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下午时分，一个女孩悄悄地走进了鹿欣所在的那个单元。随着楼梯里传来一声一声的脚步声，鹿欣家的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
“谁啊——”在外头洗衣服的林九敏锐地察觉到了客厅传来的声音，大声喊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得到回应——或许是隔得太远了。
“咚咚咚……”门外又传来了节奏声相同的敲门声。
林九看着眼前挤满泡沫的衣服，索性用一旁的抹布擦了擦手，便走了出去。
“谁啊——”他走进客厅喊了一声，但是门外依旧没有传来声音。
林九打开门，低下头看：一个和鹿欣长的差不多高的女孩子，穿着白色衣服黑色裤子，低着头。
“你是……”
“呃，哥哥好，我是鹿欣的同学，来找鹿欣有事情。”
“啊，找鹿欣啊。她现在在睡觉，要不先进来坐坐？”他说着，笑着迎接前来的这个女孩。
“好，谢谢，麻烦了。”她又低了低头，脱下了鞋子，走进了屋子。
就在沙发上随便找了一处坐下来，举止端庄得让人看了有些不自在。林九看着桌上什么也没有，于是说：
“你先坐坐，我去给你泡杯茶……”
“不用，不用不用。”她赶忙接上话。
林九刚转过头去又被叫住，一时还没怎么反应过来。
“哦，哦……好。”
等到一杯温水放在了桌上，林九便自顾自地走到了阳台上继续洗着衣服，留下晓彤一个人坐在客厅。
晓彤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阳台传来的洗衣服的声音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安静得有些可怕。
她貌似是有些坐不住了，喝了一口水便站了起来，朝着走廊的尽头——也就是鹿欣的房间走了过去。
她悄悄地把门打开了一条缝，门随即发出了“嘎吱嘎吱”连续不断的响声，吓得她不断瞪大眼睛，赶紧停下了朝前推的手。等到声音逐渐平和了之后，便又尝试着推了推门，就在这样走走停停约莫两分钟后，门缝宽到允许一个人通过了，她便吸了一口气，直着身子走了进去。
鹿欣的脑袋被一大团被子盖住，穿着厚厚的睡衣，四脚张开，就如此趴在床上，被子里头不时传来模糊的鼾声。
她咬了咬牙，轻轻地拍了拍鹿欣的手。
鹿欣的身子颤了一下，吓得她连忙缩手回去——但貌似没有被惊醒。
她又壮了壮胆，戳了戳鹿欣的手。
此时，鹿欣的双手托着被子，翻了个身。
“哎，别吵我……让我睡会儿。”
“鹿欣？”她悄悄地问了一句，紧接着又开始摇晃她的手。
只见她一生气，一下子便坐了起来，凌乱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抱着被子，上面裹着一只小熊，生气地喊着——
“有病啊你！乱进我房间还打扰我睡觉，不要命了你？”
晓彤被眼前的这个鹿欣吓得站了起来。
鹿欣察觉到貌似有些不对劲，等她扫清了堵在眼前的头发之后——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林九，而是晓彤。
她瞪大了眼睛，又是带着歉意，又是疑惑地说道：
“嗯？咋是你啊？”
她貌似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
“哎……对不起啊哈哈……”她挠着头，牵着她的手坐了下来，自己又站了起来，“我还以为是那家伙，诶你要吃点什么吗？我去客厅帮你拿。”
“不用了。”她冷冰冰地说着，头怎么也抬不起来。
“嗯？怎么，生气啦？”她说着，又扭头回来，坐在床上，牵着她的手。“哎……别生气啦，对不起，我和你道歉还不行吗？”
晓彤扭头过去，看着鹿欣的眼睛，郑重地说着：“鹿欣，我觉得我摊上事儿了。”
“你？摊上事儿？什么事儿？”鹿欣顿时被这个问题弄清醒了，但还是满脸的不解。
“你有看到今天早上的新闻吗？”
“又有四个死在了学校里，”她伸个懒腰，倒在了床上，“看来咱们有一段时间不用回学校啦！”
“问题不是这个，我跟你说认真的，我真的很害怕。”
“你怕什么？”
“那天我走路上……”
“此时，正巧一个人正从小巷旁走过——她身穿着校服，背着厚厚的书包正一步一步蹦跳着走了过来，等到巷子里的声音传过来，便转过头定睛一看，看到了她此生难忘的一幕——
