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被囚禁的女人
书名:兽笼 作者:汪眸 本章字数:4086字 发布时间:2022-03-31

等待,总是无时无刻的陪伴在平凡人的生活中——喜欢赖床却提前醒来,闭上眼等待闹铃响起;想要洗漱家人却占着厕所,玩着手机等待冲水声音;上班要等待公共交通工具或是网约车的来临;到了单位等待领导开会的表扬或批评;饭点等待外卖,忙里偷闲等待对象的消息……

或者再比如……

一个莫名其妙被囚禁的女人等待着救赎者的降临。

被囚禁的女人是真的叫守楠菲,这点她并未对囚笼外的那个陌生的暴躁男人说谎。为什么要说谎?最好外面那个男人去搜索自己的名字,确定自己的身份,然后引起自己亲友的警觉,让他们知道自己是真的失踪了。

不过这也只是概率极小运气极好才会出现的可能性,她倘若运气好,也不会被那个变态盯上,把她关在了这里。

是的,她把这个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一个衣帽间的五十余平方米的屋子在心中称作囚笼,便是因为这里是那个变态神经病剥夺她自由,将她囚禁的所在。

此时,她正坐在卧室的一米八大床上,手中捧着一本展开的名叫《咨询心理学》的书,然而,她的注意力却并非在“行为主义疗法”的文字内容上,而是眼神涣散的难免回忆起了她这些天的悲惨遭遇。

她当然并不是一个心理学从业者,而是锦城传媒大学“广播电视编导”专业,文艺编导方向的学生,她一直怀揣着梦想,立志在国内这个好综艺靠引进的综艺圈子里,原创出一档现象级的综艺节目。

4月29日那天,心情极度糟糕的她在散心时,被那个变态男人拐走囚禁到了这里,百般凌 辱。

这种凌 辱,不仅仅是肉体上的,也有精神上的,那个变态男人命令守楠菲在他外出时打扫房间,而在打扫的过程中,守楠菲不止一次地详细检查这个50平方米的囚笼,试图寻找出口。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空间,最顶头是男人的衣帽间,衣帽间只有一个五米宽的大衣柜左右贴墙,从衣帽间出来就是客厅,客厅长三米宽五米,两侧各放着一个顶触天花板的书柜,这两个书柜皆放满了书,虽然女人没有细数过,但她觉得两个书柜所放的书起码超过千本。

守楠菲看过,这些书柜上的书品类相当繁杂,社会科学、文艺小说、文史经典、哲学、军事、政 治法律……守楠菲能想到的书籍分类这两个书架都囊括了,甚至还有一小格子里面,有着数本空白的笔记本以及一些常规文具……守楠菲很难不怀疑,自己到来之前,那个变态男人自己就在这里长期生活。

两个书柜中间的四米空间里,放着一面一米五宽两米长的餐桌以及四个椅子。

客厅右面书柜和客厅之间夹角处,立着一个高约1米8的立式空调。

穿过客厅,便是卧室,卧室里面只有一张两米长一米八宽的双人床,以及双人床床头的挂表。

兴许是为了节省空间,这小小的卧室有两个门,一面对着客厅,另一面则对着这个50平方米空间的另一端,卫生间和厨房在这一端对门而立,皆是3.5米长2米宽的格局,显得有些怪异。

守楠菲之所以能得出如此精确的数据,还是因为大学时,她们有门课是专门讲综艺节目演播棚空间布置的,她立志当一个出色的综艺导演,所以对这些知识都有很强的钻研精神,私下看过许多场地,所以对于空间的大小有着比较敏感的目测能力。

