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示弱与谦恭
书名:乱世风云 作者:英雄立马起沙陀 本章字数:14195字 发布时间:2022-03-22

昭文二十年九月十五日,就在儿子走后两天,中书省、易物司上报:武国得知安宁王马承华去世,特派人来致哀慰问,并要派人在十一月中旬左右前来海京府致哀慰问,并要对马运扬进行新的册封和晋升。而新的册封人员是武国三品大臣罗章含、徐景卿,二人都是当今武国首辅大臣严惟中手下的绝对红人和得力助手。尤其是罗章含文墨能力很强,而且思维反应也不错,不是等闲之辈。徐景卿贪财好色奢靡,却也有些能力。

九月十六日,马运扬召集众臣议事,主要就是研究如何招待这些人。

马运扬:“不要指望能躲过,也不要指望他们不来,他们肯定要来,肯定会大摆架子,还会要示威,你们怎么看?”

接下来就是你一言我一语,守旧派主张客客气气接待,堂堂正正应对,西化派和勋贵派及骑墙派主张随机应变,反正是各有道理。

参知政事兼刑部官的刘道宝素来号称是亲武派,最了解武国,马运扬询问他的意见,刘道宝自然不得不说了。

刘道宝:“臣的意思是示弱、谦恭、哭穷。”

很显然,这让许多人都不理解,但是刘道宝渐次这样。

马运扬让他继续说。

刘道宝:“武国作为天朝上国,好面子摆架子大家是知道的,我们就满足他,就示弱,这样他得了面子高兴了,我们也可以隐藏真实的实力。谦卑,就是他拜他的架子,我们尽量态度低一些,谦恭一些,以虚礼换取实际的利益。哭穷就是让他了解我们的难处,争取武国更大的支持,尤其是在通商贸易方面的进一步松动。”

经刘道宝这么一说,马运扬很高兴,众人也觉得很有意思,似乎可以试一试。

马运扬:“很好,就这么来办。另外对这两个大臣好好招待,我们哭穷,但是对这两个天使可要好好伺候,伺候不好,一切也白搭。”

张少微等:“臣等遵命。”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张少微等就开始遵命而行,具体的事务就由张少微、杜子颖、刘道宝、董元嗣、范宪文等来办理了。从九月十六日开始到十一月中旬的这两个月里,晋国海京府和宁安府进行了紧张的准备,按照示弱、谦恭、哭穷的办法来应对,但核心还是为了晋国的利益,而且要隐藏晋国的实力。杜子颖下令将新造的战船分散转移到兴北港、思岭港附近,宁西、宁安只留下一些老旧的海山战船和一些相对较新的缩小版海龙级战船,都不是主力战船,总之的应对原则是示弱。

十一月十日,武国庞大的册封使团乘坐大型封舟一艘、战船一艘共五百余人抵达了连海县,连海知县李宗道前来跪迎。他已经得到了总的指示,在连海县盛情款待了罗章含和徐景卿等一行人,二人很是满意。

本来他们想经连海县直达光宁港,但因为天气原因,只能是先南下到了金龙岛海域,然后经宁西再前往宁安府。

十一月二十五日,罗章含、徐景卿等一行人顺利抵达了宁安港。

宗亲府令马运建、宫苑府使马运泽以及左相张少微等人在宁安港恭恭敬敬来迎接,并山呼万岁。

罗章含、徐景卿对这热闹的场面非常之高兴,并带他们参观了武国的封舟和战船。

武国的战船一般般,水平和火器相当于晋国当年的巡航战船的水平罢了,倒是这个封舟还有些意思。

封舟长十五丈,宽二丈六尺,深一丈三尺,分二十三舱,前后竖五掩大桅,长七丈二尺,围六尺五寸,规模可观,做工精良。不过在武备上相对差一些,他只有一层甲板,总计两侧和前后只能布置二十五门左右的火炮,与晋国的海龙级战船还差一些,火力只能和晋国的小海龙级差不多。

当然,张少微等人还是要装出惊讶和震惊甚至是畏惧的表情。

十二月六日,罗章含、徐景卿等及其主要亲随数十人抵达了海京府,其余人员留在宁安港,由知府庾道阳等招待。

马运扬在海京府城外三十里亲自率留守的官员跪迎。

罗章含、徐景卿虽然知道海山洲的这位宁阳王虽然狡猾,却大体还是恭顺的,但是如今一见,确实还是恭顺了。

罗章含、徐景卿等来到后,马运扬首先说:“臣马运扬恭迎天使驾临,恭请圣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罗章含等按制回答后,赶紧扶起来说:“宁阳王如今也还是重孝在身,不必亲迎啊。”

马运扬:“臣确实是重孝在身,但是忠孝忠孝,还是得先忠后孝啊。何况先父去世,陛下就是臣的君父啊。”

徐景卿:“宁阳王确实忠孝啊,怪不得陛下和严相国常夸赞您。”

马运扬:“不敢不敢啊,两位大人,请。”

接着马运扬和二人及随从等一起进城。

在怀远宫怀晋殿,罗章含宣读了嘉佑皇帝的圣谕,大意是:

