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挺感人的你。”
陆铭数着桌上的签子，他笑着
“我确实感动了她很久。”
“付出那么多，不做出下一步动作吗？”
“我没有去强调我的存在，第五次见面，是在一次捐款活动。”
“给贫困山区的学生捐赠东西，有钱捐钱，有物捐物。”
“我看见她塞了好几张红币，还有一些很可爱的娃娃。”
“后来我也跟着她的脚步，捐了我能捐的东西。”
“你应该上去要联系方式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想，慢慢来吧。”
“怎么说”
“那个时候，我微信已经有几百号人了，却没有她的存在。”
“可以啊，那什么时候加上她的?”
“那是第六次见到她…也是她第一次见到我。”
“那是我和她一起过的第三个年夜。”
“一起看的第三场烟火。”
“一起许的第二个愿望。”
“我对她说的第三次新年快乐。”
“我第三次看着她回到安全的地方。”
———
KTV内
那个年代，汪苏泷，许嵩，还有徐良是许多学生的偶像，街上都放着他们的歌，KTV里也都是他们的歌。
陆铭把上来搭讪他的小姐都打发走了。
包厢内，霓虹灯闪烁，银幕上放的是素颜。
沈悦和陆敏旁边的沙发上，陆铭他们男的坐在中间，有对象的和对象坐在另一张旁边的沙发。
说到素颜，这在场的素颜只有沈悦一个人。
“如果再看你一眼，是否还会有感觉。”
大家伙合唱着这个时代的歌。
有感觉，再看无数眼，都会有感觉。
结束后，他们在门口互相道着别
“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
“可以。”
陆铭庆幸，或许是不好别了陆敏的面子，她才给的。
跨年夜那天，陆铭又做出了冲动的计划，他今年还要和沈悦一起跨年。
他走到了女生宿舍楼下，看到不少接女朋友一起去跨年的。
这样一看，自己也不是很独特，反倒还有等女朋友上来和他搭话。
“你女朋友到哪了？”
那个人搭上他的肩，陆铭也顺了他的意，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不应该在宿舍吗？”
“才不是，我女朋友到眼线了。”
陆铭低着头笑
“我还没说我已经到了。”
“你快点说啊，不然她们女人啊，可麻烦了，据我所知，眼线之后还有腮红，睫毛，口红，还有什么我忘了，反正离最后一步定妆还远着呢。”
“受教了。”
那个人带走了他的女朋友，看着那个女生挽着他，笑得很幸福，蹦蹦跳跳地。
陆铭又在楼下站了十分钟多，看着一对又一对人走出去宿舍区。
头顶上的路灯已经亮了，天色是晚了。
要不，还是再等等。他就那样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打开她的朋友圈，仅三天可见，最新的一条是刚刚。
（头一次自己一个人在大学过年）
陆铭戴着耳机，听了十五遍素颜。
重新站起来，走到路灯下，按了电话。
“喂。”
对面慢慢地，才传来女声
“昨天才认识，今天晚上就给我打电话不太好吧。”
陆铭低着头，踩着有点雪迹的水泥地
“有什么不好的。”
“不熟。”
“你以为我想干嘛？”
“你不是说出来了吗。”
陆铭愣了一会，这个女孩子在他的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我妹说了，你不能动。”
女孩的声音还是很平静，慢悠悠
“然后呢？”
“出来一起跨个年吧，你知道的，我妹找男朋友去了，我们宿舍的几个，就我一个单身。”
这话他也说的出口，不禁笑了声
“你怎么确定我单身?”