可偏偏奇怪就奇怪在,明明这是一个不大也不复杂的空间,但守楠菲就是找不到出口。

而且这个房间内布满了摄像头,她每次找寻出口不但无果,在男人回来后,还会遭到男人更激烈的虐 待作为补偿。

如今到了自己被囚禁的第五天,她其实已经放弃寻找出口了。

起身,将那本《咨询心理学》放回书架,然后来洗手间,将手上的一页笔记纸撕碎丢入马桶,然后按下了冲水按钮。

马桶之中,水流转为漩涡,依稀可见,碎片上有着在不久之前,守楠菲与庞若威的对话中,所获得的一些信息。

这些信息都已经被守楠菲记到脑子里了,自然不需要留下什么证据让那个变态增加更多对自己施虐的理由了。

1.她现在被关在一个防空洞里,附近有条河,应该是比较人烟稀少但布完全荒无人烟,因为她的哭嚎吸来且仅仅吸引来了一个庞若威。

2.从庞若威之前被吓到的反应来看,他应该并不知道自己被关在防空洞里,这说明这个防空洞可能有个门拦着让他无法进入,也无法窥探里面的情况。

3.卧室里挂着的表,和现实中有两个小时的时差,这应该是那个变态有意而为之,是为了让自己误判他的作息习惯。

4.那个胖子自称是新闻行业,但守楠菲估计他在说谎,她虽然不是新闻行业从业者,但她却有熟悉的人从事新闻行业,她了解的新闻行业从业者和这个庞若威找不出半分相同点。

两晚和庞若威的对话,守楠菲也仅仅只统计出了这三点的信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哪里想到这个庞若威是一个满嘴谎言的人。

可即便如此,庞若威这个不靠谱的人仍是守楠菲目前唯一的救命稻草,她甚至心里有些忐忑,刚才自己在愤怒之下,对庞若威说的那番话是不是有些重了,这个庞若威明显就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会不会因此明天就不来了。

守楠菲抬头看了一眼通风口,庞若威之前的声音都是从通风口传来的,所以,这个空间的出入口,会不会就是那个通风口?

不过,饶是守楠菲觉得自己可能是终于找到了这个空间的出入口之谜,却还是在一瞬间收回了目光,毕竟这个地方到处都布满了摄像头,如果让那个变态男人意识到自己可能发现了出入口的秘密,那自己所要遭受的虐 待可是她现在不愿意承受的。

回到卧室,守楠菲看了看简易床头柜上的那几片药丸和那一瓶矿泉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药丸送入口中,然后把那瓶矿泉水拧开,用矿泉水将药丸送过咽喉。

再然后,守楠菲躺回到双人床上,盖着被子,闭着双眼,心中思索着,男人设下这两个小时时差的用意。

是为了遮掩他的作息习惯?可是两个小时的时差又能遮掩什么呢?

自己被囚禁到这里以后,其实每天清醒的时间加起来5个多小时的时间,自己能猜到个什么?

怀着这样的疑惑,守楠菲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思维越来越混乱,终于是睡着了过去。

那个药丸,是男人留下的安眠药,要求她在这个挂表的指针代表凌晨一点前,以及代表早晨九点分别服用。这一点,守楠菲倒是从来没有抗争的心思,一小部分原因是房间里到处都是摄像头,男人既然敢放心让她自己去吃药,那就一定有万全的把握她不吃药就会遭到更严酷的惩罚;更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守楠菲觉得,在如此痛苦不堪的封闭囚笼里,或许睡眠是唯一一个让她暂时不那么痛苦的东西。

再度醒来,守楠菲是被疼醒的。

男人已束缚住了她的四肢,用着各种工具对她肆意凌虐。

守楠菲觉得,自己所遭受的凌虐是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这种痛苦,并非只是肉体上的折磨,还有精神上的无尽屈辱感——回想过去二十一年的人生,她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要遭遇这些?

第一天和第二天,她在遭受这种非人虐 待的时候,还会挣扎,还会反抗,但从第三天开始,她表现得越来越平静。

因为她从男人的生理反应中明白,这个变态虐 待自己,自己的反应越激烈,这个变态反而越兴奋,守楠菲猜测,或许男人是能通过自己的反应获得一些征服欲?

那如果她平静如一个死人,那男人会不会无法从她身上再找到快 感?