安宁王马承华恪尽职守,闻其去世,不甚悲哀,追赠为太师、上柱国。

宁阳王马运扬素来恭顺,朕虽未与之谋面,然与其神交已久。特册封其为晋国国主,并特封为晋王,世袭罔替,原有职差如故,礼同宗室,其国列为不征之地,并上表可不必称臣。

马运扬等人跪听,听后却不起来,而是说:“臣何德何能焉能当陛下如此礼遇,晋王之爵、礼同天子和不必称臣,臣万万不敢领受。”

罗章含、徐景卿好说歹说,说这是陛下对你的厚爱,让他接受,并让他起来,至少先起来再说。

然而马运扬就是不起来,而是极力推辞,不断地磕头,这别说让罗章含和徐景卿尴尬,连他后边的大臣张少微、杜子颖等人也跟着是磕头,场面一时非常地尴尬,而刘道宝心中最明白了。

眼看不能这样僵持下去,罗章含只能说:“晋王果然是一片虔诚啊,陛下没有猜错,陛下说如果您实在不愿领受,那您就接受了晋王的爵位吧,礼同天子、不必称臣就还是由您吧,不征之地这是历来的体制,就不多说了。另外诏书您还是要接的,这可以起来了吧。”

马运扬:“臣谢主隆恩。”

说完后,接着重重磕了几个头,并接下了晋王的大印和诏书。

到这时候,众臣才明白武国嘉佑皇帝实际上是设套了,马运扬则早就听出来了,才有这样的一出。

接下来就是盛宴了,罗章含、徐景卿假意请马运扬居中坐首,马运扬则让他坐在中间的位置上,之后一直以臣来自称,态度十分谦恭。

宴会上,气氛是融洽的,场面是温馨的,但都是场面话,招待自然也是不需要多说的。

宴会过后在晚上,马运扬安排罗章含、徐景卿住进了文昌宫和昆阳宫,这是当年马若文、林燕卿居住过的地方,足见马运扬对其待遇之隆重。

马运扬及其手下早就都打听好了二人的兴趣,知道罗章含好文墨,徐景卿好色且爱奢侈。给罗章含准备的是特意从武国购买的桐油烟制造的上品墨,而徐景卿房内则以文锦被厕床,白金饰溺器。另外每人都安排了五名本地美女、两名西洋美女和三名南洋美女来侍奉二人。其余随从也都好生招待,伺候的是极为舒服。

十二月九日,马运扬和罗章含、徐景卿等开始商议一些正经的事情。

罗章含、徐景卿很明显比较累,一看就知道玩儿女人玩儿的累了,他们不喜欢南洋美女,西洋女子的性格也过于随意,他们更喜欢海山洲本地的美女,温润体贴。其实这些女子都是向文芯从内事厅和海京府及柳梦绮在闽州府自家所控制的妓院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自然他们也承担着不止陪人睡觉的简单任务了。

从九日开始到二十五日,马运扬、张少微、董元嗣、柳子厚等人和罗章含、徐景卿商议接替事情,但晋国方面,主要还是董元嗣和柳子厚来商谈,核心问题是晋国在武国为首的天下体系中是什么定义以及在东南防御海寇的问题这两件事。

在东南防御海寇问题上,因为双方有共同的利益,所以达成共识很快。晋国在自己的辖区内有绝对的自主权来剿匪,同时保证在其所管辖范围内的武国臣民的安全。武国当下重点是应对江淮浙东海面上的海寇,而且不少已经深入内陆。罗章含希望晋国能出兵这两个地方,但是董元嗣、柳子厚明确拒绝,二人也算是谈判的老手了,深怕这是个陷阱,另外出兵到这里,后勤肯定还得自己解决,得不偿失。最后武国方面同意由晋国可在双海以东所有海面来剿匪,并可以自行出击相机征剿,同时武国双海行省方面或者浙东和广南方面如有征调,晋国要配合,但是晋国陆上军队的活动需要武国双海行省的同意才可以,且范围限制在双海沿海的五府一州范围内,粮草后勤等可以另行协商。

协同防御海寇问题,是具体问题,是比较好商量的,但是在晋国这个在武国为首的天下体系中是什么定义,却始终是胶着的难以达成共识。

武国方面要求晋国明确自己是内属还是外属,是内属土司或者藩镇的性质还是外属藩国的性质。

这个问题是核心问题,其实也是晋国上下最难统一的问题。自马文慧时代以来至今二百多年了,晋国朝野上下以及公族和大族内部也从未就这个问题上达成过统一的意见,只不过大家谁都不说心照不宣罢了,所以这个问题被掩盖着,但终究有一天会爆发的。

在马文慧时代尤其是兴宁三十年宁西作战以前,马文慧等人因为与狄羯有过殊死搏杀的经历,故而始终抱有以武力反击进入内陆的打算,但那时候实力有限是不可能付诸实施以及成功的。宁西作战虽然击败了狄国对晋国的进攻,但是晋国从此也对狄国以及日后的武国称臣纳贡,名义上以及事实上都放弃了自己的正朔,只不过在文化上强调,但也不过是用华丽的言辞自我掩饰而已罢了。

