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美院还是那头的音乐学院几家高校尽出夜猫子，所以这个钟点这边馆子总有一二家是迟关门的，就专等着赚这些夜猫的钱。代舒平没过多时，就拎回了一锅辣子鸡，四个多加了鸡蛋的葱油大饼。
代舒平推开画室门，东珠跟勤劳的蜜蜂般还坐在桌前，在给画作染色，一手持二管兰竹，不时“嗒”的一声，笔管替换灵活。她另一手到是逍遥的捏着一根点燃的烟。
他进来，她只略抬了下头，又低头画自己的。一面说：“你这会不画的吧，我就先用用，不占你的地。”
代舒平把吃的放到矮桌上，顺脚踢了下枕着蒲团正睡得四仰八叉的万庆一脚，万庆睡得跟死猪似的一动不动。他问：“他怎么还在这儿呢?”
“躲人呗！”
“躲谁呢？”
“这谁知道啊。”
“你别画了，吃点东西!”
“我们出去吃了大户才回来，饱着呢。要不先搁冰箱里，我明天不会浪费的。”
“你们哪时候回来的，我进来的时候看到巡察老师逮了个人。看来这个爬墙点以后不能再用了。”
“谁这么寸啊，这边最好爬了。”
“休息下，喝口茶。珠珠，你是真不怕过劳死的呀！”
“好嘞。等我把叶子染完了啊。嗳，你先帮我看下，我那张《莲池双鱼》左边那条鱼，染得足不足？”
“放哪了啦？”
“什么眼神啊，你那桌！”
代舒平往他桌上一瞧，只看了两眼：“层次还差点，你把头这边用墨红再往深处再多染一二遍。你快点来喝！小爷我好不容易发回善心给你倒杯水！”
“我忙得顾不过来你帮忙给染下呗！”
“我就不待愿意弄这个题材的，弄不好特俗。”
“我就喜欢。”
代舒平口里说不愿意，到底还是拿了笔，帮着染这一处。好弄，一二遍完事。
闲了翻她案头上的书，发现她借了好几本岩彩系的书来看。又有敦煌的图册。于是问：“怎么，你想去画岩彩。那材料费可贵啊。”
王东珠细致刻画着茶花瓣的暗部，边说：“我拿老万的电脑给人不是出了个背影墙的图吗？修了三回，那人总算满意了。又提了一条，要有岁月感。我想本来就是佛教人物题材，我打算结合使用丙稀的媒介和油画的媒介加岩彩做为画的基底，着重迎合东方人审美习惯，把石色层层叠叠相加，利用岩彩画材料的特性，用矿物色的粗、中、细颗粒按不同比例在画面中的分布，让画面产生厚薄的对比关系，使画面自然统一，和谐而具节奏感最后显现一种肌理和班驳，达到客户要求的岁月感，不可复制感。”
“就我上回看到你作的那效果图？”
“嗯嗯。给个意见呗。”
代舒平把那打印出来的设计稿翻出来看了一回：“你把这里调整下，这里着重用不同颜色的颗粒反复叠加产生色点的视觉效果，用一种朦胧的感觉去烘托佛的庄严慈悲。还有佛的嘴唇再厚一点，你去参考，云冈第20窟禅定佛的造像，那样的嘴唇上有画唇珠，代表辩才无碍的意境，也显出玄妙中让人敬畏的感觉。还差着那么一点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