一群穿校服的男生正把一个女生围得团团转，只有朝着巷子口的方向能勉强看得到里面坐着的女生。那男生把自己的身体和女生的脸贴的分外的近，女生的嘴巴里好像含着什么东西，说不出话。
南陶看到了巷子尽头的女生，仿佛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眼睛忽然地瞪大了不少，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把双手抬了起来，朝着巷子口伸了过去，朝着那女生呼救。
那女生看到此番场景，吓得腿都开始哆嗦，看到女生朝自己呼救，咽了咽口水，头也不回地就原路返回，从此再也没露出身影。但她却把自己的手机摄像头露出了一个缝，变焦到最大，拍摄着这骇人的一幕。”
“你是说……南陶，就咱们隔壁班那个？”鹿欣听完了故事，立马就坐了起来，面部表情开始扭曲了起来。
“嗯！而……而且，对她干了那种事的人……就是这几天死掉的那五个人！”她说着，头变得越来越低了。
“你……你然后就用手机拍下了全程？”她半信半疑地说，“不会吧，你不会在骗我吧……”
说着说着，晓彤开始抽泣起来：“我也觉得我自己没用！要是我那时候站出来，但凡报个警……南陶也不至于这样……到后来，我……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我太害怕了，等他们起身快要离开的时候，我就赶紧跑掉了。”
“所以……你觉得是南陶杀了他们？”鹿欣问。
突然，晓彤抓紧了鹿欣的双手，抬起了头——脸上明显地多出了两道泪痕，“鹿欣，鹿欣……你一定要帮帮我！南陶她看到我了……她清楚我长什么模样，我真的很害怕！那五个人全都死了！死的不明不白……我……下一个就是我了！”说完，她便再也憋不住眼泪，纵使着它们喷涌而出。自己也一股脑地钻进了鹿欣的怀里。
“好了好了，你先不要急……我会帮你的！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她说着，安抚着在自己怀里抽泣的晓彤。脑袋已然开始飞速运转了起来。
“可是南陶，她不是那个个子很矮的那个小女孩吗？她怎么做到连续杀死五个人的？还全都让警方判定成了自杀和意外事故呢？”鹿欣问。
“这个我也不清楚，可我觉得，她肯定是托了谁来杀死他们的。她一个人也不可能杀死四个人。”晓彤抽噎着，也逐渐了冷静了下来，说道。
鹿欣没有理会这句话，而是在自己的心里继续自言自语着，根本停不下来。
“意外……自杀……南陶……雇人……”
这一连串的东西貌似很难被串起来。
“不行，咱们得去搞到一些线索来。”
“线……线索？什么线索？”晓彤一脸茫然地抬起头。
“你知道南陶住在哪里吗？”
“你……你是要去她家？别去啊！真的很危险的。”晓彤几乎是跪下来，握住了鹿欣的双手，用着恳求的语气说着。
“现在咱们不主动出击去问个清楚，那接下来可就要她亲自过来找我们算账了！”鹿欣说着，眼神越发坚毅了起来，反手握住了晓彤的手。
“可是……那五个男孩子全都死了！五个！咱们两个怎么可能……”
“我又没让咱们直接去找她，咱们得偷偷地，偷偷地……”她说着，凑到了晓彤的耳边，说着悄悄话。
晓彤听完，冷静了不少，说：“因为刚开始那个男生自杀的时候，我就有点怀疑是不是南陶干的，所以那天我就跟着她回了家……她家我知道在哪里……就是……”
“哎，别就是就是到了！既然知道她家在哪里，咱们就出发！”鹿欣说完，朝着衣柜走了过去，可又被晓彤拦住了去路。
“可是鹿欣——”
“别可是了，”她蹲下来，扶起晓彤，“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那咱们得叫上你舅舅。”
“不行！这绝对不行！”她扭过头来，斩钉截铁地说，“要是给他发现我去掺和这件事情，他绝对要发飙的，就说你来找我出去玩了，别的一个字都不能说！”
晓彤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等鹿欣换好了衣服，两个人走到了客厅。
鹿欣扭过头来说：“你先等我一下，我去跟他说一声。”
说罢，鹿欣便顺着洗衣服的声音，走进了林九的房间，走到了阳台。
“诶，我同学约我出去玩。”鹿欣对着正背对着自己洗衣服的林九说。
“就刚才那个吗？去哪里玩？”
“呃……我看网上说附近新开了一家书店，想和她去看看。”
“几点回来？”
“呃……大概四五点钟的样子吧。”
“那是晚上回来吃饭咯？”
“呃……应该回来吧。”
“叫她也留下来吃饭吧，一起。”
