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各自画出自己喜欢的食物,一瞬间,不停宴石上便摆满了果蔬佳肴。龙须麒麟又唤人鱼取来了望穿秋水中龙宫专酿的“不舍红尘”与大家一同品尝。
申屠钺举起酒樽,望着大家道:“此酒醇香,名字也甚好听。”
龙须麒麟道:“酒是好喝的很,只是我一直不太理解它这名字。按理说,龙王也在神籍之中,为何取了个【不舍红尘】?”
菁兮也好奇地说:“是啊,这望穿秋水的龙王也是修行之人,在红尘中还有什么不舍的呢?”
众人一时思索,不知该如何理解此酒之名。
申屠钺想了想,说道:“我记得明王老祖曾对我说神仙也是人来做。这大概就是不舍红尘的原由吧。”
菁兮还是不太理解,说道:“我本是鸿蒙开辟时阴阳二气孕化而出,还真不知道红尘如何不舍?”
赤狼闻言,看了看菁兮,意味深长地说道:“丫头,你如今已入红尘之中,他日你便懂得了。”
菁兮懵懂道:“真的吗?那是好事还是不好啊?”
赤狼想了想,道:“这天地之中,并无好坏,不过是前因后果罢了。一切全在自己感悟。”
龙须麒麟忽然想起前几日在岸边和众人的问答,似有所悟,道:“生死轮回,不过前因后果,不过自己作自己受。唉,这红尘啊,待得久了,确是令人留恋。”
巨灵神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听着,忽然说道:“打妖怪,真的挺过瘾,好留恋呢。”
众人闻听,谁都未曾想到这巨灵神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大家无不哈哈大笑。
申屠钺笑着说道:“我看,巨灵神才是天生的神,最是一腔赤诚,没有什么私心。”
众人望着巨灵神,看他憨憨地在那里笑着吃着。内心里竟都暗暗认同了申屠钺的说法,都点首称是。
申屠钺又说道:“我们这些修行者,反倒少了这般的执着和天真率性。都有些许执念藏在了心中。”说罢,举杯向大家示意,便一饮而尽。
龙须麒麟点头道:“确是如此,我当初就是羡慕祖上的荣光才选择修行之路,这也是我的执念。有了执念,修行就时常受到魔障的困扰,参悟不透很多奥义道理,所以才有了在秋水左岸求解问道的事情。”
申屠钺沉思片刻,也说道:“执着求道本无问题,但若是执一念而不化,就会冥顽不灵,难参大道矣。比如我这内心就一直有着为家人报仇雪恨的执念,所以恨不得每次遇到妖魔,都能手刃仇敌。而现在看来欲速则不达,我至今也没有斩杀一个妖魔。这两日更是挫败连连,不仅自己险些困在赤冥老妖的万斩虚空之中,后面更让龙须前辈和天工大神遭受伤害。更险些连累老师累脱神元。”说到这里,申屠钺面露悲愤神色。
众人闻言一时沉默。
少顷,赤狼道:“主人也不必责难自己,实是这妖魔法力高深。”
龙须麒麟也急忙道:“是啊,主人,这怎么能怪你,我也确实斗不过那逆天修罗。还有我叔父也是轻敌,不小心着了那妖魔的道。”
菁兮也道:“小哥哥,这不怪你,是我等法力不济呢。”
巨灵神看着大家忽然焦急紧张起来,也憨憨地道:“主人,你莫生气,下次俺一定杀了那妖魔。”
申屠钺听着大家的言语,心中却高兴不起来,说道:“在座之中,只有明王老祖是受古神之命而随在我的身边。你们三位却连个原由也不曾问,便和我一同经历艰险。如果在这路途之中,你们任谁有个闪失,我岂不是害了汝等。”说到这里,申屠钺顿了顿,眼中闪烁泪光,又道:“所以我当放下一己之仇的执念,才能更好的带领大家斩妖除魔。”
说着又斟满酒,一饮而尽。
众人听了申屠钺的话,内心颇有震动。
赤狼向申屠钺缓缓道:“主人肩负天选使命,老夫自当竭尽所能。斩妖除魔,光复这璃曜大陆,就是一死又何足惜!”
菁兮想了想,也说道:“是啊,小哥哥,你是天选者呢。没有你,我就永远只在沉睡,更不能化育成形。所以我跟随在你的身边,也是天定的吧。嘻嘻,我会好好精进自己的法力,你不用担心我呢。”
巨灵神还是憨憨地望着大家,说道:“天选者是啥呢?反正你不让俺再吃人,不跟着你,俺也不知道吃啥哩。俺现在还有神斧,莫怕莫怕。”
龙须麒麟也端起一樽不舍红尘,朗声道:“我也不晓得天选者的事情,但你能为我解开心中疑惑,那我便追随。还是那句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罢,将酒一饮而尽。
申屠钺环视大家,道:“大家所言,令我甚是感动。这两日与妖魔搏杀,也令我多有醒悟。今后更将审时度势,好与妖魔周旋。断不可失在座的任何一位。”说到这里,申屠钺举起酒樽,道:“愿与诸位同生共死,斩杀妖魔。”
大家也都举起酒樽,高声道:“同生共死,斩杀妖魔。”
说罢,众人一饮而尽。内心之中潮起潮落,甚是澎湃。
龙须麒麟又端起一樽酒,端详着道:“没想到这不舍红尘竟引得主人如此感慨。”
申屠钺也望着樽中之酒,道:“妖魔尚在红尘中,如何舍得?”
龙须麒麟闻听此言,不觉豪壮道:“如今世道,才是我等修行之人大有作为之时。”
赤狼也道:“嗯,正是。总是强过那些只知道念经祈求之辈。”
申屠钺剑眉微扬,道:“修行者,若只图一己飞升又有何意义?顺势而为,心有苍生,才是修行的真谛。”
龙须麒麟闻言,忽然神色飞扬,高兴道:“妙啊,妙啊。顺势而为,心有苍生。这才是真正的修行啊。”
赤狼深沉地说道:“确是高论。只是一味的静坐禅修,终是无法渡化众生之苦。”
菁兮似懂非懂,问道:“如何才能心有苍生呢?”
申屠钺道:“如今你应时而生,身入红尘,斩妖除魔,便是心有苍生。”
龙须麒麟闻言,又一声惊呼:“哎呀,好一个应时而生。主人,你真真的是我的解惑恩师啊。”说着双手举起酒樽,道:“我一念而追随主人,果然受益匪浅。敬主人。”
申屠钺也举起酒樽,道:“龙须前辈言重了,请。”
二人同时饮了樽中酒,相视一笑。
这时,巨灵神说道:“俺跟着你,是不是也是心有苍生,应时而生啊?”
众人闻听一起笑着应道:“哈哈哈,是的,是的。”
大家不分彼此,畅谈不已。周遭的水族也都听得津津有味。
这一夜,水圣宫内,大家谈古论今,参悟大道。
而那水面之上,众妖魔还在四处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