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里应外合套马局
书名:长河涛影 作者:马驰千里 本章字数:4868字 发布时间:2022-03-23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消停的日子对于贪心的任必长来说实在是太短暂太珍贵了,正如他说的那样真不省心。

没有几天就又有一件事向他撞过来。

竟然又是稽查局,又是冯清水!

说内心话,他反感这个名字,他讨厌这个人,他不想再和这个分管的单位多交涉。

而且,自从刘有才调走以后,他对稽查局这一块与其说是分管倒不如说是放任,因为稽查局唯法是行唯规是从,越来越使他感到指挥起来吃力,甚至力不从心。

再加上吴玉春大事不管小事不理,一有空就往高山跟前贴,屁大点小事都要去向局长通气,让他倍感焦虑。

眼看稽查局已经透明的胜似玻璃,谁还敢去分管!就让税法管着好了。

可如今向他飞来的这件事又不能不管,那是另一家煤矿一个扯不断撕不开的关系户。

矿长张民德多年来一直认可任必长的为人做事,以前也有过相求,可以说有求必应。

任必长说到做到,都尽量满足了他们的心愿。

可这次稽查局一查就是上百万!

矿长把地税局能为企业说话的领导在心里筛选翻腾了几遍,想来想去还非任必长莫属。

任必长是他最能说得上话的人,也是最给企业办事的人,每年过年过节矿上都要送上成千上万元的红包以表示心意,这次有难不找他找谁!

税务所对任必长来说,可谓是唯命是从。

有时任必长毫不客气地对他们大发雷霆,骂个狗血喷头,他们都必须乖乖地受着。

稽查局就不同了,有个水米不进的冯清水让任必长感到如芒刺在喉。

任必长接到这件棘手的事情欲罢不能欲令不行。

再三考虑,想不出高招来。

以前受过人家的恩惠,又不能将此事一推了之。

实在是逼于无奈,只好想出一件不是办法的办法。

他实话实说把地税局目前的状况说了一遍,也把目前的处境向对方抖了个底,特别是对稽查局案件不好插手的内情亮明了苦衷。

以他的做派一般不会向企业透露老底,企业远离了他就会失去一份人情资源。

现在他只能如此。

张民德每年向他进贡,现在遇上这样的大事也只能求助与任必长,即使他不好直接办,给指条路也行。

他给张民德支招让煤矿实行三步走,按他的预计一定会把这件事搞定。

张民德领受了他的旨意,派会计带着礼金寻访到吴玉春的住处。

吴玉春以前跟过冯清水一起工作,对冯清水的一根筋早有了解,就是收了企业的礼也给企业办不了事。

冯清水那一关他就过不去。

况且今年是第一年任稽查局长,正值高山对他倍加信任,怎能因图点小利而影响了大好前程?

对煤矿会计的礼金婉言谢绝。

会计临走硬是把红包丢下,没想到走出门外又被吴玉春追出来扔给了他。

随后一声响,大街门关了个密不透风。
    一步曲彻底断音,那会计当即就给任必长回复了电话。

任必长听上去并不感到惊奇。

吴玉春刚刚当上稽查局长一心谋着前途,又有冯清水在那里杵着,这个结果自在意料之中。

这一步是最侥幸的一步也是最简单的一步,更是最捷径的一步。

如果吴玉春有贪心受了礼物,自然会和冯清水疏通关系,事情处理在初始环节是最省事的。

如这一步走不通并不要紧,还有第二步和第三步可走。

第二步可不比第一步那么简单,这次进攻的目标是地税局首屈一指的一把手高山局长。

向高山开炮可不比一个吴玉春。

这个既要策略又需要有一个具体的谋划。

首先要接近高山的人不能是一般人员,矿长需亲自出马。

其次,由于高山住在机关吃在机关,身边人多眼杂,企业人员不易接近,必须选一个非常合适的机会才行。

最重要的是必须要重金收买,金额小了肯定打不动。

他与企业密谋最少要准备五万元以上。

为了保险,矿长张民德心一横准备十万元去觐见。

计划已定,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十万元钱很快整整齐齐放在张民德的办工作上,静待任必长那边点起狼烟就开始冲锋。

两天过去了毫无动静。

财务这边报来说冯清水一行二人已经送来了税务处理通知书和处罚通知书。

煤矿上下焦急难耐。

第三天下午快到五点的时候任必长才传来消息,说高山晚饭后六点半要到离地税局不远的小树林散步,这个习惯几乎天天如此,没有特殊事情不会改变,一般平时都由小交通陪同。

今天晚上他不回去就在机关吃饭,饭后把小交通支开,然后陪高山散步,到了树林那里再借故离开。

张民德本来跟高山不甚熟悉,心中不踏实,向任必长请教如何接近。

任必长只给他一句话:“具体怎么说怎么做自己想去,连这个也不知道就别做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张民德心中虽然恼恨任必长,再回过头来一想,人家总算是也还不错,能做到这一步也是很不容易了。

正如任必长的精心设计,走到小树林边上任必长就假装接了一个电话离去。

高山也不以为啥,径直一个人沿着河坝向前走去。

不到五百米的时候突然从林子里窜出一个人来,高山也不去多理会他,以为他也是出来溜达。

张明德紧走了几步追上高山满脸堆笑地打招呼:“是高局长吧!”