而自武朝成立以来,晋国对武国有过紧张也有过缓和,更有过多次作战,虽然凭借海上优势每一次都成功挫败了,但是晋国到底是武国的什么,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解答。总是在称臣纳贡、藩臣、外属、外臣和特殊待遇这些词语上打转转,忽左忽右,核心虽然是谋求晋国的利益最大化,但是这个问题迟早是要解决的。晋国不是不能内属,但是二百多年来割据一方,无论是马家还是其余大族,还是普通百姓均对武国有所隔阂,当然晋国上下从来都不怀疑文化和民族,自始至终都坚持是汉族,而且不断汉化海山洲,还汉化了南洋,甚至是强行的汉化,这对汉文化远播异域是有功的。

正因为种种特殊的原因,晋国自上到下也就习惯了打马虎眼和模糊,只要没人提这个问题,也就当没有这回事,然而只要没解决,迟早会来的,如今就已经来了。

然而在这个问题上,从马运扬开始到董元嗣和柳子厚,晋国从上到下一直在打马虎眼,采取的是模糊政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而是强调绝对尊奉武国为天朝上国,并决定以后称呼武国时候不再是武国这样看起来相对平级的称呼,而是称为武朝或者天朝,这样会更显的尊贵,而且保证只要武朝遵守嘉佑昭文盟约,晋国一定绝对永远遵循。但是在武国的天下体系中,这都是起码的标准,武朝明确要求他是内还是外,但是晋国始终在强调嘉佑昭文盟约,而盟约中并没有实际体现出什么。罗章含、徐景卿逼迫他们必须明确,但是董元嗣、柳子厚只是说晋国有其特殊性,需要武朝方面的谅解,言辞虽然用的温和但是态度坚决。罗章含说武朝绝对遵守盟约,并且已经封其为晋王,而且也从未追究过其自置年号的事情,只是要求明确内外。

晋国方面自始至终对此不肯定不否定,采取模糊态度,肯定是有底气的,一方面是武朝不会动兵,二是在目下需要经过协助剿匪,三是毕竟在本土谈判,罗章含、徐景卿周围都有卧底,因为他们事先得到的命令是尽量逼迫经过明确表态,但是如果无法达成目的,也可以另当别论,但是不能在此问题上再进一步后退了。而核心是在东南海寇和西洋蛮夷对天朝日益严峻的逼迫下,必须让马运扬明确自己的态度,至少是不能威胁武国,而晋国的地盘更不能成为东南海寇和西洋蛮夷进攻天朝的基地。

很快十二月份就结束了,到了昭武元年的春节。

罗章含、徐景卿因为没有谈出个具体结果,而且他们还想努力争取一下,决定在此过年,也当是体验一下外地的生活,马运扬自然会好好招待了,但是因为尚在晋国国丧期间,相对简单一些,对于此,二人也可以理解。

罗章含、徐景卿没有在晋国定义问题上谈出个成果,身边还泄露了不少消息,但是他的手下也不完全是吃素的,在晋国紧密的布防和防范之中,他们还是发现了一些晋国的蛛丝马迹,即武朝的密探打听到晋国与西巴斯鹰国、佛鹰国有较为密切的来往,而且签约的事宜,这都是瞒着武朝的,从未有过上报甚至知会的。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密谈发觉一个最重要的消息,那就是马运扬的弟弟马运泽经常与西巴斯鹰国的人接触。更重要的是这些密探还打听到了许多宫闱之事。

为此从正月初五到正月底的谈判中,武朝罗章含、徐景卿的态度明显强硬了起来,甚至将此事明白的说了出来。一时让董元嗣、柳子厚有些措不及防,只得请示马运扬。

马运扬得知后,立即下令重新监视布防,彻查泄密人员,而且抓住后要严格审问,必要时候可以直接先斩后奏。而在应对这两人问题上,马运扬看来必须自己要出面谈一次了。而且觉的似乎必须做一些让步,他不怕进攻,而是害怕海禁影响贸易。

正月二十八日,马运扬亲自来文昌宫拜访二人,也算是在此谈判了。

礼毕寒暄后,罗章含明白的直说:“晋王,这两个月了,关于协防海寇问题上,我们是基本一致的,但是晋国究竟是什么定义,您必须有个交代。不然您一来有负陛下厚待,二来也必须有个交代。”

徐景卿:“我们请您自己诠释,是尊重您,也是陛下的交代,不然我们完全可以以武力将之收归内属。”

马运扬:“威胁我,要动武,我不怕,又不是没打过,何况有盟约在,陛下也不会这样,你们不用自欺欺人,这吓不着我,没用的。”

威胁显然是不会奏效的,但是表态还是必须的。

马运扬:“晋国自高祖马文慧以来,我家一直奉行礼藩邻奉朝廷的方略。”

罗章含:“这是唐末藩镇之家训,那就是内属了,何况狄国曾经将晋国设为安海行省,也实际上就是内属。”

马运扬:“狄国还在乐东国、南交国甚至更远的地方设置过行省,他们就是内属吗?”

