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窗帘映出正午的阳光,终于睡到自然醒的易梨打扮了一番,给楚蔓弹了个电话过去,嘟几声后传来不耐烦的女声。
“我快到了别催了,你怕他干什么,本来就不打算继续学下去了,你妈不也说了不学。”
“哎呀行行好嘛,昨天我喝醉了稀里糊涂就答应了要继续画画,可是我真的不想画,我就怕我去找你…然后遇到他我会很尴尬嘛。”
对于昨天敷衍性的答应,易梨没想到他会当真,中午上课时间到的时候,她还收到了一条短信,内容是:快来。
于是她直接给拉黑了。
通讯录一个红点点冒了出来,易梨以为是刚刚被要微信那男的,就点了同意,同时朋友圈更新了新的照片,她穿着短的白t,牛仔短裤,蹲在海边背对着镜头。
易家
傅珉和易父坐在落地窗前下围棋,易家小弟看着动画片,易母则是一边织围巾一边和傅珉叨叨。
“真的啊,我家女儿真的有天赋吗”
傅珉一边下棋一边回应着“嗯,画画看起来对她挺重要的,能做并且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是坏事。”
他看向楼下从出租车里出来的易梨,没过多久易家的门就被打开了,女孩还没见到坐在客厅的父母,就开始喊着:“爸妈,我饿啦!”
呆滞的表情在易梨脸上仿佛就是为她而生。
“老…老师。”
傅珉低嗯了一声“今天中午怎么没来?”
怎么办她总不能说不想去吧,易梨心虚地挠着下巴“我..忘记了。”
画室
学生们都惊讶易梨第一次没迟到和傅珉开始教她基础画。
易梨穿着一身蓝白的搭配,然而面前的画板与她格格不入,好像她面前应该得是天空大海,而不是一团黑乎乎的畸形正方体。
傅珉站在她身后,皱着眉看着她的画。
易梨忍不住了,转过去抬头,用不大却两个人都听得到的音量说:“你听我狡辩,呸,解释,是你站在我身后,让我紧张了,有压迫感了。”
说完这话后,傅珉果然没站在她身后了,而是搬了个椅子 坐在她旁边。
趁着傅珉上厕所的空隙,易梨打起了瞌睡,梦里是自己身上背着一块很大的画板,然后傅珉还拿着各种铅笔在后面追她。
木板压得她喘不过气,从梦里累醒,一睁眼就看到一张近在矩尺的脸,自己的背正在被一下一下轻轻拍着。
傅珉看到她醒过来,呆滞了一下,拍打的动作停了下来。
耳垂发红,眼神闪躲,心跳声在偌大的,没人的画室显得格外清晰。
“我看你一直喘气”
很明显,他害羞了,刚做完噩梦的易梨很是不爽,而且噩梦里的坏人就在眼前,她恨不得一拳给他盖过去,可惜打不过,于是她揉了揉眼睛“傅珉”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姓名,刚睡醒的声音软软的:“你知道吗,我刚刚梦到你了。”
傅珉怔了一下“梦到什么了?”
“梦到你极力反对我学美术。”
“……”
黄昏将至,画室里他身穿白衬衫,附身,下巴差点要抵在女子头顶,单手背身,右手抓住笔头,让女子借着自己的力度画出了像样的正方体。
晚风徐徐,易梨在纹身店楼上看着画室里微弱的暖灯光,男人自己坐在空荡画室里。
楚蔓和她讲,经过她多日的观察,傅珉除了扔垃圾,买菜,一天到头都不会离开画室。孤僻得很。
楼下传来阵阵敲门声,楚蔓走下去开门,一道男声在她头顶响起“纹身吗?”
路灯照亮了好长一段路,被楚蔓赶出来后易梨就站到了画室门口,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时,门就从里面开开了。
傅珉戴着金丝眼镜,手里还拿着画笔和半袋垃圾。
“你怎么还没回去?”
易梨坐在傅珉旁边,看着他给画上色,想起来楚蔓说的,这人好像孤僻得很。
“现在不是上课时间,我可以叫你名字吗?”
清澈的女声打断了原本寂静的画室,傅珉眼神微移“可以。”
“傅珉,哈哈,这是我第二次这样喊你耶,就像小时候当着班主任的面喊他大名一样,好难喊出口。”
“你从来不出门吗,天天待在画室?”
“你这么白,不出门多晒晒太阳怎么行呢,和你站在一起我都不太好意思,更别说你以后的女朋友了。”
“哦对了,你有对象吗,要不要姐给你介绍介绍?”
“来,报上你的身高,体重,家庭情况,经济情况,还有恋爱史。”
旁边的小老太婆开始叨叨了一整个晚上,只不过都是易梨单方面的畅聊。
易梨一直赖到了快十点,临走前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对着傅珉说:“可能以后我要经常被楚蔓赶出来了,我十点之前不想回家,可以来画室找你聊天吗,不过你放心,开学了你就见不到我啦。”
果不其然,易梨晚上来画室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她好像有很多新鲜事,总是能和傅珉喋喋不休讲个没完。
傅珉也在和她的相处中,知道了她对画画并没有什么执念。
易梨坐着的椅子旁边倒了两三瓶啤酒罐,她有点微醺地看着傅珉,画画的时候他总喜欢戴那副金丝眼睛,在易梨面前,他总是不同的衬衫西装。
“我怎么感觉你很瘦呢”
傅珉在调色盘上混着他的太白“怎么说”
腹中被盖上了一只手,只见易梨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嗯…有腹肌,也没有很瘦,看来这几天都晨跑有用。”
他眼神稍微一顿,随即有点慌张了起来“你?”
易梨手掌还留在他腹肌的余温“楚蔓不小心撞见的。”
傅珉没有多纠结这个话题,和易梨相处下来的几天,他也快被她带偏了,话变多了,有时候听到她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尴尬情况,他也很捧场的笑出声。
他开了易梨剩下的唯一一瓶啤酒,清凉刺激的口感在喉咙中蔓延。
“话说,你刚刚是不是占我便宜了?”
“哪有,酒精作祟,我什么也不知道。”
易梨有点尴尬的挠了下巴
“你说谎了?”
傅珉有点想笑地看着她,易梨这个人,一尴尬,一说谎就会不自觉挠下巴。
“没有!绝对没有!”拨浪鼓似的头甩来甩去,可是终究抵不住心虚。
易梨谈过两任男朋友,都是她的理想型,壮实有男人味。
第一次在画室睡醒,她的心脏扑通扑通,却以为是对面男人的心跳声。
在那个第一次认真画画的黄昏,男人弯腰在她背后,替她挡住了后面窗户折射的温度。她顺着男人的力度画画,自己没有使半分力,心早不知道飘哪去了,原来心跳声是自己的。
易梨每一天都打扮得很漂亮,她最喜欢穿的是吊带,棕色的皮吊带和到小腿的纱裙,她的头发微卷,红唇有点忐忑地讲“那我也给你占个便宜咯。”
没等傅珉回答什么,在酒精的强烈发挥下,易梨给他画板上的图换了一张白净的纸。
“明天我就返校了。”
“你想不想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