高山止步扭过头去用陌生的目光瞅着他:“你是谁?”

“高局长,我是永源煤矿的矿长张民德。”他以前曾想过好多种接近方式总觉得不合适,索性就实话实说。

反正高山要看重也是看重那十万元钱,又不是看重我这个人。

高山还以为是偶然碰上,也不好显得不近人情就带着微笑问:“你也出来散步?”

张民德原先想下好多种理由到这时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不禁口带结巴:“是,是,啊,不是,不是。”

高山一见他这个样子心中不禁生起疑来。

再一看,那边的手里还拎着个塑料袋就不由地警觉起来。

张民德赶紧不失时机地满脸堆笑说:“高局长,我有一事想求你。还望高局长给通融通融。”

高山心想,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看他要说什么。

面不改色地问:“什么事?”

“是这样,高局长,前几天你们地税稽查队来我们矿上查税了,连税带罚款算下来一百多万,我们那是一个回采矿,资源贫乏,一下查下这么多,出不起啊,还请高局长给他们说句话,稍给我们松松绑,等到来年销售好一点一定多为国家做贡献。”话既出口,张民德不禁为自己的说话才能感到自慰,总算没有岔到一边去。

高山这时已经心知肚明故意问:“你不是说回采吗?来年就好起来啦?”

高山这一问还真的把正在沾沾自喜的张民德问了个脱嘴。

慌乱中不得不再编一句:“是啊,是啊,回采完后,我们就开始打新井了,到时收益一定不小。”

高山有心再问他打新井明年就能有好收益?转念一想算了,对这样一个前言不搭后语的人也没有什么好计较的。就改变了话题:“你的意思是稽查局他们查错了,你们本不该产生这么多的税?”

张民德一听连忙说:“不,不,高局长,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们检查得也对!”

“既然对为什么不交,还要明年有好收益实现了税再交?”高山斜瞥了他一眼。

张民德一听以为高山还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就干脆一杆见底:“不是那个意思高局长,我是——想让您高抬贵手把今年检查的数字给压一压,仍然按税务所原来核定的税额交。”

说到这里,张民德突然抬高了声音就像宣誓一样,“高局长,我敢保证,按照税务所的规定一分都不少交!”

高山知道税务所为了完成任务,年初都要按计划产量给各个煤矿定一个税款的保证基数,但并不能代替账面实际产生实现的税款。

高山仍然带着微笑:“哪个少你就交哪个,不亏是开煤矿的。”说着把头昂了昂继续向前走去。

张民德听着高山的话好像听出对方有点不满意。

心想是该出手的时候了,把这重磅炸弹炸出去保管他立马趴下!还装模作样,哼!

想到这里连忙紧走几步一下跨到高山前面,使高山始料不及。

只见张民德一脸讪笑,把手中的袋子双手端在高山面前呲着一排大黄牙说:“高局长,这是矿上的一点心意还望您能笑纳。”

高山虽心中已早有防备,但还是把手不由自主地往高举了举,下意识倒退了一小步警惕地问:“这是干什么?赶快拿开!”

“高局长,您务必要收下,这可是我的一片真心哪!”张民德向前进了一步把那包钱抵在高山的胸前,近乎于在央求。

此时的高山再也难以保持镇定,忍不住抬高声音厉声斥道:“拿开!滚开我的身边!”

他的话音一出,没想到的一幕又发生了。

只见张民德猛然将袋子往他脚下一放扭身撒腿就跑,丢下一句话来:“高局长,求您收下吧!”眨眼之间消失在小树林里,无影无踪。

高山呆呆地望着脚下的塑料袋,冷静下来才慢慢弓下腰小心翼翼地把那袋东西打开。

不看则已一看惊心,十捆红色的百元大钞整整齐齐地躺在里面,应该是十万!

他的第一意识就是:这是十万元!

他接着提到手里左右环顾,前后左右没有一个人!