罗章含:“那你是决意不内属,而以外藩来自立了。”

马运扬:“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晋国自高祖以降的历代先王,也从未说过要自立,而且也从未自立为王过,只是自称晋公,这你们是知道的,晋国有其特殊性。”

徐景卿:“晋王,这是原则性的大问题,没办法不内不外的。而且你们与西巴斯鹰国、佛鹰国等蛮夷密约,是否对天朝图谋不轨。”

马运扬:“我知道你们掌握了我们与西巴斯鹰国和佛鹰国的来往和盟约事宜,确实,但是我也可以明确答复,我们防范也主要是他们,而不是天朝。也从未有过颠覆朝廷的心思,更没有那个实力。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我是牢记于心的,再怎么说我是汉人,晋国臣民绝大多数都是汉人,我们不会背叛自己的祖宗的。我如果屈膝向这些蛮夷低头,我是进不了我家宗庙的,这点请放心。晋国和天朝都是汉人,这一点上我立场是坚决的,任何外夷敢入寇天朝,只要天朝下令,我绝对毁家纾难。同样如果晋国遭遇这些蛮夷入寇,我相信天朝也不会坐视不理。还有晋国的土地绝不让这些蛮夷成为进攻天朝的出发地。”

罗章含:“这自然,晋王这些立场我们如实禀报,陛下也是知道的,但您这还是在回避。”

马运扬:“我想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是汉人,晋国有其特殊性。”

徐景卿:“晋王的意思看来是要做国中之国了。”

马运扬:“我没有这么说,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吃饭吧。”

这场谈判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但其实也已经大体上接近了。而且马运扬的表态已经完成了嘉佑皇帝的希望,即马运扬至少不会伙同东南海寇与西洋蛮夷作乱,这点上罗章含、徐景卿是摸到底了。

正月二十九日晚,罗章含亲自前往马运扬居住的永寿宫拜访。

在进宫后,罗章含向马承华的牌位下跪,磕了三个头,这是武朝历史上第一位高级大臣向晋国的君主牌位下跪磕头。同时罗章含还给马运扬行大礼作揖,让马运扬十分惶恐,赶紧还礼。

马运扬直到他是什么目的,为的还是让他明确表态。

罗章含:“晋王,陛下是旁系上台,希望能有一番成就,这您是知道的,也肯定能理解,所以他特别希望海山洲这个既远又近的地方能够归属内附,如果成功那就是一番巨大的功业,您是明白的。”

马运扬:“我昨天已经说过了,那好,我再说的明白一些。我们是汉人,我们有其特殊性,海山洲从来不是什么外邦,但是海山洲与天朝其他地方和土司地方也是有不同的。”

罗章含:“您要的是具有外藩权力的内属之地,至少是很大的权力,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马运扬不说话,只是笑了笑。

罗章含:“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马运扬:“另外我还要明确一点,海山洲与晋国是两个概念。”

罗章含明白了,马运扬这是将晋国和海山洲的概念切割来看待。

罗章含:“我知道晋国管辖的范围,海山洲是核心本土,但还有南洋属地,但是陛下看重的是海山洲,我这已经是给您说了底线了。”

马运扬很欣赏很高兴罗章含的坦诚。

马运扬:“海山洲和南洋属地都是晋国的疆域。今天的话您可以向陛下如实禀报,我也不予反驳。”

罗章含:“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其实经过这两天的谈判,罗章含也已经基本上明白了马运扬的意思了,他举的已经算是做到极限了,可以交差了。

回去后,罗章含将大致情况与徐景卿说了说,徐景卿是听的一知半解,但罗章含认为这样可以交差了,那就可以了。

二月五日,罗章含等向马运扬辞行,马运扬盛宴欢送。并赠送二人不少珍宝,并请他们代为向陛下和严相国问好,并给严相国一家也准备了厚礼。至于那几个妓女出身的女子,马运扬也全部赠送,二人也都收下了。

收下后,罗章含悄悄说:“我很喜欢这几个人,不过我也能猜到她们是干什么的,但是你我心照不宣。放心,我知道回去该怎么说,我相信陛下和相国会高兴的。”

马运扬:“那就好,多谢了。”

二月六日,罗章含、徐景卿等一行人从海京府出发,十二日抵达了宁安府,十五日到达了宁西,十九日抵达了蝶陵岛海域,他们则登岸然后经过陆路北上返回大京城。

在返回的途中,徐景卿问罗章含,说:“老兄,你说马运扬到底要的是什么?”

罗章含:“这个宁阳王,哦,应该是晋王马运扬了,老奸巨猾,玩儿的是游刃有余啊。他以卑躬屈膝换来了巨大的实质性利益,他不亏。”

徐景卿:“这个晋国最后定义是什么,不阴不阳的。”

罗章含:“不阴不阳他才能利益最大化,但是已经是阳的比阴的多了。”

徐景卿:“你好好给我说一说。”

罗章含:“马运扬确实有他的难处,只有这种模糊状态他才能利益最大化,他才能稳固确保自己及其家族的统治,我朝实际也只能支持他,因为如果他不在了,换上别的与他不一样的家族或者不一样的人,则恐怕会更麻烦。其实这次他已经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把话说白了,那就是正月二十八日谈判时候他所说的那样,晋国之地不会威胁到天朝,他也绝不会背叛天朝。另外就是海山洲和南洋属地必要时候可以分开来看待,还有一条就是只要在赋予他和他的家族很大的权力的情况下,海山洲甚至晋国是内属而非外属之地。”

徐景卿:“那如果没有对应的权力呢?”

