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朋友们晚上好,现在是京时间24:00,我是你们的老朋友陆忱,今天非常不一样,我们迎来了新的朋友,来让她打个招呼”
陆忱看向一边微微紧张的新人,在今天还没来上班的时候,领导就给他发了信息,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因为要塞给他一个很闹腾的丫头。一开始还头疼的很,相处的几个小时他放下心来了,她文静得很。
“大家好,我叫陈聆。”
空气仿佛也停止了运动,直播间里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息。
“这样吧,我给你打出一份台词,你到时候差不多照着上面念,不过要会变通。”
陆忱起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二十四点了,就要带上还在懊悔自己连开场白都不知道怎么说的雏鸟上战场。
上一批时间点的人已经陆续回家,陈聆拿着笔尖敲自己的桌面,桌面上东西已经摆不下,对比起带她的陆忱,桌上除了电脑,笔筒和一些资料,好像自己才是在HK工作五年的人。
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上帝究竟给他关了哪扇窗户,有颜,有才,性格大方开朗。
察觉到目光的陆忱朝她看过去,笑起来微微显现的鱼尾纹很是好看。
今年他二十七岁,在HK工作五年来,连续四年拿了收听率最高,这里的人评价他是没有缺陷的人,没有家庭纠纷问题,没有财产问题,没有桃花问题,性格很好,开的起玩笑,和公司每个人都相处愉快。
“发什么呆呢小丫头,等一下可别讲不出话来。”
陈聆把头埋进了臂窝里道:“才不会,等我出师了,收听率一定在你前面。”陈聆听见他笑了笑,在臂窝里是不为人知的脸红。
要是有人问她为什么来电台工作,她会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因为我见色起意!”
“亲爱的朋友们晚上好,现在是京时间24:00,我是你们的老朋友陆忱,今天非常不一样,我们迎来了新的朋友,来让她打个招呼。”
欢快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各个播放器响起,有人竖起了耳朵听从来没有出现其它声音的直播间。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新朋友陈聆,不是陆忱的忱是耳东陈,是聆听电台的聆。”
陆忱打趣道:“哇,大家知道这是练了一个小时的才顺溜的开场白吗。”
陈聆照着台词本上写的内容,听似故意的打断了陆忱说的话。
“哈哈,废话不多说,让我们开始今夜的第一篇故事《画家》。”
悲伤的节奏音响得很小声,陆忱的声音再次在直播间响起。
——
火玫瑰绽放围绕着傅珉,他如释重负,好久没有这样轻松了。
他闭上眼睛瘫在木椅上,周围各个防火柜里保存的画栩栩如生。画里女人,画里女人抱着猫露出右下边的脸,画里女人背着流行的水杯,画里女人晒新墨镜,画里女人在海边的背影,画里女人各种不一样的拍照姿势,一样的爱笑。
最中央是一张她手挽起头发,翘着二郎,他坐在前面画画,画里是她。
-
湖镇
同学聚会,无聊得很,傅珉难得的开了把游戏。
情侣标识他们队里一个,敌方一个。
本来以为会发生什么,结果一局下来安安静静。
组队邀请信息在左上角出现,傅珉点了进去,就听见女生哭哭啼啼大声地道:“大神带带我,才吵架一天他就和别的女生打游戏,你打得那么好,替我讨回公道嘛。”
傅珉不吭声,点了返回,退出游戏。聚会上也有人回去了,于是他也没多待,客套地道了别就回去了。
手机那头的易梨抹拿纸抹干了“眼泪”转头就对闺蜜说:“ca,遇到个呆子,换你哭了。”
大学也已经放了暑假。
傅珉的画室多了几位上兴趣班的学生。基础不好的让他原本的学徒教,基础好的他自己手把手带。
大门被悄悄推开,一股带着蝉鸣的热气偷偷靠近了傅珉。来人蹑手蹑脚地绕过他,坐到了最边边,倒吸一口凉气。
“易梨。”
被点到名的易梨刚坐下,就立马站了起来。
“昨天的图画完没?”