“不用了不用了，她妈已经买菜了，等她回去吃饭的。”
“那行吧……等等，你手机不要开静音，我随时会打电话过去。”
“好呐好呐……就去个书店，又不是去夜店，有必要吗？”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快走吧！”
鹿欣摇了摇头，无奈地离开了，走到客厅，示意坐在沙发上的晓彤，两个人便穿着鞋子走了出去。
正当快要走到楼下的时候，鹿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叫住了准备出去的晓彤。
“等等！”
“怎么？”晓彤被吓了一跳，回头问。
“上次那人跳楼，我去天台围观，被警察用监控查到了，她们说会安排人手监视我，你尽管走出去，前面有个水果店能看到吗？我从另一条路绕地下室溜出去，那群人肯定想不到，咱们就在那个水果店碰头，可能需要一点儿时间，真要出了特殊情况，手机联系。”
晓彤点了点头，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大摇大摆地从大门走了出去，朝着马路对面的水果店径直迈开脚步。
鹿欣鬼鬼祟祟地探出了头，左看看，右看看，确认了没有可疑的人之后，便偷偷摸摸地，凭借停靠在路边的车作掩体，溜进了地下室。
在地下室兜兜转转了几个拐角之后，终于看见了通往地面的楼梯。
等走到地面，她环顾四周确认了一下方位，便朝着左边走了过去。
过了一条马路，正好就到了那家水果店，晓彤正在水果店门口等着自己。
“好了，咱们走吧，你带路。”
晓彤点了点头，顺路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报了一个方位名，出租车司机便油门一踩，一会儿功夫便到了目的地。
一下车，映入眼帘的是一栋一栋矮矮的平房，房顶用着蓝色的铁皮盖着，墙体是经过强化的铁皮，外头裹上一层塑料。就这样的一条街望不到尽头，构成了一个简易的住宅区。
“南陶就住在这种地方啊……”鹿欣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每一栋房子的四周都开着窗户。
“这里都是附近的工人住的地方，大概她爸妈是这儿的工人。走吧，她的房号是203，大概要走一段路的。
鹿欣看了看一旁标明着33的房号，叹了口气，跟着晓彤走了进去。
走了大约五六分钟，房号的位数总算来到了200。走在前面的晓彤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但鞋子踩在地上，和棕黄色的石子发出的摩擦的声音仍然清晰。
两个人慢悠悠地在空无一人的大道上前行着。终于他们看到了202的房号。
晓彤指了指前面的那一栋房子，扭过头来给鹿欣示意。
鹿欣点了点头，两个人便小心翼翼地潜行着走了过去。
走到大约隔着6、7步的时候，便听见了里面传来的淋浴喷头的声音。
里面的人在洗澡。
她们趁着这段时间放开了脚步，在附近转了一圈，发现周围的窗户都被用纸封的严严实实，而且都被锁上了，唯独一扇打开的窗户拉上了窗帘，他们稍稍地拉开了窗帘，透过窗帘看向里面——
床上杂乱不堪，地面上到处都是棉签，床的正前方的小桌子上——一瓶一瓶被用光的、和用了一半的、还未拆封的漱口水一瓶一瓶地摆在桌上，桌子下面是套上了垃圾袋的垃圾桶，看不见里面究竟装着什么东西。灯没有被打开。但已经能透过余光看到里面究竟是有多么杂乱。
过了一会儿，浴室里的喷头声停了下来，大概是南陶洗完了澡了。
等待了一会儿之后，便看见裹着浴巾的南陶走了出来，步伐不怎么稳定，摇摇晃晃的。
她在衣柜里翻找着东西，总算找到了一条棉衣，穿了起来之后，便随手把浴巾扔到了床上，自己便绕了一个圈子，走到了小桌子前面，就坐在了鹿欣和晓彤的视野面前。
只见她举起了桌子上一瓶还未用完的漱口水，打开了盖子，就像是吸食毒品那样，把漱口水一口一口地灌进自己的嘴里。
鹿欣和晓彤被眼前的这一幕给看呆了。
只见她喝完了一整瓶漱口水，呛的咳嗽了几声，便开始干呕，但她很快就阻止了自己以防吐出来，紧接着，便又举起一瓶没有开封的漱口水，又打开了盖子，对着自己的嘴一口一口灌了进去，仿佛漱口水就是一瓶永远喝不腻的酒，她就拿这种东西作为消遣。
突然，喝到一半，她再也忍不住，嘴巴里突然鼓出来一大口东西，她端起一旁的垃圾桶，径直朝着里面开始呕吐起来，吐了一下又一下，发出了恶心的呕吐声。
等到肚子里的东西被吐光了，她欲仙欲死地抬起了头，用着呆滞的眼光看着天空，仿佛四肢都已经没了力气。