罗章含:“那也无外乎是现在这样不阴不阳,也不会再倒退,他也无法再倒退了。”

徐景卿:“他那个弟弟你怎么看?”

罗章含:“你说马运泽吧,你呢,你如何看呢?”

徐景卿:“谦和有礼,深得马运扬信任,而且好像各方都很信任他,属于八面光的人。”

罗章含:“是的,但是这种人反而要注意,另外马运扬好歹也是一方君主,不可能对任何人都这么信任,尤其是他弟弟这样的人,在信任的同时肯定也会防范的。”

而马运扬在送走了罗章含和徐景卿方面,内心也是比较高兴的,确实如罗章含所言,他已经把不阴不阳的模糊方略发挥到极限了,但发挥到极限必然要向一方有所倾斜,那就是略微倾向于同为汉人的武朝。

也就是在罗章含走后的第三天,内事厅向文芯向其禀报到那些泄密的人在后来都全部在狱中自杀了,但是他们通过各种渠道发现他们之前都接触过一些人,而这些人全部都在柳梦绮的绸缎庄有过来往,而柳梦绮的绸缎庄与西洋人的来往也十分频繁,牵涉到柳梦绮乃至马运泽,向文芯请示是否要继续再查下去。

马运扬很明白了,吩咐向文芯继续监视所有人,但是不要再查下去了。

马运扬明白了,老八马运泽至少知晓此事,他也知道马运泽、柳梦绮夫妻与西洋人的关系很好。而更深一层的原因就是马运泽在得知侄子马致遥事实上无法继承晋王的同时,十分希望自己能即位,为此才广结善缘。

这次马运扬在晋国定义上的表态实际上已经是做了最大的让步了,而且他至少无法体现在文字上,也不能以晋王的名义承诺,最多是以个人的身份来默认,简单来说他可以做但是不能说。

二月十日,在怀晋殿,百官盛装出席,恭贺马运扬荣膺晋王。其实张少微早就准备好了,但是武朝使臣在,他们是不能举行的,只能是等他们走后才可以。

当天,张少微、杜子颖等率百官、马运建、马运泽等率宗亲恭贺马运扬即位晋王,而且将怀晋殿布置的极为隆重盛大,并高呼:“臣等恭贺晋王,晋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马运扬的表情很平常,让众臣起来后,他说:“能正式荣膺晋王,是一件高兴的事,但是自高祖以来,列祖列宗都是自称晋公的,今后虽然我是晋王,但我还是希望大家称为晋公。襄王(马海晋)之事我不敢忘,后世也不改忘记。”

马运泽:“襄王当年是自立为王,且襄王之崩与称王实无多大关系。而如今晋公为王,乃武朝正式册封,与襄王当年故事不可同日而语,晋王大可不必挂在心上。”

张少微:“宫苑府使所言有理。”

马运扬:“是,但是今后各种事宜仍如前例,晋王职爵大印只在与武朝有关事宜上使用,国内各项事宜仍以晋公大印为准,其余辅之,这是祖制不可违背。”

张少微等:“臣等遵命。”

接着马运扬让董元嗣和大臣们说了一下谈判的大体事宜,主要是协同防御海寇和晋国在武朝天下体系中的定义问题,就这些事情,董元嗣进行了大体的介绍,这些都是大事,有必要通知给大臣。同时也是试探一下大臣们的看法,看看他们到底什么意见。

对于协防海寇问题,众臣无意见,而在晋国臣属定义上,众人非常高兴。

张少微、马运泽、荀文明等人更是高兴,大唱赞歌,歌颂马运扬的英明。

张少微:“晋公的模糊策略确实是让晋国的利益得以最大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马运泽:“张相所言极是,如此我则可以在武朝和西洋蛮夷之中游刃有余了。”

刘道宝则较为冷静,说:“模糊策略确实可以为晋国带来一定时间甚至较长时间内的安宁和利益,但是不知长久可否啊。武朝是因为东南海寇问题不得不让步,而西洋蛮夷是因为后方不稳,如果二者后方都无事,我则何以处之啊。我们确实是需要定义的。”

马运泽:“依臣看,我们至少应该用模糊策略最大化,最长久化,这样对我们最为有利。”

刘道宝:“不错,这样最有利,但是如果有一天我们非得在武朝和西洋之间选择的话,该如何,后世应如何?”

马运泽:“臣认为西洋诸国志在通商传教,其国不远万里,欲要真的征服,是有很大难度的,而且也不可能永久占领。而武朝近在咫尺,方是心腹大患啊。”

范宪文:“宫苑府使所言不无道理,但是我朝贸易主要还是靠内地,我们各方面都离不开武朝内地,何况晋国臣民的根也都是内地的,风俗语言相同,这种联系是割不断的。”

马运泽:“范大人所言句句属实,我们是割不断也不能隔断,但是对我们的利益而言,若即若离长久最大化。”

董元嗣:“我们这代人都垂垂老矣,也许不会有太大的变动,但是必须为后世留一些可靠的经验,不至于让他们以后面对局势忙让无措。此事关系长远,关系根本,需谨言慎行,事事小心,尤其如果西洋诸夷问起来之后,更是要小心谨慎,避免落入夷人的圈套之中。”