“猜的。”
“我要是不去呢？”
陆铭心中一紧，雪落在地上不久都化成水。
“我已经在你宿舍楼下了，下着小雪，还挺冷的。”
他听见电话那头拖鞋在地上摩擦的声音，还有开门的声音，他给了自己一个希望，于是抬起头来，沈悦正往下看，对着他。
陆铭招了招手，笑着看向沈悦。
沈悦就那样往下看着他，电话里头对着他说
“你回去吧。”
“可怜可怜我，一个人跨年。”
过来不久，沈悦才从宿舍楼下来，现在，他也和其他男生一样了，只是不能牵上她的手。
他和她肩并肩走在许多人前往的观望台，路边他买了两杯奶茶。
“喝奶茶。”
“谢谢。”
陆铭吸了一口暖身子
“还有十分钟。”
他没听见身边的女孩回应他，于是看了过去
女孩手心捂着奶茶，冷得取暖。
陆铭把外套脱了下来，给女孩披着
“辛苦你了，那么冷还下来陪我跨年。”
他看见女孩把自己的外套往自己身上扒紧了，忍不住笑了出来
“平常的女孩子，都会把外套脱下来，说不用了让我自己注意好保暖，怎么到你这就不一样了。”
“那你把我当做不平常的女孩好了。”
陆铭看到她的侧脸，今年离她也太近了。
“穿着吧，我也不冷。”
“我没有想脱下来。”
女孩的回答倒是很出乎意料，但是她又补了一句
“不过你要是冷的话，我可以脱下来还给你。”
真的很特别，人一样，心思也一样。
“不用，我不怕冷。”
观望台的人们随着大银幕，倒数着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新年快乐！”
身边无数祝福的声音传开，今年女孩没有大声地喊出愿望。
陆铭心里想着，估计是有他在场。
陆铭在心里许愿。
“今年，沈悦的愿望也要实现。”
人们渐渐离开
“我送你回宿舍。”
两个人低着头看各自的手机，陆铭在手机上胡乱点着，最后才找到了事情做。
备忘录：一起过的第三个年比前两年幸福。
到了宿舍楼下，沈悦才说第一句主动的话。
“就到这吧。”
看见她转身走了几步
“等等。”
他看着沈悦，沉默了一刻
“新年快乐。”
“刚刚人太多，我只想说给你一个人听。”
“新年快乐，沈悦。”
那是她第一次回应他的新年祝福
“新年快乐，陆铭。”
———
“那后来呢，还有什么故事?”
“我报了自己不擅长的社团，只为了能经常见到她。”
———
钢琴社
“欢迎新社员!”
社长在上面给大家介绍着陆铭
陆铭能感觉到，有人开始对着他犯花痴了，除了沈悦，她正在调音。
陆铭对什么乐器都不懂，沈悦能弹出完整的曲子，他就经常在沈悦旁边弹着咪发嗖。
“你能弹一首歌给我听吗?”
“为什么要弹给你听。”
“求你了～”
陆铭自从进了钢琴社，和沈悦的关系也在慢慢培养，至少在他眼里是这样的，以至于他现在正不要脸地趴在她练习的钢琴上。
“想听什么?”
和沈悦第一次在一个地方，一起听的第一首歌
“素颜。”
“这个我不太熟。”
“没事，不熟我也听。”
陆铭听沈悦不太完整地弹出了一首素颜。
却是他听过最好听的一个伴奏。
后来他们大四了，那一届的迎新晚会上，有人组织了一场大合唱，舞台是黑的，只有一处光打在合唱团上，另一处光打在右后方沈悦身上，沈悦在弹琴，替合唱团伴奏。
陆铭就在台下，看着沈悦在台上发光。
那是个有暖风的秋晚，陆铭对沈悦表白了。
———
“她同意了啊？”
“嗯，我们正式在一起了。”
说到这，三十岁的陆铭也笑了起来，他有梨涡，眼尾还有皱纹，是很好看的那种皱纹。
“我是她的初恋，她说了，想谈得安静点。”
“我知道我的名声没有很好。”
“我也给了她很安静的恋爱，我把以前的暧昧对象都删除了，微信留下家人，朋友。”
“那是我头一次觉得，这种恋爱也很美好。”
“我们是恋人，也像知己。”
“她不会像别人一样，粘着我，却重要的事情都让我知道。”
“她也不会和我以前谈过的女人一样，调查我以前的事情，要我手机的密码，看我微信，像是要把我挖透。”
“甚至让我觉得，她会不会不够喜欢我。”
“后来她和我说，信我。”
“我也回报她，给她足够的信任。”
“和她过的第一个生日，我查遍了所有地方，用尽了心思。”
“她不和别人一样，别人嘴上老是说着喜欢草莓，以前女孩子看到我送的草莓，却没有多开心，多喜欢吃，她们好像觉得，在外面，把草莓挂在嘴上，显得自己多女孩子。”
“她最喜欢蓝莓了，那天我找遍了所有蛋糕店，没有蓝莓蛋糕。”
“于是我去买了很多蓝莓。”
“我陪她过的一个生日，一起吃的第一个蓝莓蛋糕，是我亲手做的。”
“小伙子，挺好的呀，这女生第一次肯定是给你的吧。”
“嗯，是毕业后。”
———
毕业那天，陆铭就在想，要不要把沈悦介绍给父母，没想到沈悦却先和他讨论了这件事情。
两个人离的不远，却只能用手机来交流，陆铭知道她家的人都蛮严的，都是学者，和她一样，学习好，多才多艺，母亲是著名大提琴师，父亲是市书记，旁边的两位白发老人就更不用说了，自己的妈还得叫声老师好。
“你害怕我父母吗”
“我不怕。”
“那我们什么时候跟他们说?”
