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忽然闻听那水汹涌澎湃,翻滚巨响甚是凶恶。急忙转身向那水面上望去。
却见望穿秋水中央,翻腾起巨大水柱,一层一层水花明灭,竟成数层水塔之状。水塔顶部一个巨浪翻出。忽然一声龙吟,从那巨浪之中滑呲呲窜出一条巨大苍龙,浑身青光闪耀,没有一点杂色。向上蜿蜒盘绕,腾于空中。那水中数层水塔“呼啦”一下消失不见。苍龙在空中腾挪,望见岸边人马,啸叫一声,便席卷而来。
还未等大家看清情况,苍龙已到岸边。
那惊晴马忽见空中降下一条光灿灿的苍龙,受了一惊,嘶鸣一声掉头就跑。
空中苍龙见马奔跑,似是恐惧之象。也不停留,俯冲下来就是一口。囫囵吞枣,将那马整个咽了下去。可惜了那有灵性的一匹好马。
四人望见苍龙吞了骏马,仰起头来,又是一声啸叫,四爪飞扬,卷动云团,便向大家优雅而悠然地游了过来。
申屠钺见失了南宫白所赠的惊晴,不觉一股莫名悲伤涌起。便一个纵身飘向前去。申屠钺站定身形,怒喝苍龙:“好孽龙,竟然在此地作恶,快还我马来。”
赤狼三人也急忙奔驰过来,卫护申屠钺左右。准备一场搏杀。
只见那龙在空中一个盘旋,便俯身下来。忽然那苍龙张开巨口,“噗”地吐出一团白云,整个身形渐次隐入云中。
众人正在凝神定睛观望,忽然见一团白云,便失了那龙。正在惊疑,忽听“嘶溜溜”一阵长鸣,从那白云之中腾跃而出无数骏马,在空中衔尾追逐,身后洒下一片光华。那群骏马腾云驾雾奔了一周,便一个拧身向地上的四人奔来。
四人正在疑惑那龙如何消失,这马如何来到。又见那群骏马由后向前渐次融合,终成一匹,却正是惊晴。飘飘然落在众人面前。
大家见惊晴再现,更是疑惑。忽然那马开口说话:“你要的可是此马?”
众人闻听,知道此马绝非惊晴。
申屠钺朗声道:“正是此马,你是何物?”
那马“哈哈”一笑,道:“我是谁,量你也不知。”
说罢,张口又吐一朵白云。只见白云飘渺,那马向前行走又消隐在迷蒙之中。又从白云中走出一物,身高两丈开外,似人非人似龙非龙似马非马。只见他:苍苍莽莽浑身青绿,一个龙首两个犄角,翻动两只碧绿金睛,挑起数根龙髯飘飘荡荡。盘曲龙颈飞扬龙尾,躯干却是非常。一个精干人躯连着四蹄骏马,晃动双肩张扬两条龙臂并着龙爪。一派轩昂龙君貌,又似天王神威扬。通体上下青甲精光,直耀得他人无法观望。
那物向前走动几步,立在众人面前。朗声道:“我乃拟人族龙须麒麟是也。”
四人见了这般样貌,无不暗自惊奇。
巨灵神忽闪着眼睛,自言自语道:“和俺差不多高哩。”
申屠钺闻听龙须麒麟所言,上下打量一番,道:“你若是拟人族,如何在此大荒境地?”
龙须麒麟道:“不说你也不知。我祖上乃是龙须虎,上古时代追随姜子牙丞相助周伐纣,斩妖有功,封为上神,镇守在这璃曜大陆。我族便繁衍至今,称为拟人。我继承祖上衣钵,不便在红尘行走,便在这望穿秋水中潜心修炼。”言至此,龙须麒麟又看了看眼前的四人,接着说道:“望穿秋水自古无渡,凡过此水者,须解我之疑问。若害怕,可绕路而去。若胡言乱语,便入我腹。”言罢,两目精光闪耀。
四人闻言,相互观望了一下。申屠钺又朗声道:“原来你还是个有渊源的。这么说你也算是半神之体。但如何却没有神明之慧,专在此拦路害人?”
龙须麒麟闻言,忽然一声啸叫,似有不快。左右来回踱了几趟,侧身立住,转头说道:“望穿秋水常年泛滥,非我在此镇住,不知为祸多少黎民。渡河也要付些银两。我只求为我解惑,何来害人?”
申屠钺又道:“你适才所言,或绕路,或为你腹中餐。使人白耗时日,或是害了性命。这不是害人却是为何?”
龙须麒麟冷冷道:“回答得入情入理,我自送他过去。不敢答者,自由他去,只是莫以他怯懦行为坏了此水气势。胡言乱语者,本就是不知敬畏,不存感恩之辈,留着他莫不是又要坑害他人?”
申屠钺闻听,忽觉这龙须麒麟也颇有思辨之能,又想起他刚才数番变化,竟然心生喜爱之感。望了望他,说道:“既如此,我们在此长辩也是徒劳。那么便请讲出你的疑惑吧。”
龙须麒麟看了看申屠钺,又扫视了一下其他人等,问道:“如此甚好,但不知你是一人答,还是四人答?”
未等申屠钺说话,旁边三人异口同声道:“当然是四人答。”
言罢,菁兮望着龙须麒麟扬了一下下巴,轻轻地“哼”了一声,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申屠钺知道大家定然不肯让他一人冒险厮杀,顾盼左右,也只好应道:“四人答。”
“好,果然都是有情有义。还请通报姓名。”龙须麒麟摆正身姿,说道。
申屠钺抱拳道:“在下申屠钺,请赐教。”
“火玲珑”,“菁兮”,“巨灵神,”“请赐教”。
四人通报了姓名。那龙须麒麟也抱拳还礼,道:“请赐教。”
言罢,只见龙须麒麟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断喝一声:“来”。
众人只见周围光影旋转,斗转星移,沧海桑田,时间飞逝。忽然一切静止,竟是一片虚空,全无景物。就连大家也彼此不见,甚至就是自己也只有感觉,而不见身形。虽然互不相见,却又分明感受到彼此的气息,似乎就在身边。
忽然在那虚空之中,一个闪光,极小极亮,一闪而逝,全无声息。继而在那亮光闪现处,无数星云喷薄而出,倏忽间便充盈天地之间。星云中不断爆炸闪光,此时一阵阵清脆炸响,不绝于耳。星云和星云相互碰撞,吞噬,融合,凝固为一个个闪亮的星辰。星辰不断向远方飞逝,流转不止。
此时,大家就感觉自己身处星辰大海之中,看着无数的星光出现又消失,穿行在自己的身边和体内,穿行在茫茫浩荡宇宙之中。又好似自己荡漾在星海之内。渐渐的已分不清哪里是星,哪里是我。
忽然在这浩瀚乾坤之中,回荡起龙须麒麟的声音:“星河横陈,时光流逝,这宇宙可有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