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这里是怎么回事?”江澄语气很严肃,倒不是审问这个老人,反而有点同情她。
“几位仙人,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孙子吧,我这把老骨头也算是活够了,只求你们能救救我这小孙子……”
老人直接扑跪在江澄的脚下,哭求着,小孩看着奶奶这个样子,懵懵懂懂地站在她身旁,眼巴巴地看着江澄。老人很有眼力,虽然眼前的人一脸阴冷的模样,却没有错过他眼中对自己小孙子的关注。
江澄紧紧皱起眉头,左手拳头紧握,青筋隆起。蓝湛一直注意着江澄,没错过他的隐怒,想要抚平那眉眼,又知道他如今并不理会自己,自己的跟随会让他会厌烦吧。蓝湛的双手紧握成拳又瞬间松开,轻甩袖子上前扶起老太太。
“莫哭,说清楚发生了何事。”
“多谢仙人。”老人哆哆嗦嗦地捧着手中的茶碗,断断续续说起这几日之事。
“我们这儿,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农庄,周围也就我家这一个小客栈。我们这里的人都在这个小地方传承了几代人。前些日子,来了个疯子老头,疯疯癫癫地指着我们村庄说:‘要死了!要死了!’随后哈哈大笑,反复重复着疯言疯语,村民都嫌他晦气,想把他轰走,怎知他在逃跑的路上掉落那个断崖,等村民走到崖低,没找到那个老头的尸体,那整个崖低,血红血红的,都是他的血。我们只是想把他赶走,我们并没有想要他死啊。我们在断崖边上给他立了个坟墓,这样他死了也算是有个家了。但是他并没有领这份心,他认定是我们害了他,他回来找我们复仇来了。”
“你既然说他已经死了,他一个疯老头子死了又如何回来复仇?”江钰站在江澄的身边,紧紧皱起小眉头,恍然一看竟与幼时的江澄有几分相似。
“我们本也不以为然,可有人看见了他的鬼魂了啊。后来,村民一个接一个地病倒了,最先是目光呆滞,身体乏力,几日之后便倒床无法清醒过来,三日后便断了气。我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儿去了,如今整个村子都死光了,只留下我这副老骨头和我的小孙子。昨日,死去的村民,他们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成群的往山崖那边一步一步地走去,我儿也在里头,不管我们怎么喊,他们都没有回头。是那个疯老头索了他们的命去了啊......”老人痛声哭喊起来,一只手捶打着胸口。小孩呆呆地拖着奶奶的衣袖,盯着那个先前抱过自己的人。
四人听完此言,眉头皱得更紧了,这老婆子不像是说谎,但她也不能让人信了她的去。
“你撒谎,如果他们都是被鬼魂索命,你们二人为何无事?”江钰打断老人的哭喊,严声质问。江澄任由小徒弟插手,也该让他学着识辨人心了。
“小公子,老奴不敢,先前我也不解自己为何无事,现在想来
是这两道符救了我们的命。”老人说着就从袖袋里掏出两道符咒。
江澄接过小徒弟转接过来的符咒,一看便皱起眉头,哼,果然是那人的杰作,随手一抛,丢给了蓝忘机。
“确实可驱除鬼气。”蓝忘机低眼看着符咒,确认无害,欲将符咒交还出去,不料老人不接,抬眼看向一眼江澄,与正主四目相对,那人轻飘飘地开口说道:
“既是他留下的东西,你好好收着便是。”
“......”蓝湛皱起眉头,不能收,自己绝对不能收着。
“我想要,含光君,可以给我吗?我要拿回去给二师兄。”江钰适时打破僵局,还暗暗向蓝湛眨了眨眼睛。
“嗯。”
江澄看着他们一附一和的,烦躁,啧了一声,甩甩衣袖,自行找房间休息去了。
“晚吟,”
“何事?”
“开门。”江澄皱了皱眉头,起身开门,正对那人,那双琉璃般的眼眸依旧清冷淡漠,却又有点不一样,偷偷藏了许多小情绪,偏偏总让自己看见。到底还是让他到屋里坐下。
“有异象,此处不可久留。”
“怎么?逢乱必出的含光君今儿转性了?不管此处的破事了?”
“不可冒然,我已传信兄长。”他会安排人过来查办此事。
“啧,就因为我缺了个破丹,你便如此畏首畏尾?呵,我再无能,也还轮不到你蓝家来搭救。是不是江某夜里歇息也会需要他人贴身保护?那就劳烦蓝二公子了。”
“不是...”江澄没等他回话,甩了下衣袖,走进里屋,和衣躺下,闭目休养。蓝湛看着里屋,目光逐渐深沉。
半响,江澄没听到动静,以为那人在自己愣神那会走开了,便呵呵地笑了一声,心想是了就该如此,互不干扰。那一番落寞的苦味被生生压制在心底,到底是从缝隙中溢出了,一点一点地侵蚀心头。
房门突然被打开又关上,走进来一个人,他直直地走到里屋,在床边站定,静静地看着江澄。这个人不是那恣意扰人心神的蓝忘机还能是谁?
江晚吟起身坐在床上,蓝忘机也跟着在床边坐下,紧紧地看着江晚吟。
“啧,看着我作甚?”
“江澄...阿澄...晚吟,”
“哼,”
“我的,我的。”蓝忘机突然发力,扑过去紧紧抱住眼前的人。江澄愣了一下,任由他抱着自己,那双手想要回抱怀里的人,在接触到那人的衣裳的瞬间被反应过来的主人硬生生地收回,慢慢地收紧成拳。
“蓝忘机,你先放手”
“不放,我的,不放”
“......不是,太紧了”蓝忘机闻言,双手放松了一点,真的只有一点,偷偷看一眼他的晚吟,又飞快躲开视线。
“就是我的。”江澄只想翻个白脸,景行含光的蓝忘机还变成小无赖了。
“......好好好,是你的,都是你的,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喘不过气了,我难受。”
听闻江澄说难受,蓝忘机乖乖放开手,也只是放开手,头颅枕着他的肩膀,将身体重量大部分交给对方,依偎在他的怀里,一只手抓着他的衣衫,另一只手还不忘替他的晚吟顺气。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含光君不但是小无赖,还是个小流氓。某人不安分的那双手到底还是揽住怀里的人。
江澄放弃抵抗的结果是,两人和衣而卧,小无赖依偎在他的身侧,静静地盯着他,直让人头皮发麻。
“闭眼,睡觉”江澄偷偷瞥一眼,只见小无赖依旧静静地看着自己,很是无奈,伸手拨开他脸上的碎发。蓝忘机仰脸贴着那只手。
“不遵守你们蓝氏的家规了?子时了。”
江澄抓住那只在自己脸上作乱的爪子,没脾气地任由醉鬼趴在自己身上,脸贴着脸。
“不守了,不要它了。”
“啧,为何要喝酒,喝了多少,嗯?”
“一碗,难受,这里痛”江澄直接无语,这个人还是个隐形的酒鬼,不会喝酒也直接豪饮。
像怕对方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哪里,蓝忘机特意将手轻轻压在对方的左心房。也不知到底是说谁难受。
......
“阿澄……晚吟……”
“……嗯”
“痛,”
“嗯,睡了好不好,睡了便不痛了。”
一双手揽着一个背,一个人依偎着另一个人,两人在黑夜中走进了梦乡,或甜或涩,唯有梦中人知晓个中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