的爸爸妈妈在哪!”
“那你看清那女孩长什么样了吗?”
被俞建新这样一问,肖清欢突然意识到,她刚才根本没有看清那个女孩的样貌,只是看见她扎着马尾,穿着粉色的裙子,不过细想想自己又好像看清了那小女孩的样子,但过马路的瞬间便忘的干干净净的。
“我…我…我不确定!”
“怎么会不确定呢?”
“我好像是没有看清她的脸…也好像是看清了,但…现在已经记不得了!”
“清欢,你刚才见到的会不会根本就不是人呀?”
“这种可能基本没有,我虽然可以看得到鬼魂,但它们是不敢明目张胆靠近我的,更不可能跟我有身体上的接触,至于为什么我并不知道,或许你哥也是这样的吧!我们的存在是连鬼魂都有所畏惧的!”
“可是我觉得你刚才描述的情况跟撞鬼差不多!”
“是不是撞鬼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刚才你要是不出现,我就要被吸进旋转的人群里了!”
“别怕,清欢,我送你回寝室!”
“俞老师,麻烦你送我回家吧!”
“回家?回哪个家?”
“当然是我自己家!”
“好…”
肖清欢坐在俞建新的车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就算刚才牵起自己的是个胆大包天的小鬼,她怎么可能毫发无损的离开,自己却受了她的影响,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一想到现在不止是俞清宁可以肆意践踏自己,连这些鼠胆的鬼祟都要欺负到自己的头上了,肖清欢的心头涌上阵阵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