更令人吃惊的是，即便是已经吐得虚脱了，她又举起了一旁的漱口水，封住自己的嘴巴便是一顿灌。
就这样灌了又吐，吐了又灌，反反复复了四五下，她实在是受不了了，便在最后一次呕吐的时候站了起来，等到吐干净了之后，便整个人毫无生气的模样，径直地瘫倒在了床上。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便传来了阵阵的哭泣声。
她想把自己给洗干净啊，洗干净自己这副已经肮脏了的身体，洗干净这张已经被玷污过的嘴巴。
可做了再多的努力，到最后也只是徒劳罢了。
木已成舟。
鹿欣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结合了方才的故事，打底理解了眼前的人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可悲的人啊。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了巨大的响声。
“铃铃铃……”鹿欣的兜里传来了阵阵响声，有人打来了电话。
这声音瞬间就惊动了晓彤，也惊动了屋内瘫倒在床上的南陶，晓彤最后一眼朝着屋子里看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头抬了起来，径直地朝着自己这里看了过来。
鹿欣急忙地翻找着在兜里的手机，却好像是手上涂抹了润滑油一般，怎么也插不进口袋里。
“别找了……快跑……”晓彤催促着一旁的鹿欣，等到她再一次抬起头朝着里面望去的时候，原来倒在床上的南陶不见了踪影。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鹿欣拿出了手机，挂断了电话，头也不回地拉起晓彤就朝着外头跑。
就在他们刚好逃离空旷的小巷的时候，南陶走了过来——手上带着一把尖锐的水果刀，毫无生气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气。
鹿欣和晓彤几乎是发了疯的奔跑在一条一条巷子中，约莫连着跑了三分多钟，等到晓彤累的腿都迈不开的时候，两个人才停下来。
就在她们喘着一口一口大气的时候，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正慢慢地袭来。
晓彤累的根本无法动弹，她动用了自己几乎所有的力气，把头扭到了右边，想看着鹿欣，却意外地看到了令自己最为恐惧的一幕——
南陶举着水果刀，赫然站在鹿欣的前面，挡住了照射进这条巷子里的光芒，留下了一条人形的阴影。
晓彤吓得说不出话，直哆嗦着手，指着鹿欣的背后。“她……她……”
鹿欣一脸疑惑地看着晓彤，扭过头去，自己也被吓了一跳，用着和晓彤几乎一样的动作，瘫倒在了地上——
南陶手上的刀尖透过光芒正发着光，照应着她惨白的脸庞。
瘦弱的她产生的阴影几乎笼罩了整个巷子，宛如一个巨人一般，有着无比的压迫感。
“你们在偷窥。”她冷冰冰地说，声带已经几乎完全被漱口水给破坏了，只能发出沙哑的声音。
“我们……我们没有！我们只是……只是过来看个朋友……”鹿欣冒着冷汗，倒吸一口凉气，故作沉稳地说着。
“朋友？”
“对对对，朋友，就是214那个单身汉，是我朋友的哥哥，我们来给他送点水果。”晓彤说着，提着一旁的袋子，袋子里面是她刚才在水果店买的一捆香蕉。
“那为什么要跑？”南陶又问。
“我们刚准备走，发现你拿着刀冲出来，我们能不害怕吗？”鹿欣解释着，双手举起来，示意南陶把刀放下来。
南陶瞪了鹿欣一眼，半信半疑地转过头去，离开了这条巷子。
直到她的影子从自己的视野里消失，两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倒在了地上。
“差点儿就要死在这了……”晓彤说着。
“这杀气，这模样，说她不是杀人犯，我都还不信。”鹿欣肯定地说着，站了起来，扶起了晓彤。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她为什么要喝漱口水？”晓彤问。
“应该是被做了那些事情，感觉太肮脏了，就想要用漱口水清洗自己的食道。但她大概已经是疯掉了……就连胃她也觉得不干净，所以喝了又吐，吐了又喝。”鹿欣说着，叹了口气。
此时，电话声又从鹿欣的兜里传来。