喜兮,忧兮,心中的纷扰扯不断理还乱。

他感到束手无策。

他仿佛觉得自己已经置于别人的枪口之下。

他感觉到危机四伏身陷重围!

他的手里提着沉甸甸的口袋就像一捆已经定了时的炸药包随时都可能引爆,随时都可能被炸的血肉模糊粉身碎骨!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

一阵微风拂来,丝毫没有觉得清爽,而是将要窒息!

他的意识只有一个声音,不能,决不能!

可是,该怎么办?怎么处置?

他感到一片茫然。

突然一个概念窜上心头,上报,向上级汇报!对!赶快汇报!立即!

他不顾一切地用颤抖的手掏出手机拔出了一个已经存在手机里的熟悉号码。

几声嘟嘟后传来了市地税局纪检组组长温思清的声音:“小高,是不是又吃过饭没事干在散步?你当着一方诸侯,活得逍遥自在,有好酒别忘了回来的时候捎一瓶啊。”

高山在温思清的手下干过好多年,两个人的关系非常亲密,要不是高山愿意继续留在冯阳,温思清早就在市局局长那里进言调走他了。

平时两个人经常打电话,温思清知道这个点正是高山又吃过饭的节点,就开玩笑说。

“老温,我现在可没有心思和你逗笑,我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要和你说!”高山一鼓作气把话说明。

谁想那边温思清还不以为是调侃道:“现在是下班时间,有什么重要的事有为家人做饭重要,真是饱汉不知穷人饥啊。”

高山一听有点着急,声音不由地抬高了点:“老温,我现在确实有紧要的事想和你说!”

温思清一听高山的口气不对就认真地问:“小高,你到底有什么事,这么急迫?”

“老温,我现在正在被火烤着,不对,是被人用枪口指着。”高山想让温思清足够重视,非常着急地表述现在的处境。

“高山,你再重说一遍,怎么回事,是不是被绑架了?”听上去温思清的口气也显得很紧张。

“差不多,老温,我现在被一个煤矿的矿长塞到怀里十万元钱,一万一捆,整整十捆。”高山开门见山。

“呵呵,小高,你发财啦?那是好事嘛!听上去怪瘆人的,以后这种玩笑少开啊,我的心脏可不好,你要把我吓死你嫂子可饶不了你!”温思清一听真以为是高山在故意开这天大的玩笑。

“不是,老温,我没有和你开玩笑,刚才,就在刚才,正在我出来散步的时候有个人说稽查局查到了他偷税,要让我给他免掉,然后,不等我解释他就将一个袋子放到了我的脚下,然后就没影了,老温,现在袋子就在我的手里,里面十捆,大概十万元,你说我该怎么办?”

电话里一阵沉默。

高山着急地喊道:“喂,喂,老温,怎么办?你给个办法!喂,老温!”

“高山,我在听着哪,你先别着急,现在就给你的纪检组长打电话让他过去!你站在原地别动!离开那个地方,你就说不清了。”温思清一字一句地说,掷地有声!

“好,好,老温,你可要给我做主啊!”高山小心谨慎地说。

“高山,你别怕,先用手机拍个照片,包括袋子,钱,也包括你现在位置的前后左右标志物。我立即向局长汇报。”

“好的,老温,下一步该怎么做你要及时告我,我现在就像一个白痴。”高山说。

不一会史建国急急忙忙地跑过来。

以前他也曾经在晚饭后和高山一起到这片小树林里散过步,当高山打过手机一说,他就知道是在哪里。

今天有点不舒服正在宿舍里躺着,一听高山叫,顾不了许多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当高山把情况刚告诉他,温思清就打来了电话。

他已经向局长做了汇报。

让他们两个现在先带着那十捆钱回到局里,然后安排冯阳地税局纪检组的同志立即将那十捆钱验证一下,看到底是不是十万元。

随后托付于专人保管,明天一上班就先交到银行去。

具体后续事宜等待市局的安排。

高山和史建国不敢怠慢,连夜把纪检组的其余两个职工召集来重新把十捆钱重过了一遍验钞机,十万元一分不差。

为了安全起见,把钱直接放到史建国办公室的保险柜中,并留下纪检股长与史建国共同看守。

在他们验钱之时,市局局长亲自打来了电话又向高山详细问了一遍具体情况。

然后说让他们明天把钱打到市局廉政专户上,暂且先不要声张此事,静观对方下一步达不到目的时又会玩弄什么伎俩。

第二天上班,除了史建国和另外两个纪检室的工作人员早早就到银行等候存钱外,冯阳地税局一切正常。

高山也和平常一样。

各个副局长依着习惯都相继来高山的办公室露了个脸。

也看不出高山与平时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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