杜子颖:“董大人所言有理。臣启晋公,几年来战船新造事宜有所进展,西洋全风帆战船已造成六艘,海龙一级大型战船建成二十五艘,次一级的建成五十多艘,五年内虽然也许不能全部完成,但基本可以完成。”

马运扬:“已经很不错了,你有什么打算啊。”

杜子颖:“臣请在国丧之后派一到三艘的战船独自去外洋闯荡,以历练我们的水兵,也可以自己开拓贸易,而且三艘以内的花销也不会太大。”

马运扬:“我同意,此事你来安排吧。”

杜子颖:“臣遵命。”

马运扬:“小一级的战船叫什么名字。”

杜子颖:“大型可装配五十门炮左右的由晋公钦命为海字级,小一级的可配二十到三十门炮,为飞字号,均以飞字开头。再小的日常巡海之用的起名为河或湖泊命名,如无名号,可以甲乙丙丁或者数字代替。”

马运扬:“很好。”

杜子颖:“另外还打造了三艘豪华坐船,一艘是按照西洋式样打造的,另外是我们传统式样,结合了部分外洋船只特点,作为晋公外出南洋巡视的专用船。”

马运扬:“这有些浪费了,还不如造战船。”

杜子颖:“这是应该有的威仪。”

众人也都这样说。

马运扬:“那好吧,就这三艘即可了。既然你们都弄下了,也不能拆了,也不能空着。我也正好准备在国丧之后去溜达溜达。”

接着马运扬下令散朝,马运建让马运泽留下,他们有宗族事务要请示。

马运建:“晋公,父王崩后,尚有两遗孀,国丧之后二人该如何安置她们的住地啊。”

马运扬:“你们的意见呢?”

马运建:“永寿宫按例必须是王后才能居住,可她们二人都不是。”

马运扬:“八弟,林妃是你的生母,你的意见呢。”

马运泽:“臣和母妃听凭晋公决断。”

马运扬:“她们二人的意思呢?”

马运建:“臣已经请示过,她们均听您决断。”

马运扬:“容我再问问吧。”

接着马运扬让他们回去。

当晚,马运扬先去永寿宫见了她们,问及了她们的意见,自然是些场面话,但是马运扬明显可以看出来,林尚珍十分想住在永寿宫,而郑萍茹则明显不想和林尚珍在一起。

林尚珍已经五十九岁,容颜早已经老去,但是身体还好。郑萍茹比她小几岁,身体也还好。虽然二人和马运扬的年龄差不多,但毕竟是父亲的侧室,马运扬还是很尊重。而在马运扬心里,除了母亲崔迎彤之外,父亲的侧室之中他最喜欢林静姝,其余人也都可以,但后来他非常的不喜欢林尚珍。除了年龄问题外,主要是他感觉林尚珍太过于妖娆,即便是老了仍然还会多多少少散发出来,而郑萍茹则明显温婉一些。

虽然马运扬不喜欢林尚珍,对弟弟马运泽也已经有了成见,但是他还是不想彻底撕破脸,他明确说道:“永寿宫你们是知道的,不许非王后的人居住,这我也没办法,另外我也可以明白告诉二位,永寿宫我还另有他途,何况这里有父王和列祖列宗不少遗物等,我如果想了也想进来怀念,所以永寿宫你们谁也不能住,就请见谅了。”

马运扬把话说的很白了,二人也没有什么话说了。

马运扬:“我可以提供两个地方,一个是安心园,一个是昆阳宫,如果你们这两个地方也不想,可以去海陵县的宁林别墅,你们这几个地方可以自由选择。但是这几个地方你们也知道具有不同的意义,因此里面的陈设都需要注意,不可损坏,好了,你们自己挑吧。如果这几个地方都不想,还可以去宁阳府的文宁宫。”

郑萍茹:“姐姐,你比我年长,你先请。”

林尚珍:“那好,我就不客气了,我就在昆阳宫吧。”

郑萍茹:“那我就在安心园吧。”

马运扬:“好吧,你们也可以互相交换,比如你在昆阳宫半年,她在安心园半年,如何啊,从三月份就开始。”

郑萍茹:“好的,谢晋公。”

林尚珍:“谢晋公,我们告退了。”

事后,马运泽前去拜望了母亲,说及了此事,马运扬多少有些不高兴。

马运泽:“儿臣认为母妃该让,要谦卑,让郑萍茹先选,她肯定不会选昆阳宫,让她说比您自己说好,您这样让大哥对我也会有意见。”

林尚珍:“你大哥对你一直是又防又用,尤其是他儿子出事后,你是最有可能的接班人,这是肯定的,你到底想不想接班啊。”

马运泽:“说实话谁不想,但是我总感觉可能性微乎其微,虽然现在支持我的人不少。”

林尚珍:“他儿子无法继位,他又没别的儿子,不就是你了吗。”

马运泽:“难说啊,此事以后不要再说了,大哥还在,而且虽然他劳碌,但是看他的身体,应该在短期内不会有问题。大哥对于女色和饮食几乎都没太大抵达兴趣,生活也比较简单,唯独对国政军务兴趣很大,却还能放得下,我们兄弟都不及啊。”

林尚珍:“那倒是,你父王在时候虽说不满他的即位方式,但到了后来内心是非常认同他的,只是碍于面子不好说罢了。”