“没……”她有点尴尬地挠了挠下巴“不过,不过,我前天的图画完了。”
引起一阵哄堂大笑,小王实在拿她没办法了,看向傅珉,一副不想教了的眼神,他知道,老师最不会拒绝人了,那就把这个被大姨强塞进来的学生,自己也强塞给自己的老师吧!
傅珉看着那边的一举一动,易梨这个人是几天前小王的大姨送进来的,说是女孩子家家的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干,小时候明明很喜欢画画,结果长大了只会画圈圈,必须把她小时候的潜能激发出来。
“易梨”傅珉看向她,胭脂粉黛配上一副耷拉耷拉下来的脸,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前天的画我看看。”
易梨心里又是一阵十八代问候,她知道小王这个人肯定不会检查她的画,所以刚刚想都没想就骗他说画了前天的,却没想到平日里这个没有半点交集的老师的老师居然要看那副不存在的图。
“我……忘家里了。”
周围的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这不是没做作业发言吗。
傅珉有想过给她一个台阶下,但还没说出口,易梨又开了口:“大哥,我都20了,有必要这样吗,检查小学生作业似的。”
恼羞成怒地跑出画室后,易母就很快地打了电话过来,要死就死吧,哪有人20岁了还得被迫上兴趣班,哪有人20岁了还要十点之前到家。
易梨挂断电话,走进对面闺蜜的纹身店,她轻车熟路地走到里间拿了瓶啤酒,趴在桌子上冰着脖子,闺蜜也跟没看见似的不管她,只是瞟了一眼,等到给客人纹完了,她才坐到她对面。
“今天那么早下课?”
“我跑出来了。”
易梨手机放在桌子上,显示着十五个未接来电。
“可怜呦,你妈除了这些个缺点其实还是挺疼你的”楚蔓又想了想“要是不给回个信息,又像上次那样差点去报警…”
这句话点醒了易梨,可不能再经历一次尴尬了。打断了楚蔓,给易母回了个电话,易母也只是让她记得回家吃晚饭。
画室里好像没有经历刚刚到事情一样,各自画着自己的东西,只是学生们心里都有小鬼鬼“什么大小姐脾气”
傅珉接收到了来自易母的三条信息,都是关于易梨的——“老师不好意思,我女儿给你添麻烦了。”“老师请问一下,关于画画,她还有没有天赋?”“不然这样吧,她不喜欢咱还是不强迫了。”“也不知道宝贝女儿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了什么,明明小时候画画那么好看。”
易梨边看楚蔓画图稿,慢悠悠地喝完了第三瓶冰啤。
“早知道小时候不对着你的画描了。”
“蔓蔓,你说,我真的很废柴吗?”
楚蔓顿了顿笔头,装作思考的模样,语重心长道“不,至少你很快乐。”
纹身店传出一阵惨叫,站在路边买西瓜的傅珉习以为常,只是没想到一转身看到走出来的是易梨。
她有点摇晃地朝傅珉走去,笑嘻嘻的“老师?好巧哦。”
还没等傅珉和她打招呼,一声错不及防酒嗝打了出来,易梨虽然有点微醺,但还是快速地捂住了嘴。
傅珉和她差快一个头,眼神微微向下看着捂住嘴巴的易梨,不到一个下午,又是喝酒又是纹身的,难道美术这件事真的对她打击很大?
傅珉他不擅长社交,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画画,工作日教画画,周末无聊随便画画。
按照一两个要好的朋友话来说就是:要不是你有我们这两个朋友,我都怀疑你是有什么心理疾病。
夏天的蝉鸣声充斥着这个不贫穷也不是很富裕的镇。傅珉从来没有仔细看过易梨,今天她穿着一件鹅黄色的碎花吊带,复古的阔腿裤和老爹鞋,烈日炎炎晒得她的皮肤白得发光,唯一的美中不足是她又打了第二个酒嗝。
维持着原本的姿势,第二个酒嗝的到来让易梨好像清醒了很多。
她慢慢放下手,机械地转过身,往回走几步,心里念叨着“千万不要喊我。”
然而并不如她所愿,傅珉喊住了她,又机械般地转过身。
“明天继续来,以后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