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参考剧情第二十四集
对于裕王过分沉迷“倒严”这件事,李妃始终是持保留态度的,毕竟道长就只有裕王这一条“人根”,明明可以躺赢为什么还要去努力奋斗呢,理想与情怀也不过是中年男人聊以自慰的遮羞布罢了,躺平任嘲才是生活之常态,莫要把热血与中二当了精神食粮才好。不吹不黑,道长年轻那会儿生育能力也是杠杠的,光儿子就生了八个,也不知是因为基因有问题还是缺德事干多了,能活到成年的子嗣,就只有三子裕王和四子景王俩人。嘉靖四十四年景王就挂了,嘉靖四十五年道长挂了,六年后裕王也挂了,没几年的功夫,道长爷仨儿全都入了轮回,只留下一对孤儿寡母,还得靠张师傅去照顾,所以说没有个好身体,干啥事业到最后都是白瞎。千顷地里就剩一颗苗,只要裕王不谋反、不逼宫,哪怕捅出再大的篓子,顶多就是被敲打一番,道长也不会真把裕王怎么样,反正倒霉的也是裕王手下这群人,这就是垄断经营的好处。
李妃的话犹如一袭春风吹进了裕王的心田,吹散了其中大半的阴霾,裕王舒展眉头,由衷地夸道,“说的好,说的很好,往后有什么话都这样跟我说,听你的,我不再想了”。正所谓一念通达、万般自在,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日愁来明日愁,管他外面风吹雨打,宅在家里便是晴天,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切顺其自然便好。心头事已解,裕王不再纠结,脸上挂着淡淡的惬意,步履轻盈的转身离去,李妃看着丈夫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得意,想要哄男人开心简直不要太简单,尤其是对美女而言,别说是裕王了,就是换张师傅过来,李妃照样搞得定。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正所谓性别对换,评论过万,跟裕王比起来,李妃此时确实更像个爷们儿。
此时画面一切,只见一身布衣的冯保带着一个随从走进一间茶楼,没理会小二的招呼,径直走向二楼临街的雅间。进了雅间,冯保坐在窗边点了一壶茶水,小二点头称是却杵在原地不肯离去,身旁的随从喝问道,“我家大爷让你来壶茶,你没听见嘛?”小二心中一阵腹诽,穿了一身布衣还敢座临街的雅间,一看就是生瓜蛋子不懂本店规矩,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是,十两银子先付钱吧。”记得老舍的《茶馆》里,有一句著名的台词是“茶钱先付,说着都烫嘴”,去严阁老家马路对面的茶楼喝茶,不仅要茶钱先付,一壶来路不明的茶水竟敢收十两银子,这毛利率怕是比孙二娘开的黑店还高。冯保扫了一眼趾高气昂的小二,不屑地笑了笑,不徐不疾地问道,“一壶茶十两银子,你们卖的是什么茶?”冯公公这话明理问的是茶叶,暗里问的是茶楼的底细,这就叫盘道。
敢在严阁老家对门开黑店,这茶楼老板的背景自然不一般,别说是冯公公这般穿着布衣的普通消费者了,就是物价局找上门来,小二也不会怂。甭管卖的什么茶,明码实价、童叟无欺,十两银子一壶,喝得起就喝,喝不起赶紧闪人,小二脸上挂着职业式的假笑,直接怼了一句,“大爷,我们‘日月兴’阿,开了也不止一年两年了,都是这个价。”茶虽然不值钱,但‘日月兴’的品牌值钱啊,二十年不倒的严阁老,就是本茶楼的文化积淀与历史底蕴,来这喝茶喝的是文化与品味。这就跟去奢侈品店里买包是一个道理,爱马仕的包卖的贵,难道是因为鳄鱼皮值钱嘛,过去管这叫店大欺客,现在叫品牌价值。
冯保不以为然地又问了一句,“我问你卖的是什么茶”,冯公公这话问的,就跟刘华强问人家“这瓜保熟嘛”,意思差不多,这位客官你怕不是来砸场子的吧。小二此时也发现冯保不是个善茬,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您老没看见对面就是严阁老的府邸吗?京里的尚书侍郎、京外的总督巡抚,来这里都是这个价。”严阁老府邸对面的茶楼,那也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高档娱乐场所,尚书侍郎、总督巡抚来消费也是这个价,就凭你们两个穿布衣的也敢上门寻衅滋事嘛,两位客官我劝你们善良。眼前这小二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当真是没半点眼力价,你光看见顾客穿布衣了,你就没瞧见人家脸上没胡茬嘛。