马运泽:“我也感觉到了。”

三月初,林尚珍、郑萍茹开始分别搬家,其实主要是郑萍茹搬到安心园,而她的东西又很少,也没多少东西。

五月初,杜子颖奏请马运扬,希望提前出航,因为这时候的风向最合适,马运扬同意。

五月五日,杜子颖奉命派遣高承文率领一艘西洋风帆战船和海龙号三桅战船以及一艘商船从宁安港出发远航,因为是第一次,所以目标没有设定在西巴斯鹰国,而是设定在了拉印尼加洲,那里有银矿,白银充足。而晋国此次主要是到那里贸易,希望以商船上的物资换取大量的白银。而为了保证商船上的物资,特意派了两艘战船作为护航。

三月下旬的时候,罗章含、徐景卿等返回了武朝大京城,向嘉佑帝及严惟中如实上报了马运扬的态度,嘉佑帝和严惟中基本上是满意的,嘉佑帝就不用担心在剿灭东南海寇上遇到什么牵制了,原来用于防范晋国的力量就可以调往他处使用了。而在晋国的内外臣问题上,罗章含完完全全如实地把马运扬的话复述给了嘉佑帝,虽不能说一字不差,但也是大体不差。嘉佑帝听后大笑,说:“他是要用内臣之名获得外臣的实际权力,是吧,核心是想做一个国中之国。”

罗章含:“臣认为是的,另外他多次说海山洲和晋国是不一样的。”

嘉佑帝:“其实他说的没错,海山洲和晋国是不一样的。海山洲乃地名,晋国是一个割据王国,怎么能一样。他说海山洲的特殊性,说海山洲从来不是外邦,是吧。”

罗章含:“是的。”

嘉佑帝:“那意思就再明白不过了,至少他本人是愿意内属归附的,不过想多要些权力而已,但是他不能明确表态,只能模糊。他在他的地盘有绝对权力,但是没有绝对威望,所以这是唯一的办法。”

罗章含:“那陛下的意思是......”

嘉佑帝:“马运扬还是有大节的,虽然会干一些事,也会耍小聪明,但是大节不亏,朕想要的他基本都能答应,也一定能办到。以后也不要太难为他,敲打是可以的,但不要难为他。”

严惟中:“陛下如天之仁啊。”

嘉佑帝:“海山洲实际上他是同意内属的,但是看来他控制的南洋属地上,则他很难办到了。”

严惟中:“可否缓图之?”

嘉佑帝:“难啊,不过只要海山洲在手,南洋之地就不会有大的威胁。何况南洋风情与中土完全不同,简单说就是海山洲必须内属,南洋属地可以商量着来,但是这不能公开。”

严惟中:“陛下圣明。”

嘉佑帝:“晋国内部情形如何啊?”

罗章含:“据各种消息来报,马运扬只有一子一女,但是独子不成器,据说如今杳无音讯,而正因为如此,其内部不少人希望马运扬明确其弟马运泽的储君地位,但是没有人敢提出来。”

嘉佑帝:“此人如何。”

罗章含:“他能够让各方满意,让其境内的大族、商人和普通人都满意。但实际上臣认为就两个字,圆滑。”

罗章含还就知道的事情说了一些。

严惟中:“这样的人只能看到眼前看不到长远。”

嘉佑帝:“严相国有何高见啊。”

严惟中:“臣认为要多派人打听马运扬独子的情况,另外密切注视马运扬、马运泽的动向,尤其是马运泽的,此人万万不可成为晋国之主。”

嘉佑帝笑了,说:“哈哈,姜还是老的辣。”

嘉佑帝接着说:“你们传下话去,按严相国说的办,如果能打听到马运扬独子的消息,立即来报,必要时也可以秘密告知马运扬,而且可以暗中保护,总之马运扬符合天朝的利益,这个马运泽太滑了。”

话分两头,马致遥、张舒扬、杜义祺、沈存忠等人九月底抵达了连海县之后,马致遥轻松了许多,他终于感觉到能够不受各种束缚了。而杜义祺、张舒扬也感觉这时候的马致遥好像和正常人也差不了许多了。

因为他们不能找关系,加上马致遥也不想找关系,就靠自己的能力来混饭吃了。不过出来的时候,张舒扬悄悄地多拿了些贵重首饰,在来了连海县后,他们很快在三山镇长久租下了几间房子,作为他们的住所。

马致遥、沈存忠二人在十一月份的时候靠着自己的本事终于当兵了,在连海县境内当兵,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杜义祺本来也想和他们一起当兵,以他的能力绝对比他们二人强,可是他如果当兵,张舒扬就会一个人,他不忍心,就没有选择当兵,而是选择做起了一个教书匠。

大体上来说,这四个人的生活刚开始还是比较顺利的。

而马运扬方面,他从罗章含等人走后,除了处理日常政务外,脑子里始终在思考一个问题,如何能够通过渐进式地不损害晋国以及家族的利益,将晋国逐渐内属,尤其是海山洲内属,而且还要照顾到各方的利益。这是一个大难题,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思考以及运作的,他认为不可能在自己手上完成,但至少可以开头,可以为后世探索出一条路来。

