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浣月山庄,宏伟的建筑傲立于二百余级大理石阶之上,乍一看还道是仙阙皇城。
黎知雨从大门里出来,好女子,一身上阵装束:三尺青丝用银绳系成一条马尾;长裤宽松,玄色上衣却如绷带一般紧紧贴肉,外头又穿着一件黑羽铠甲,因而傲然的双峰和性感的长腿都不可见,只把绝美的容颜,高挑的身材,纤细的蛮腰示人;不粗不细的秀眉下月目里亮着两道冷傲的光,颇有些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味道。
温言小跑追着黎知雨的阔步,他的眼袋有些黑,眼睛有些红,黑是没休息好,红是悲伤所致。“知雨,其实我是从须弥山偷偷溜出来的,过几天就必须回去,否则,我爹非重重罚我不可!五千里,三天三夜赶回来,就是因为担心你,想你,我不想耽误你修炼,但看在我一片苦心,你抽个空出来陪我吃一顿饭都不行吗?”温言的话近乎哀求,夹杂着深情,委屈,和悲伤。
黎知雨两眼平视前方,阔步走路,并不理他。
温言追着继续道,“搞不懂伯父为何非要派你去,派其他人去不行?要不,你别去了,这种小事情,犯不着你亲自去,我派人去帮你解决。”
黎知雨快步下阶,仍不理他。
“听说那人是青天门的残党,青天门可都不是些什么好东西,很坏,很凶残,专和我们仙门正宗作对,你一个人去,我实在不放心,要不,我派人跟你一起?”温言一脸担忧、关切。
下完石阶,丫鬟春草早牵着两匹仙灵宝驹等在路边,但见那两匹仙灵宝驹,比普通的马高一个头,一蓝一粉,遍体流光,鬃毛极长,垂在一边,生有双翅,有五言诗一首,专道其好处,诗曰:
神马非凡物,
原是神境来。
金光周身流,
火莲眼中开。
追风逐日月,
踏云跃江海。
彩翅荡风云,
雪蹄不染尘。
一日八千里,
万灵难相匹。
一生认一主,
生随死亦赴。
忠心千古传,
世人多汗颜!
宝驹极具灵性,看见主人,顿时欢快,用头来蹭黎知雨讨宠,黎知雨宠爱的摸摸它们的头,马脸上洋溢着满足,比温言幸福不止一点点。
黎知雨对温言道,“你快回须弥山去,别耽误了修炼,回头温伯伯又赖我头上!”
温言见黎知雨终于跟他说话,心里一喜,脸上绽笑,先吩咐春草,“春丫头,你千万把小姐照顾好,可不能出半点岔子,这般去,便要这般回来,一根头发都不能少!”
春草见温言认真的样儿,掩嘴一笑,道,“小姐的本事远非春草可比,哪用得到春草照顾!”
温言转向黎知雨,又一眼深情,担忧,和关切,道,“你执意要去,想来我也拦你不住!青天门五年前差点推翻了麒麟阁,里面的人即便是个喽啰都非同一般,又向来视咱们仙门正宗为敌,你要谨记,千万不能大意、逞强,打不过就跑,事情完了传信告诉我,好叫我放心。”
“跑!”黎知雨冷笑一声,跃上蓝色那匹仙灵宝驹,一边系上春草递来的一块朱红色披风,一边道,“我们江北黎家的人,从来没有跑这种说法,要吗战胜,要吗战死。”话落两腿一夹,仙灵宝驹长嘶一声,云翅展开,四蹄翻飞,绝尘而去。
春草看了温言一眼,道了一声,“温公子保重。”跟着去了。
“我在须弥山等你们的好消息。”温言朝她们的背影大声喊道,不知为何鼻子有些酸,眼眶因此愈发红,内心好大一股失望,但无人可诉说!
楚山河四人挖坑将鬼君和寺庙里那些鬼新娘埋了,忙活到天亮,都累了一身汗。楚山河,木彩衣,修吾,回客栈,那新娘回家,自没少千恩万谢。
三人回到客栈,倒头便睡,一觉睡到掌灯时分,下楼吃饭,点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大块朵颐。
正值客栈最忙碌时候,客人坐得满满当当,店小二忙里忙外,满堂跑,不可开交,终于得闲,凑过来问道,“三位客官昨晚真给那鬼君闹洞房去了?”
楚山河笑道,“跟你开玩笑的,我们三个是修士,喜欢晚上练功,在客栈里练怕打扰别人,便只好到外头去练。”
“我就说嘛,吓我一跳!”店小二笑道,有人喊他再上一坛酒,便又忙去了。
修吾小声问道,“山河哥哥,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我们已经把鬼君灭了?”
楚山河答,“没有必要。”
酒足饭饱后,三人到街上逛到灯火阑珊,回到客栈,继续睡觉。
半夜,苍月西斜,灯火歇尽,人迹绝踪,清风似野猫野狗,漫无目的的在街巷闲逛。
一大群人悄悄将客栈包围。两人身轻如燕,提身一纵,轻轻巧巧跃上檐梁,双膝成钩,身子倒挂,拔出薄刀,伸进窗缝,蹭走窗闩,轻轻将窗户打开。一人举着的手向前一挥,数十架对准里头的弓弩齐放,嗖嗖声响中,利箭如两群飞蝗分别钻入两个房间,倒不是要射人,而是放毒,随即便见两个房间里黄烟滚滚,倒挂檐梁上的两人自然已把窗户关上,防止毒烟散太快。
早有一队人涌进客栈,埋伏在门外。
店小二见他们个个身着黑衣,手持白刃,头戴兽脸面具,知道是雷绝堂的人,吓得爬进柜台里,蜷缩成一团,哪里敢吭声?
过了一阵,料想房间里的人不被毒死也被呛死了,外头传来一长一短一长三声哨响,意思是抓人,大功近在眼前,那队人都很兴奋,分作两股,踹开两个房间的门,灌将进去,毒烟虽未散,但他们的面具可以防毒,并不怕,房间里却空空如也,连根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