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画家,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他们躺在床上,旖 旎中跨年,易梨跨坐在他身上,脸微红地说:“许个新年愿望嘛,我替你实现。”
傅珉倒是也没有拒绝,声音带喘:“那我许,你的新年愿望实现。”
旖 旎过后,他们休息在落地窗的榻榻米前,听见傅珉问想好许什么愿望了没,她才呦改变了原本依偎的姿势,认真对傅珉说:“我要你积极起来,不要再消沉了,然后当个闻名的大画家,开画展!”
傅珉愣了一下,没有想过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丫头会这样想自己,消沉。
他当做没有什么事情一样,笑道:“我怎么不积极了,你和我天天待在一起什么时候看我消沉过?”
易梨显然不信他的话,还有点气愤,她之前就听楚蔓说傅珉这人孤僻消沉得很,其实三年前他想过自杀,后来被她来找店面时正好瞧见了。易梨有想过要拯救他,虽然在一起这段时间没见他怎样,可是有时候他的眼神真的消极得可怕。
她有时候在想,自己明明那么闹腾,他为什么还没有被感染,那不成是他不爱她。
这一点很快就在床上被打假了。
后来他又开始觉得是不是自己被骗了,其实床上好又怎样,男人本性。
于是她灌醉傅珉,把他送到一个信得过的朋友那边,想试探一下他的那一天,她自己在画室里哭的跟狗一样,害怕真和想的一样。一个小时后朋友打电话来,说傅珉跟性无能一样,软趴趴的,看到她就离得远远的,她还叫了其他姐妹,也都离得远远的,嘴上喊着易梨。
于是易梨把他接了回来,好家伙,哪里是性无能,接回来后她刚把画室门关上,腰就被抱住,然后从一楼滚到了二楼卧室,那也是易梨第一次没回家,因为傅珉根本没给她下床的机会,一直到早上七点又结束了一次,然后才偷偷翻窗回家。
也不知道怎么的,那天之后易母就给她解了十点回家的令,美名其曰:用功画画好,我打算让你和楚蔓一起住,离画室也近。
好家伙,楚蔓知道这件事吗,好家伙,我同意吗?
易梨砸了砸舌道:“你不是说会实现我愿望的嘛?”又跨坐上他,指着他额头,像个小霸王“那不成你要出尔反尔。”
凌晨四点,易梨又被折腾了一番,原因竟是实现她新年愿望的代价。
后来的几天,傅珉真的是肉眼可见的变了,他开始出门,天天在镇上瞎逛,还给很多年近百旬的老人家画肖像,于是易梨也不闲着,替他进了一个画家圈子,问着问那,办画展需要些什么。
寒假结束的前一天,易梨带傅珉回了家,没想到的是爸妈就跟早知道这件事情一样,很亲切地叫了小傅,还夸张到在饭桌上直接问什么时候结婚,易梨差点没被噎死,人家女儿带男朋友回家不都是经历九九八十一难的吗,怎么到自己这就跟娶媳妇一样。
傅珉自己一个人回去后,易母才语重心长的说:“如果你们只是谈恋爱,那就不要多做越界的事情,如果你想结婚,那妈妈支持,小傅没有家里人,对你来说是最幸福的选择,这样你不用给毫无相关的人端茶倒水任劳任怨,你还是妈妈的小心肝。”
易梨这才明白,妈妈是想让傅珉做上门的“而且小傅这人也好的很,你弟弟三年前差点没了命,还是他救的”
易梨回着信息的手停了下来:“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手机聊天信息还停留在傅珉发的“明天我送你去,我现在在超市,想带什么零食?”
原来三年前傅珉没有想过自杀。
前几年,易母带着弟弟去买菜,易弟当时顽皮,拿着菜板上的小刀就玩了起来,不放手。正巧被路过的傅珉看见了,他便连哄带骗地把小刀骗过来,但是手臂上却不小心被划了一个大口。
楚蔓的说辞又是怎么回事呢,易梨理了一下顺序,原来是正巧傅珉的手没来得及包扎,在检验新到的美工刀。
然后被楚蔓不小心撞见了,楚蔓还特地为他报了警,警察还叫了心理医生。
易梨起身穿了件外套,走到了画室,正想着敲门,身后就传来动静。
傅珉提着一大袋零食站在自己身后:“不回信息我就随便买了一些你平常爱吃的。”
易梨指了指门:“打开。”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画室,傅珉将购物袋放在桌子上,腰便被身后的易梨环住。
易梨还有点想哭,但是忍着了,她路上就一直在质问自己,为什么要那样怀疑他,他明明活的那么好,自己还非要提不好的事情,就跟揭开他是孤儿这道伤疤一样。
傅珉转过身去抱住她,原本易梨是不打算来的,毕竟假期最后一天了,想待家里休息一下。
傅珉没有安慰她,他只是问:“好多了吗?”
