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抓李英杰要做什么?难道说三年前的悬龙案真的跟李政有关?”
石青山无法回答秦烈这个问题,因为十年前魔鬼城一战中幸存的这十几个人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秘密,这个秘密让他们无法继续留在将军的麾下。
所以,三年前的悬龙案到底发生了,石青山知道的也不比秦烈多,然而楚七这群人既然是为了李英杰而来,当然不可能就是为了威胁国相要几个赏钱,这背后一定还有着更大的布局。
越过墙头向外看去,楚七骑着战马正在跟苍头军的骑兵鏖战着,秦烈需要一个答案,这个时候,军功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他知道楚七对于三年前的悬龙案一定知道些隐情,但这需要他亲口来告诉自己。
看到秦烈探出头去的样子,石青山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于是石青山走上前去,按住了秦列的肩膀,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这么做。
然而秦烈黑色的双眸中透着渴求的神色,像是荆棘丛中的一把烈火:“石大哥,我必须要知道真相!”
说完,秦烈蒙上面纱,抽出解神大刀,翻过围墙冲进风沙之中。
石青山叹了口气,转头对鬼相藏说道:“无月兄,还请帮忙跟上那李英杰,兹事体大,分身乏术啊!”
鬼相藏笑道:“石兄此话便是见外了。”
于是石青山施以抱拳之礼,提上九环大刀跟了上去。
而留在院落内的鬼相藏,抬起手看着远处卷积而来乌云,自言自语地说道:“天地晦茫,日月皆蔽,人虎下坐……大凶之象啊!”
言罢,鬼相藏挥手,只听一声鸟鸣,竟于天空中飞下一只孤鹏,载着鬼相藏往西北方而去。
再看秦烈这一边,眼看着持枪的金吾卫们离楚七越来越近,不畏生死的男人呼着不知名的豪迈之歌。
秦烈如同风沙中伏地而行的四脚蛇,手中的解神大刀就是那锋利的尖刺,队伍最后的一名金吾卫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贴近,直接刀背砍上那人的脖子,将他敲晕在地,但秦烈还是晚了一步。
金吾卫的长枪已经穿过了楚七的血肉之躯,可他依旧放声大笑着,秦烈也并不想放弃,他要听到楚七亲口告诉自己,悬龙案其中的秘辛。
解神大刀在秦列的手中飞速地旋转着,脚下踏着迷踪蝶影之步,与于七人间飞速穿梭。
再仔细一看,每个金吾卫的身上都留下了一道刀口,秦烈凌厉的刀法简直让人目不暇接。
但金吾卫们只是趔趄了一下,并没有一人受伤倒地,秦烈看着他们衣服破烂之处,这才发现这几人的身上都穿着软甲,秦烈的刀法虽然够快,可是力量不足以一刀穿过金吾卫的护身软甲。
与此同时,七名金吾卫调转枪头,撸枪前步三扎,秦烈如同风滚草一般翻身躲过,一把捡起刚才结果的那名金吾卫手中的长枪,便将解神大刀插在沙土之中。
而当光滑的枪杆握在手心之时,一股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冰冷的铁枪如沙海中的激流,一遇到秦烈这条是必要的翻江倒海的蛟龙,瞬间就被注入了滔天的力量,好似要在这狂风沙海之中,搅他个天翻地覆!
金吾卫们见着这位单臂持枪的年轻人,额前两绺龙须黑发于风中摇曳,剑眉星目,虽蒙着脸面看不清面容,但一双凤眼如墨,目光凌厉的好似可以割开对手的肌肤。
一杆长枪在侧,秦烈立于狂风之中,衣物紧贴着后背在前身打得啪啪作响,可秦烈的身姿却如长剑一般挺拔。
一时间,金吾卫们不知道眼前的这小子是何来历,却被他持枪的气势给唬住了。
铁青色的天空下,秦烈不动如山,动则如雷霆之势,脚下飞沙未落,枪头已经抢身而进。
金吾卫各个也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人,岂会临阵而退,况且还是以七对一,眨眼之间,枪出如龙,兵刃相接。
秦烈手握枪杆,枪头扎入黄沙之下,如蟒行过地,扫倒最前面二人,接着撑着枪尾一跃而起,飞过他们的头顶,直接落到人群中宫之位。
虽然以秦列的枪法造诣,穿透这些人的胸甲根本不在话下,可是他与这些金吾卫无仇无怨,而且他们也不是烧杀抢掠的马匪,秦烈并不想伤其性命。
于是枪头向下,在腰间来了一个飞转圆环,直接割开几人的大腿,想让他们知难而退。
可是秦烈并不知道,这些军人,哪怕明知道自己会把性命丢在战场之上,也不会因为自己的恐惧而后退一步。
秦烈的手下留情显然是激怒了这几名金吾卫,单膝跪地的几人使出一招苍龙摆尾,雷转风回,还枪而来!
而秦烈身后又有两名金吾卫青龙献爪,扎枪追身。
没想到,只想打散阵型的他,却把自己中宫之位变成的劫煞之地,眼见着躲无可躲,一道寒芒闪过,长刀飞来,砍伤秦烈身后二人,接着一只大手抓住秦列的肩膀,将他向后拽了出来,躲过了正前方的长枪。
此人正是跟在秦烈后面的石青山,而他的九环大刀为了救秦烈,已经脱手而出,现在是手无寸铁。
石青山打量着剩下的六人,其实秦烈的实力他最清楚不做过,就凭这几个人加起来都不能是他的对手,但是秦烈仅仅过了几手就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根本就不是他的实力不足,而是源自那稚嫩且无用的善意。
“你在想些什么!”石青山在风中喊道:“你是来这里切磋武艺的吗?”
“可他们并不是我的敌人!”秦烈知道石青山是在指责自己手下留情。
“糊涂!收起你那无用的同情之心吧。”石青山转头按住秦列的肩膀,“你要记住,在战场之上,除了同袍,剩下的都是敌人,你那无用的仁慈,只会让自己丢了性命。”
石青山的眼神刚毅且焦急,“这里不是比武的校场,更不是无崖山的西竹林!这里是兵荒马乱的戈壁大漠,这里仅有的是你死我活的困兽之斗!”
石青山指着人群后的仍站在风中的楚七,长枪在他的胸口处留下一个血红色的洞,好似这风中的砂砾怎么也不能将这个洞填满。
他就像是一尊黄土做的雕塑,秦烈隔着望着他,可是对方石化的眼珠,已经不会转动一丝一毫。
是啊!
秦烈心中想着,面对比这些人身手都好的独眼沙龙,自己都能干脆利落地取胜,不仅是因为军功,而是在他的心中,独眼沙龙是一个臭名昭著的马匪。
马匪,就是无恶不作,马匪,就是该死。
可昨晚在灶台旁,听了小娃子阿顺的话,秦烈的这种想法开始动摇了……
于朝云国,自己的父亲是名声在外的将军,是英雄,可对于楼西地区的胡人来说呢?
他的父亲,飞龙将军秦飞,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