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马清的家长吗。马清在学校里出了些事情，你现在有空吗，请你立马来学校一趟。”
办公室里，柳长风看着马清拨通了那个家长群里的号码，听着电话里传来并不太友善的声音。
“出事？出什么事了？人还活着么？”
柳长风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说话。
“这位家长，你怎么能这么说马清呢，这话可不能这么随便的说啊。”
柳长风好像知道为什么马清不愿意自己联系他的大伯了，就这个样子，他也不太想和这样的人说话。
“怎么了？他自己有事情来烦我干什么，只要他不死，就不要来烦我，我还很忙，有事一会儿再说。”
没等柳长风说什么，那边率先把电话挂了，根本不给柳长风和他沟通的机会。
“老师，要不我自己坐车回去呆一周，没有人来接也行，我自己可以回去。如果你放心的话，我保证一周后再回来。”
马清在柳长风打电话的时候就知道了会是这样的一番结果，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马清，你和我说实话，这钱，真的是你拿的吗？”
柳长风看着马清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去偷钱的人。更何况，这嫌疑也太大了，这个时候偷钱，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往里跳吗。
“实话就是，我没拿。”
马清不愿意在做过多的解释，也不指望柳长风能够相信他。信了如何，不信又如何，在他这里根本没有差别。
“我姑且相信你没拿，但是，这五千块钱的现金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在你的书包里？”
柳长风最想不通的就是这点，五千块钱一分钱不多一分钱不少的出现在马清的书包里。还都是现金，怎么看，都是铁证如山。
“老师，这五千块钱你就不用知道怎么来的了，你只要知道，这钱来的清清白白，没偷没抢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东西，你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马清已经放弃了挣扎，有些事情自己藏在心里就行了，没必要把那么多人拉下水。
“马清，你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柳长风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看过马清的档案，总是觉得这小孩的身上有什么故事。
“老师，你帮不了我，你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就是最好的帮我。”
马清自己拒绝了柳长风的帮助，他心里明白。如果跟柳长风供出黄鹤，可能会一时让自己脱离苦海。但是，这并不是长久的处理办法，按照黄鹤的性子，他必然会百倍千倍的讨伐回来。
如果自己身处深渊，有那么一丝阳光划破阴霾，然后接受短暂的光明后再被打回炼狱。他宁愿，自己从未见到过那股阳光。
“马——”
柳长风刚想说什么，自己的手机就响了，打断了他想要说的话。
“喂，马清是不是在学校，把电话给他，我和他说两句话。”
这通电话是马清的大伯打来的，一上来就指名道姓的要马清接电话，根本不给柳长风说话的机会。
柳长风将电话递给马清，“嗯，我让他和你说。”
“喂，大伯。”
马清接过电话，将免提关上，并且走到了一边。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他并不想让柳长风听见。
柳长风看见马清走到一个角落里，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马清一直在小声的附和。
他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五千块钱，马清的家庭情况他也是知道的。或许，是因为家里急用钱，他才迫不得已去偷拿了班费。这样，貌似也能说的通。
这边——
“马清，我一会儿去接你，今晚有几个老总，好好收拾收拾，我带你去见他们。”
马清听着那边的声音吵吵闹闹的，他皱了皱眉头，好半天才吐出一句：“好”
“还有，一会儿我把你接过来去商场挑件衣服，今晚给我好好表现。不然，你知道的，后果是什么。”
“好”
马清知道自己对于大伯的价值只有这些，尽管他非常的恶心这样的行为。但是为了自己的弟弟，只能出卖自己，别无他法。
他从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还没有缓过来，就要再去应付大伯的应酬。他已经麻木了，不知道以后的道路到底在何方。
“老师，给你手机。大伯一会儿就来接我，我估计，一个星期之内，我是暂时回不来了。正好，班级里有我没我都一样，就这样吧。”
马清站在柳长风的身前，将手机递给柳长风、
柳长风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孩，他只感觉，马清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有着自己思想的傀儡。
只能对着所有的事情低头，应声称赞，一点反驳的声音都不敢有，也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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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有一个男人西装革履的站到了柳长风的面前。看着这身打扮，柳长风怎么也想不到，这是能在电话里里说出那种话的人。
“你就是马清的老师吧，马清我先带走了，有什么事再打电话。”
男人看了马清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在他这里，马清出了什么事情都和他无关，只要马清对他还有价值，其他的都无所谓。
“这位家长，你等等，你就一点也不关心马清在学校里干了什么事情吗？”
柳长风教书这些年间，不仅是头一次见到马清这样的学生，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家长。
尽管他不是马清的亲生父母，但是，身为现在马清唯一可以依靠的亲戚，不要应该对马清的事情多少上点心么。
“好吧，老师，你说什么事就快说，我的时间很紧，没空浪费在这崽子的身上。”
男人不断的看表，整个人的行为举止表现的确实是很着急的样子。
“马清，他偷拿班级里的班费，在班级里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这次，就是让马清回去一周，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你——哎哎哎！！！！”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办公室里。
柳长风还没有说完，那个自称的马清大伯的男人就一巴掌呼在了马清的脸上，力度之大，让马清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哎——这位家长，你这是干什么。”
柳长风没想到他一声不吭的直接上手，连忙把倒在地上的马清扶起来。
“老师不是要一个说法吗，这就是说法。这样满意了吗，我这也算是教育过了。人我带走了，你也可以交差了。”
大伯揉了揉手腕，这些天自己没有马清，可是为他带来了不少损失。反正马清怎么样也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他是商人，只会想办法将利益最大化。至于马清自己怎么想的，愿不愿意，这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老师，我没事，我们可以走了吗？”
马清冲着柳长风摆摆手，并没有搭上他伸出的手，而是选择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马清——”
柳长风还想说什么，但是，马清的大伯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而是撂下一句，“跟上来”，就自己开门出去了。
“老师，我走了——”
马清转过身，跟在大伯的身后离开了，其他的话什么也没说。
原地就剩下了柳长风自己，他看着马清离去的背影，微微皱起眉头。
怎么觉得，是自己，亲手把他推入了火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