冯保此时心里也动了气,不冷不热地说道,“那要是比尚书侍郎、总督巡抚还大呢?”北京城里比六部尚书还大的,除了带爵位的皇亲国戚,大概就只剩下内阁的阁员了,冯公公与小二之间的争论,已经从“茶为什么卖的这么贵”上升到“比比咱俩后台,看谁的更大更硬”了。小二听闻之后怔了一下,随即毫不在意地调侃道,“那除非是严阁老了,可他老人家也不会来这里饮茶呀”。天天在“日月兴”上班,这小二什么达官贵人没见过,见冯保不肯付钱还赖在雅间里胡搅蛮缠,心中暗恼,索性不漏痕迹地把茶楼背后的靠山给搬了出来,故意要给冯保难堪。冯保嘴角挂着冷笑,挑着眉头打量着小二,用玩味的语气轻描淡写地问道,“那要是比严嵩还大呢”,在这北京城里敢说比严嵩还大的,似乎也就道长父子二人了。
冯保的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吓的这小二心里一个激灵,偷眼打量面前这位没有胡茬的客官,方才如梦初醒一般嗫嚅着说,“大,大爷也是宫里来的?”这个“也”字颇为刺耳,冯保不屑一顾地瞥了一眼小二,气定神闲地从荷包里掏出一枚铜钱,随手甩在桌子上,故意冷哼了一声,“就这个价,来壶茶”。讲道理,一枚铜钱也就够蹲在街边喝大碗茶的,就算小二抬出严阁老又如何,冯保就是故意要打“日月兴”的脸。小二扫了一眼桌上的铜钱,知道眼前是自己惹不起的人,赶忙换了一副殷勤的笑脸,陪着笑说道,“既然是宫里来的,本店有凡例,一文不收,请稍后”,说完转身扭头就想跑。所谓“凡例”二字,其实大有深意,说明严阁老家马路对面的茶楼经常有宫务员出没,名为喝茶实则监视,就跟十字路口的摄像头性质一样,这就是明哨。严嵩对道长这种特殊的关注也习以为常,甚至还给茶楼定了规矩,凡是宫里来的人肉摄像头消费一律免单,务必要做好服务工作,以示尊重。
前门有人盯着,后门自然也一样,这些都是明哨,平日里也就负责抄个车牌,看看都有谁登门拜访罢了;暗哨安插在严嵩府邸的各个角落,伙夫、管家、下人、丫鬟,甚至严世蕃娶的九房姨太太,谁都有可能是那个隐狼。这小二今天确实看走眼了,平常宫里来的那些人自己都认得,谁知刚招待了一批宫里人,又来了个眼生的,偏偏还穿着布衣,也难怪自己会认错,触了某位公公的霉头,只能自认倒霉了。“回来”,冯保叫住了小二问了句,“你刚才说也是宫里来的,是什么意思啊”小二转过身已是满脸堆笑,指了指旁边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那边包房里也是宫里来的公公”。冯保如今在御王府当差,身份敏感自然不能被同行撞见,沉吟片刻后说道,“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是一起的,却各有各的差使。别在他们面前说我们在这里。”一般刻意对别人强调自己说的是实话的时候,里面实话的含量普遍不会高于50%。
打发走了小二,冯保招呼随从走到自己身前,对着他耳朵轻声吩咐道,“立刻回去告诉王妃,就说宫里也派人来这里,看严府的动静”。讲道理,冯公公这句话说的有些多余,别说李妃了,就连茶楼的小二都知道,宫里天天派人盯着严府的动静,就不劳您费心提醒了。个人感觉这句突兀的台词,只是单纯的想给观众提个醒,派冯保出来盯梢的其实是李妃,并不是那个一脸便秘的裕王。裕王府里,李妃除了相夫教子之外,明显还分管了不少其他事,上得台面、上不得台面的都有,而冯公公此时已经取得了李妃的初步信任,为日后的狼狈为奸打下了坚实的基础。道长闭关这半个月,李妃劝裕王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咱也学几位大佬那般,什么人也不见、什么事也不做,虽然有个默契在,但该防还是要防着点,万一有人不老实,私下开挂作弊,搞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呢,咱也不能吃哑巴亏不是。
茶楼的事暂且不表,镜头一切,远处几顶绿尼大轿伴着开道铜锣的响声缓缓停在了严府的正门前,轿子还未落地,一群等在旁边的严党骨干早已是围了过来。此时的严嵩正坐在自己的院子里悠闲地晒着太阳,身边一群下人正忙着晒书,突听得大门的门环被叩得满院乱响,来说是非者必是是非人,小阁老闪亮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