“现在就可以。”
陆铭总是让她知道，你这个人我认定了。
“还是等着吧，等到他们催婚，我就说出来。”
“听你的。”
陆铭找了个空隙，朝沈悦走过去，和她家人问了声好。
“沈悦，还不和我拍照，太不够意思了啊！”
陆铭摆出一副好朋友的样子和沈悦一起拍了毕业照。
后来他把父母先赶了回去，因为他还想和她多独处一段时间。
他们约了晚上出去约会，沈悦让他去酒店接她，因为她宿舍的人都走了，就住在酒店。
他的舍友还有两个没回去，陆铭和他们说要给他留门。
走到澡堂那边，听见两个人在澡堂门口聊着天，聊的东西不是很见得人。
他当做没听见一样走过去。
直到熟悉的名字响起。
“比如那个刚毕业的沈悦，卧槽，这人巨难泡，微信都加不上，好像有男朋友，但又听说是处，你看这大学哪还有紧的，真想试一试，可惜毕业了，不然我肯定让她上天，你说……”
还没等两个人的污言碎语讲完，陆铭一拳挥了过去，和两个人在澡堂门口打了起来。
旁人都不敢上前阻拦，有几个阻拦着还被甩了出去。
直到舍友听到动静出来，才拦住像发了疯一样的陆铭。
他把自己整理好，才去接沈悦。
他去的路上十分忐忑，本来想约，可是，他想见她。
他敲了门，沈悦已经准备好出门了，看见陆铭的嘴角和脸上的伤，马上把他拉进去，其实他不感觉疼，反倒是那个人说的话，让他感觉疼。
他和沈悦谈恋爱后，没有动过她，像宝贝一样捧着。
以前，其他女人他很随便就上了。
但是眼前的沈悦，他一直不舍得动。
“为什么要打架?”
“看他们不顺眼。”
沈悦把纸巾甩到他脸上
“你已经成年了，都要工作了，要是闹出什么事情来留档案，以后会好过吗?”
陆铭一把抱住她，不让她讲了，任凭她推着自己。
“沈悦，我们做吧。”
“我不是和你说了。”
“我们已经毕业了。”
沉默了一会，陆铭觉得自己是鲁莽了，于是松开沈悦，静静看着她，刚想说声抱歉，沈悦就亲了上来。
两个人褪去身上的衣物，一丝不缕，纠缠在夜色里。
———
“刺激，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求婚了，她同意了，我上她家提亲了，两情相悦，我们结婚了，家庭祝福。”
———
“新郎愿意一生一世，只对新娘一个好吗？”
“我愿意。”
“那新娘愿意一生一世追随新郎吗？”
“我愿意。”
他给她戴上了戒指，她也为他戴上了戒指，那是代表他们关系的象征。
他答应着所有人，好好照顾自己的女孩。
自己心头的女孩和家人分开，哭得他心肝疼。
他从后面抱住梳妆台前的女孩，酒味增添了几分感性。
“沈悦，新婚快乐。”
“陆铭，新婚快乐。”
———
“我和她有了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很可爱，小名叫嘟嘟。”
“我支持她去上班，因为她喜欢。”
“所以自己也更加努力对待工作。”
“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幸福，是在遇见她之后的每一年。”
“我喜欢她老是啰嗦我记得回家顺路买东西。”
“我喜欢在家等他们母子回来，然后我们再一起去买菜，嘟嘟就坐在后面儿童椅上玩玩具，我和她就照样讲着事情。”
“我不会让她切菜，怕她伤到自己。”
“可惜我炒的菜不好吃，不然我也不愿意她受油污的污染。”
“我喜欢和她一起洗碗，嘟嘟很乖，吃完饭自己在客厅做作业。”
“那是最幸福的日子。”
“那你还不赶紧回去，都那么晚了，你还在我这喝酒，不怕老婆孩子担心阿?”
陆铭又起了一瓶酒
“明天，我们要去离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