然而,她渐渐发现自己错的很离谱,她低估了男人的变态程度,也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只要她想要装成一个“石头”,男人总会想尽一切办法攻击她痛感最强的地方,让她忍不住地发出痛呼声,忍耐是一件想来容易做起来很难的事情,甚至在昨天,她强自咬着嘴唇想要忍耐钻心疼痛,后果是眼泪本能地往下 流,当她想要控制住眼泪的时候,大小便失禁了。正处于兴奋期的男人,看到守楠菲大小便和眼泪同时失禁时,变得更加兴奋,而当男人将这股子兴奋发泄出来以后,一脸嫌恶地将她从床上踹到了地上,并且把带着屎尿的床褥裹在已经毫无力气地守楠菲身上:“一会去把这些洗干净,买一套新的带过来很麻烦!”

当时的守楠菲,觉得自己就像是古代死于灾荒的难民,被随意用马革或者是草席裹起丢到荒郊野外。

不,确切地说,如果可以选择,她倒是希望自己是那样一具尸体。

或许有人会说,守楠菲终归还是温室里的花朵,没有骨气,真正有骨气的人,在遇到这种困境的时候,理应在第一时间自 杀,杀死自己的方法总比杀死别人的方法要多。

只能评价,说出这样的话,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事实上,守楠菲比起常人来说,更具有勇气,在4月30日那天,第一次被男人凌 辱过后,她首先想到的,便是假意屈服,等男人放松警惕时,找到趁手的工具把这个变态杀死。

然而,男人仿佛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接下来,男人的一番话语,不但打消了她杀死男人的念头,还同时打消了她自 杀的念头。

“你要是真的想杀我,给我说一声,我不会反抗,厨房里就有刀,我不怕死。”男人话锋一转:“不过,你要想清楚后果,我与你的视频,可都在境外的一个成人网站的云端设了自动发布,必须得我每天点一次修改,你杀了我,你找不到出去的办法,而视频绝对会在你出去前发布到境外网站上,据我所知,那个境外网站的国内用户特别多,他们会对着视频中的你发泄,然后再把视频在国内传播,你能保证这些视频不会传到认识你的人手中?”

男人顿了顿,又说:“比起杀人,我最瞧不起自 杀的人,如果你自 杀,我对你的惩罚会更严厉,我会把你的视频指名道姓传到境外网站上,同时发出来几份给你所有的亲朋好友,你可以赌一把我一个不怕死的人,怕不怕法律的制裁?”

无论是杀人还是自 杀,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都难以去切身地体会到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而当这样的念头被自我否定后,便再难生出同样的想法。

那一天的守楠菲,在听到男人说的这番话后,一股绝望的情绪顿时轮罩了全身,当时的她,再也提不起分毫杀人或者自 杀的念头,能做的,只能是号啕大哭。

“或许,你最好的选择,就是等待我玩腻你的那一天,抛弃你的那一天,或许,那个时候,我不会把你的视频传播出去。”男人那一天的这最后一句话,像是一道心灵的锁,看似是代表最好结果的希望,却是无比阴毒的锁住了守楠菲杀人或者自 杀念头死灰复燃的可能性。

……

“今天表现不错,去洗漱吧,我去做饭。”男人突如其来的评价,打断了守楠菲的思绪。

终于完事了?今天自己把痛呼声表现得越来了一些,就得到了这个“还不错”的评价吗?

守楠菲自嘲地笑了笑,走入卫生间,打开淋浴的花洒,等水温在热水器的作用下有了些许温度后,便走入了水中。

若有他人在场,会看到守楠菲全身上下,有鞭伤,烫伤甚至还有抓伤和咬伤,每一个伤都新鲜的有些触目惊心,然而,当水流一次次地经过这些创伤,甚至还带走殷红血水的时候,守楠菲却是一声不吭,只有肌肉一次次本能般的抽动,或许才能证明痛楚是有多么强烈。


兽笼结构平面图.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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