鹿欣怒气未消，于是赶忙掏出了手机，拨通了电话键，对着另一头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你脑子有病啊你！这个时候打过来！我出去才半个小时不到！你想想两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在路上难道还会被人无缘无故地拐走吗！神经病啊你！”她管不着开免提，对着电话的另一头口吐芬芳。
“干啥啊这是火气这么大？我就想问问你晚上想吃什么……”电话另一头显然有些懵圈，一时被脏字儿扑头盖脸的骂了一圈。
“哎……你买什么我吃什么行吧？别打过来了！”她生气地按掉了电话，气冲冲地把手机揣进了兜里，“死东西，差点就害死咱们了。”
晓彤叹了口气，只能表示无奈，从袋子里掰开了一根香蕉，递给鹿欣，“算了算了，他也是一片好心。”说完，给自己也掰了一根，拨开皮便吃了起来。
“哎……这一趟下来，累倒是累了个半死，啥线索都还没有。算了，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只能先这样了。你早点先回家吧，我也得回家缓一缓，等明天你再过来，我再跟你商量对策。”鹿欣说着，吃了一口香蕉。
“可我怕……”她说着，浑身又开始颤抖起来。
“哎，你怕啥，你躲在家里，她难道还能撬锁不成？放心。”
“我怕她找来的不是人。”
这句话顿时让鹿欣开了窍，会想起她上个月经历的一切，又想了想晓彤正对着自己说的话，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清楚才好。
面对如此怪诞的案件，面对南陶如此奇怪的举动，难道这其中真的有鬼神在作祟？
“不行不行……不能啥事情都往那上面去想！”她心里想着。
“那你要不住我家去？如果你不嫌挤的话。”
“嗯……好……”晓彤说着，跟着鹿欣走出了巷子。
等到出租车开到家里，才四点十几分。林九才刚刚把衣服晾起来，便听见了门外的开锁声。
不一会儿，鹿欣便走到了阳台，林九也察觉到了脚步声，用余光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鹿欣，便继续自顾自地晾着衣服。
“哟……这么早？不是说要五点多吗？”
“晓彤今晚能住我们家吗？”
林九转过头来，“晓彤？你那个朋友吗？当然啊，欢迎。哎……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连菜都还没买……”
“没事儿，咱们去外面吃。”鹿欣说着，走了出去。留下林九一个人，在阳台叹着气。
“外面吃外面吃，整天就知道去外面吃！也不知道帮我省点钱……”他说着，用一旁的抹布擦了擦沾满水的手，回到房间里，准备衣服。
鹿欣则走到了外头，开心地看着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的晓彤。
“他答应了！带我们去外面吃！”她兴奋地说着。
可晓彤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鹿欣见她仍然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走到了她的旁边，坐了下来。
“没事，别担心，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会保护咱们的。”
“他？”晓彤疑惑地看着鹿欣。
“他是驱魔人。”
“驱……驱魔人？”
“就是掌控着很多种法术，驱邪抓鬼的人。”
“这不都是骗小孩子的吗？”
“你还别不信，我跟你讲啊……”
鹿欣话刚讲到一半，林九便穿着衣服走了出来，看着坐在沙发上说着悄悄话的两个人，说：“走吧，我带你们出去吃。”他拿上了放在柜台旁的车钥匙，便走了出去。
鹿欣见到林九，便马上收住了嘴巴，“说来话长，等有机会我再和你说！”她说完，蹦跳着跟了上去。留下坐在沙发上的晓彤一脸懵。
坐在餐桌上，晓彤才随着周围暖色的灯光放松了下来，看着一旁的鹿欣，坐在对面的林九，反复端详着。
“看啥呢，点菜啊。”鹿欣指着菜单，说着。
林九则是一脸憎恨地盯着她，因为这又是那一家贵的离谱的餐厅。
她抬起头，看着林九瞪着自己的样子，便悄悄地低下头来，叫来了服务员，点了一份意大利面，两份和牛炒饭，便让服务员拿走了菜单。
“怎么样，这次点的不多吧？”鹿欣说着，双手夹在大腿缝里摇晃着，一脸坏笑看着林九。