六月底,参知政事兼吏部官董元嗣以不堪重负为由请求先卸下吏部官。

马运扬同意,于七月初下令董元嗣仍为参知政事,但免兼吏部官,吏部官职位由刑部官的刘道宝接任。以大理寺卿荀文明接任刑部,赵连豪接任大理寺卿,另外又以郑永逸出任大理寺少卿,何泰然出任学务司副使。

八月底,又下令以海京府府尹谭自立出任户部次官兼易物司副使,而海京府府尹则由高健柏出任,另外以田旭昆之子田文悦调任自己身边为主簿。另外又做了一些微小的调动。

这样,到昭武元年底的中枢格局悄悄演变为:

中书左相:张少微,中书右相:杜子颖

监修公国史:张少微

弘德院令:崔永泰

枢密使:曹宝诚

枢密副使:孙博权

参知政事:董元嗣、范宪文、刘道宝、庾道济

六部官:吏部官刘道宝(兼)、户部官庾道济(兼)

兵部官杜子颖(兼)、刑部官荀文明

工部官范宪文(兼)、礼部官崔昌明

御史中丞:赵德昌、侍御史:张若景、崔知礼

大理寺卿:赵连豪、少卿:郑永逸、唐刚雄

户部次官兼易物司使:赵简之、副使:谭自立

学务司使:王海洋、副使:柳子雄、何泰然

仪仗司都指挥使:沈俊链,副都指挥使:柳子厚、余安道

主管殿前军公事:谭道祥

主管侍卫亲军公事:梁世怀

宁阳军左镇都指挥使:庾和冰

宁阳军右镇都指挥使:田旭昆

海京府府尹:谭自立

宁安府知府:庾道阳

宁阳府知府:谢弘纬

通远州知州兼都统制:李高成

这样的格局看起来与昭文十二年没有什么变动,但实际上则不然。军中四大将仍然是那些人,但却互相调换了,加上驻防地不同,使军权仍在自己手上。而新的格局下,张崔两家势力继续削弱,两家的代表都被放在了御史台,而御史台二十年来一直是刘道宝的地盘,他们很难短期内有所作为,赵德昌又是刘道宝的亲信。另外当年被打压的弘海书院的人却再度翻身,这得益于他们立场的转变,也得益于局势的改观,让马运扬的态度也开始向亲武派有所靠拢。而原海京府府尹谭自立是京阳书院的代表,虽然出任了易物司副使,但因为赵简子不为马运扬和庾道济等所喜,他迟早会退隐,谭自立不过是需要过度适应一番。

马运扬没有想动的地方到目前来看只有两个,一个是内事厅一个是仪仗司,这是最放心的,尤其是内事厅。然而向文芯也老了,在十二月中旬的时候她正式向马运扬提出辞呈,从昭信三年她出任内事厅知事到如今已经长达三十七年了,如今的她已经五十六岁,而当年她只有十九岁。虽然因为马运扬即位的原因,向文芯一段时间内对马运扬不买账,但到后来特别是在马承华的交代下,向文芯对马运扬的忠诚不减对马承华的忠诚,这也让马运扬更加的器重她,而多年的相处,向文芯也犹如自己的妹妹了。

虽然向文芯提出了辞呈,但是他还是不接受,说:“向妹,你如不干,谁可为之啊,即使有,也得你先带着。”

向文芯:“大哥,这是我第一次叫您大哥,论年纪,你也就比我大三岁,是我的大哥。”

马运扬:“是啊,那你就忍心离开大哥啊。”

向文芯:“小妹确实是老了,我推荐黄惠琪,她可以,今年三十六岁,你是知道她的,这么多年跟着我也磨砺出来了,按辈分,她还是你的妹妹。”

马运扬:“那她的能力呢?”

向文芯:“绝对没有问题,忠诚也没有问题。”

马运扬:“梓琳如何啊?”

向文芯:“梓琳很好,我最喜欢的女儿,但是我不能推荐她,我家不能世代占据这个位子,这对您不好,也对我家不好。如果你觉得黄惠琪一个人能力不足,我举荐周冰雅的侄女周倩瑛出任,男子方面我举荐霍翔云出任,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

马运扬:“我考虑考虑吧,不过你暂时再坚持坚持,好吗。”

向文芯:“好吧。”

马运扬思考了一段时间后,于十二月二十二日下令以黄惠琪出任内事厅同知、周倩瑛出任内事厅协理,另外以霍翔云暂时统宫廷宿卫。而以徐梓琳 掌管宫中女官,协助张晶蕊掌管后宫。

昭武元年的时期也就这样了,马运扬也决定在次年亲赴南洋巡视。而留守的人选已经在昭武元年十一月就定下了,以宗亲府令马运建留守海京府,杜子颖为副留守,宫中事务由妻子张晶蕊做主,向文芯、沈俊链等协助张晶蕊来处理后宫事务。而与张少微、马运泽、马丹旎、柳梦绮、柳子厚、崔知礼、何泰然、霍翔云、周倩瑛等同行。

除了这些人之外,马运扬还秘密安排了最小的妹妹马雅丹和庾惠彦等人提前先启程去南洋。目的是让小妹她们深入民间去看看最真实和最具体的情况。而马运扬主要是牵制住那些当官的。马运扬特别嘱咐小妹,让他们尽量不要出头,多看多听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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