易梨在他怀里点点头。
傅珉附身去吻她:“那今晚还是继续和我过吧。”
她又被折腾了一晚上。
开学后傅珉也经常在H大和湖镇来回着,易梨的室友也都习惯了,一个月总有十天半个月不用给易梨留门,有时早课还得替她喊到。
七月中旬,H市爆发了洪水,台风不断。
学校已经停课了,但因为这自然灾害的原因,学生也都回不去。
凌晨,易梨躺在宿舍床上,才和傅珉说了晚安。
闪电夹交的那一刻,透过窗户反光到了桌子上易梨还未绣好的平安符。
新闻满天飞,搜救队也没有停下动作,但最后那个夜晚,平安福也随着洪水飘走了。
“野火根本烧不尽画出来的感情”
鹅黄的碎花吊带,旖旎过后交缠落地窗前,她说“令我骄傲的大画家。”
在热气与蝉鸣交织的夏天里,她闯入我原本安静,美好又孤僻的生活,偷偷把我画成火柴人。
黄昏下,我弯腰在她身后替她挡住背后射来的光,我和她的距离是一支笔平行线上的笔尖和笔头。
她总是带着微微的啤酒味,红着脸绕在我身边,她要我画她,在那之后,我好想她当我的模特。
她和我十指相扣,即使有手汗我也不愿意松开。春夏秋冬,是一张张七百二十六公里的机票,是她身上微醺的味道,是她总是爱在朋友圈发照片,她的文案总是“看到我了吗,大画家”
我不是什么所谓的大画家,消沉三年,她命令我,要办画展,要闻名。
在那个等她回来的七月,流言漫天飞,说洪水带走了她的长命百岁,我无法去到她上学的城市。一直等到退潮,她托梦和我说,她要永远留在二十一岁了。
我又继续消沉在画室里,她天天给我托梦,要办画展,要闻名。
直到有一天,她没出现在我的梦里,于是我猜她是不是在赌气,没有乖乖画画。
我重新拿起了画笔,却不知道画什么好,想起她那天喝醉酒,坐在沙发上,对我说“画我吧”
她很爱漂亮。
我也把她所有的照片画了个遍,从小到大,我画她撸着猫露出下半边脸,她炫耀新墨镜,她背着新的流行水杯,她的学校,她家门前的桂花树……画之前梦里的她。
画完才发现原来她是个坏蛋,再也不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小模特,你再不出现,我就画不出来了。
温度持续上升,火玫瑰绽放围绕着他,如释重负,好久没有这样轻松了。
闭上眼睛瘫在木椅上,周围各个防火柜里保存的画栩栩如生, 最中央是一张她手挽起头发,翘着二郎,他坐在前面画画,画里是她。那是她第一次喝醉酒,对他说“画我吧。”
火苗迅速爬上他的身体,画室外是救护车和砸门的声音。
手机铃声响起,是她为他哼的歌:
“世界之大为何我们相遇”
“难道是缘分 难道是天意”
“你存在 我深深的脑海里”
他闻名了,美术圈里出现了他的故事,野火烧不尽。
他在那场大火中,吞了大量安眠药,就算将他从火中救出来,他也不想活下去。
手机屏保是一段话“卡密码是*******,防火柜里的画,为我办画展。”
还有“我是画家傅珉,我爱易梨。”
画展上,有人说他极端,有人说他至死的浪漫。
也有人说他:“至于吗,为了一个女人,眼看自己前途要一片光明,这个时候放弃了。”
但也有感性的人说:“也许是爱到极致了,本来傅老师就是孤儿,既然她不在了,自己活不活又有什么所谓,或许是想下去陪着她。”
只有楚蔓一个人站在画得最丑的一张图前,它其实也在最不起眼的位置,是一张火柴人。
旁观者哪能完全知道呢,楚蔓回想起来很小的时候,她和易梨领了压岁钱出去买零食,镇上一颗大榕树下坐着一个男孩。
大过年的他坐在大榕树下画画,衣服也很薄。
易梨扯着抗拒的楚蔓走过去,看了眼画:“哥哥,你的画真好看,我买了!”
一张画得不怎样的梨花图,换了三张百元钞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