林九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大口气，才勉强冷静了下来。
不过一会儿，服务员便走了过来。
“呃……先生您好，由于您之前在这里办过会员，所以本次部分菜品享有七折优惠，在这里跟您提前告知一下。”服务员说着。
“优惠？今天又是什么节日？”林九问。
服务员笑着看着林九，说：“不是的先生，会员的优惠是永久性的。”说罢，便离开了。
林九听完，内心貌似平静了许多。
“你……你是她舅舅？”晓彤对着林九说。
林九发了一会儿呆，过了一会才听到晓彤说的话，满是应付地说：“啊？哦，嗯。”
“我之前怎么都没听她说过她有个舅舅？”晓彤又问。
“我平时比较忙，跟她没联系过，碰巧她妈妈有些事情，就让我来照顾一下。”林九说。
“哦哦……”晓彤若有所思的低下头，看着手机。
过了一会儿，鹿欣的手机便收到了一条信息：
“他还真是你舅舅啊？”
鹿欣看了看旁边的晓彤，对着自己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于是叹了口气，在键盘上敲着字：
“我不跟你说了吗？你到现在还不信？”
“他还跟你同居啊？”
“嗯。”
“不会觉得有点奇怪吗？”
“有啥奇怪的，咱俩房间隔着一个客厅，又不是睡一起……”
“咦——”
鹿欣抬了抬头，看着晓彤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于是又低下头码字：
“脑袋里一天天的装着什么呢……这特么不是你平时看的小说！”
“可能是我看太多了……浮想联翩。”
“脑补你自己和别的男的去，别过来恶心我。”
码完这行字，鹿欣便关上了手机，不一会儿，服务员便端着面和饭走上前来。
“请慢用。”
三个人各自吃各自的，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林九说：“诶，晓彤，是叫这个吗？你和鹿欣是一个班的？”
“啊，不是，我们是隔壁班的。因为初中是同班同学，所以比较熟。”
“哦哦……”林九若有所思地说着，“鹿欣平时在学校里怎么样？”
说到这里，鹿欣突然停下了筷子，睁着眼睛瞪着他。
“呃……挺好的，学习也挺认真的，跟她的同学也玩得来。”
林九听了，低下头扒了一口饭。
“诶诶……是看不见我吗？在正主面前找别人打听情况是不是有点多余了？”她停下筷子说。
“就怕你不愿意跟我说真话，现在我倒是放心了。”
鹿欣翻了个白眼，继续低着头吃着自己的面。
“平时吃饭也是你和鹿欣去吃吗？”
“没有，我们吃饭各自吃各自的，但放学了会一起走。”
“平时说话多吗？”
“还好吧，毕竟就在隔壁，想找来聊聊也挺方便的。”
“她在学校有交过男朋友吗？”林九半带调侃地问了一句。
鹿欣呛了一口，连忙从旁边找来纸巾。
“呃，据我所知……”晓彤停了一下，“没有。”
鹿欣抬头看了一眼林九，林九也刚好看了一眼她。
“我去一下洗手间，你陪陪我。”鹿欣说着，走到对面，硬生生拉着林九到了洗手间门口。
“我说你吃个饭话能不能不要那么多啊？”
“你说你平时都不说话，难得有个朋友，那我不得问问你在学校里有没有好好读书啊？”
“你问问读书啊，交友啊都可以，你刚问的是什么破问题？”鹿欣说话的声音越发大了些，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又转过头来说道：“我不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吗？我没谈过！你是聋子还是健忘？”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像你们这帮女孩子，就喜欢骗大人。”他说着，笑了笑。
“好……好！现在满足了吧？从待会儿坐在餐桌上开始，不要多说一句话，只管吃你自己的。”她停顿了一会儿，“不然我就点一份588的火锅套餐！”
林九一听到588的字眼，又想到待会儿自己在晓彤面前不好拒绝的样子，笑容顿时就消失了，不禁打了打寒战。
“你……”他说着，被鹿欣打断了话：
“好了，咱们和平点，我也不想这样，早点吃完早点回去！”她说着推搡着林九走出了卫生间。
回到位置上后，林九便再也没有说半句话。
晓彤感到了不对劲，但是每次回头看鹿欣的时候，鹿欣都只是自顾自地吃着面，发消息也不回。
就这样，尴尬的饭局终于是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