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生婆抱出孩子看着,是个男丁,却不敢报喜。寇世民见孩子一动不动,连忙接过来,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了听,听见了一丝微弱地心跳,又连忙用嘴对着孩子的 口,轻轻吹着气,又连忙松开,反复三次后,孩子“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并且越哭越急。
寇世民长长松了一 口气,旁边的几个女人紧绷的脸上出现了笑容,一个快嘴的 女人一转身跳出了门外,高声把大家期盼的第一信息告诉给了在屋外转的男主人,恭喜他得了儿子,让在屋外的男人女人们长长松了一 口气,声音大了起来,叽叽喳喳地 说着恭喜的话。
“我叫大家不急的,我说快了的,这是龙子,要来得迟些的。”那大神瞟了一眼人 群,大声说,为自己争面子,也为日后骗肉吃图后路。
“你早就说快了,两天了,不是这位郎中来,说不好听的话,这份崽还不晓得活不 活得了。”那快嘴女人对大神呼一吓二,“快走,快走,尽是鬼把戏,肉吃了几斤,酒喝了几斤,屁用冇得,吵死人。”那女人嘴快手也快,将大神推出了门。又转身进里屋去了。
寇世民又伸手摸了摸产妇的额头,见慢慢有了热气,又摸了摸她的脉,脉象开始平和了,他轻轻嘘了一口气说:“天意呀。”
寇世民吩咐接生婆弄好孩子,将产妇盖严实,不能受了风寒,转身出了门,抱拳向那喜不自禁的男人道喜。
那男人连忙双膝一屈跪在寇世民面前,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叫了一声:“恩人呀!”
寇世民连忙双手拉起他,说: “快快请起,这是天意,完全是天意,如果我再晚来一步,他娘俩就没命了,看来这孩子死里逃生,日后好好教养,定有出息。”
那男人向寇世民千恩万谢,把他拉到火塘边坐了下来,叫忙着给媳妇煮鸡蛋的一个堂婶给郎中大人再做一碗,又连忙装了一袋烟递给寇世民,寇世民接了,他又连忙颤抖着手给寇世民点燃。
“客官是我真家的福星,请您多留些日子,我要置办酒席来谢您!”那男人紧握着寇世民的手,挨他坐着,炉膛的火映得他们满脸红光。
“好说,好说。”寇世民吸了一 口烟,喜上心来,“落脚的去处有了。”
“请问先生贵姓?”那男人又问了一句。
“鄙姓寇!”寇世民又吸了一 口烟。
“您在这里有亲戚吗?”那男人问。
“没有,我是走方医(游医),刚刚到这个地方来!”寇世民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为自己日后行医积集路费做准备。
“郎中,好,我们这里就缺郎中,好多人有病没有地方看,您一定多留几日。”那男人喜形于色,对这个保住了他媳妇和长子生命的贵客,他不知道如何多留他住些日子好,这个借口反而更能留人。
“再说吧!”寇世民在没有摸清这一家人底细的前提下,给自己退出这个家留了一条后路,万一这个人家不仁,他可以随时抽身,再走一家落脚。
“您对我这个家恩重如山,只要您瞧得起我这个乡下人,就认了我这门亲戚,只是家穷,没有什么好招待,无论么样,您一定要喝了我孩子的满月酒再走。”那男人一听说寇郎中要走,有些急了,连忙挽留。
“酒?你们家有酒?”寇世民经他一提,突然想起了自己要找的东西,高兴地反问道。
“有,我什么本事也没有,就能煮点酒,包您喝个够!”那男人从寇世民的语气中听出了他对酒的钟爱,连忙甩出了一个诱人的包袱。
“你家有酿酒作坊?”寇世民更感兴趣了,喜形于色。
“有,就在后屋!”那男人发现这寇郎中的兴趣来了,能留住他的把握更大了,高兴地站起身来,指了指后屋。
“走,去看看!”寇世民也高兴地站起身来,一甩长辫,拉着那男人要走。
“等一会!”那男人拍了一下寇世民的手,寇世民松了手,他转身叫堂婶赶快烧开水杀鸡煨汤,炒几样家常菜,他要陪寇郎中好好喝几杯。又交代两个十来岁的女儿烧热水给娘擦脸,热脚,然后,拉着寇世民的手出了门,往后屋走去。
出了巷道,又是一个小天井,一走过小天井,寇世民闻到了更浓的酒香,小天井后面是一个对开着木门的小堂屋,吊在屋梁的一盏油灯下,是一个大木蒸笼,蒸笼下 的灶里炉火正旺,蒸笼上已经蒸气腾腾,酒香四溢,那男人拉着寇世民,几步便到了 蒸锅前。
“马上就要出酒了,这锅酒我是不打算卖的,生儿子了,喝干了它。”那男人喜不自禁地说着,丢下寇世民的手,往灶塘里添了两片干柴,提桶往蒸笼顶上的铁锅里加 了两大桶冷水。
“出酒了,这第一口酒我就敬你。”那男人因为高兴,言语流利了不少。“你等会。”他交代寇世民一声,跳出堂屋,一路小跑回了家,抱着包在襁褓中的刚刚出生的儿子跳出门来,转身关了堂屋门,走近接酒的木桶边,揭开桶盖,新酒已经开始从一 根竹导管中涓涓流进了桶内,只见他拉开襁褓,露出孩子的小鸡鸡,轻轻地用手指拨弄着,嘴里“嘘嘘”地吹着哨,不一会儿,那襁褓中的孩子动了动,人生第一泡尿冲出了尿门,同那管中的酒一起“吱吱”地一并汇进了桶中,寇世民瞪着大眼,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使他悲喜交加。
孩子的尿尿完了,“哇哇”地哭了起来,那男人连忙包好孩子,高兴地抖着,又连忙转身跑回屋里去了。
寇世民久久地盯着那酒桶,百思不得其解。不一会,那男人又跑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大酒壶,拿起酒舀往壶里打了满满一壶酒,盖了酒桶盖,招呼寇世民回家喝酒。
寇世民回过神来,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男人,看得出来,他三十多岁,个子虽然不高,却一脸忠厚。寇世民又四顾着这酿酒作坊,见靠墙边摆着六口大酒缸,个个酒 缸上面都严严实实地盖着,里面肯定装满了酒。
“呵,这尿是怎么回事?”寇世民吃惊地问着那憨厚的男人。
“我也不知道是么回事。”那男人摇了摇头,笑了笑。
“那你怎么知道往酒里掺童子尿呢?”寇世民紧盯着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