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国京城,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一支军队高调进城,士兵们把头抬得高高的,鼻孔朝天,脸上带着傲慢,向全世界宣布他们的胜利。
人们纷纷让开一条路,自豪又骄傲的注视他们。
一位母亲对孩子说道:“看,他们就是冀军,个个以一挡百,你爹就是其中一个。”
孩子睁大眼睛,崇拜的看着他们,突然指着中间的一辆马车疑惑的问道:“母亲,那里面坐的是谁?”
母亲更兴奋了,得意洋洋道:“那是玺国送来的质子,我们的战利品。”
俞桥紧张的如坐针毡,双手不知道往哪放,脑里一片混沌,他偷偷的看了一眼慕临,慕临神态自若的端详手里的木牌,木牌很旧,有些年代了,上面的字已经看不清了。
不知不觉,慕临的心跟着平静下来,渐渐清明许多。
他虽和慕临只相处了三天,但慕临从容不迫的气质无一不影响他,在慕临身边,俞桥总能镇定下来。
前不久冀军毫无征兆的突然来犯,领兵的是一个叫邹稠的少年,邹稠就像凭空冒出来一样,他的过往没有人知道,早知道他用兵如神,心也残忍,打的玺军节节败退,每攻下一城就血洗城池,发明许多酷刑让人痛不欲生。
闹的玺国上下人心惶惶,都很惧怕成为俘虏,无心恋战。无奈之下玺王不得不求和,为表明诚心,甚至愿意让慕临——玺国唯一的皇子做质子三年。
玺王子女众多,可儿子就一个,可见邹稠风云叱咤。
慕临去时只带了一个侍卫,也就是俞桥。
“睦安。”
过了几秒俞桥才反应过了,连忙道:“殿下。”睦安是他的字,他本没有字,睦安是慕临取的,取自和睦平安。俞桥现在还不适应字。
慕临没有移开视线,目不转睛的看着木牌,“睦安,你可知我为什么要你同行?”
“不知。”俞桥如实回答。他忍不住偷窥一眼木牌,从上马车起慕临就一直看他,那神情就好像在看什么奇珍异宝一样。他仔细打量一下,发现并无特殊之处,街上随处可见。
不过木牌很旧,应该是什么重要人送的。俞桥猜想。
大概察觉到俞桥视线还是别的原因,慕临把木牌收起来,俞桥赶紧收回视线。
慕临抬头,锐利的目光像是能看穿一切向俞桥直视而来。
俞桥心里一跳,慌忙低下头去,好像做了亏心事。在心里打鼓:那木牌真的那么重要?连看一眼也不行?
即使低头,俞桥依旧能感觉到目光停留在他身上,过了一会才离开,俞桥如释重负。
……
质子府不大不小,虽然不是特别豪华,可俞桥还是看呆了。慕临直径走进去,催促道:“睦安。”
俞桥如梦初醒,小跑跟上去。
一连好几天都被以“适应环境”为由不让两人出去,如同监狱。再好的风景也会看腻,俞桥渐渐麻木了。这里只有他和慕临,慕临每天都在看书,至于那个木牌再也没见他拿出来。
俞桥无事可做,又静不下心来看书,在这里简直要了他的命。他几次想和慕临说话,只是慕临一个眼神就令他败下阵来。
第七天,一直未开口的慕临突然开口:“你不是无聊吗?现在,乐子来了。”
俞桥很未了解什么意思,一支箭“咻”的一声飞来,插在墙上,箭尾碰到俞桥手臂,只差一点,俞桥的手就要废了。
俞桥吓的脸都白了,几次努嘴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眼睛望着慕临露出惊恐的神情。
慕临依旧在看书,眼都未抬下,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俞桥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只是凭着本能想要站起来,可是身体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又一直箭飞来,这支箭比刚才更猛也更准确。慕临将手中的毛笔弹过去使箭偏离轨道,穿过书插在后面的壁画上,慕临拿着破了洞的书,丝毫未动。
两支箭的力道,方向掌握都不一样,是两个人射的。
慕临走到俞桥面前把他拉起来,又替他拍了拍灰,俞桥跟木头一样僵硬,任凭慕临摆布。
“睦安,他们走了。”慕临说道。
俞桥还是僵着,慕临扶着俞桥,手一挥,窗户自动打开。刺骨的寒风吹进来。俞桥抖了抖身子,总算缓过来了。
“他们走了。”慕临重复一遍。
俞桥机械般点点头,从他表情上可以看出他是点完后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殿下!”他彻底回过神了,“你真厉害!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支箭射不中我?”
俞桥像长辈一样拍了拍睦安的头,笑了。
忽然,门被用力撞开,发出巨大的响声。慕临收起笑容,看着来人。
门口有几十名士兵,为首的是程远,字长远。程远呼吸不稳,显然是跑过来的。
程远不动声色的环顾四周,抱拳道:“在下疏忽,刺客惊扰了公子,还望公子恕罪。”
慕临拔出两支箭扔给程远,淡淡道:“此二位刺客想必程将军认识,你替我把箭还给他们二位。并代我问他们,我损失了一本书和一支笔什么时候补偿给我?”
何止认识,其中一个还是他,程远假装没听懂,就事论事道:“公子要补偿,待会我让人送过来便是。”
……
“他当真这么说?”
“千真万确。”
“看来他知道射箭的人是谁了。”白纠若有所思。他是冀国六皇子,因为出生时有个双胞胎弟弟因此备受宠爱,虽然上面还有两个皇兄,但冀国没有立长子的规则。
慕临是玺国唯一的皇子,也是白纠未来的潜在敌人,这次听说被当成质子送过来自然是要关注一下的。
当初邹稠所向披靡,完全有能力灭掉玺国,但是白纠始终觉得邹稠别有所图,居心不测,在玺国送来的求和书上,白纠劝了冀王,邹稠来历不明又杀孽大,所到之处血流成河。
这样的人迟早会遭报应,如今他帮冀国绝不是不求回报,攻下玺国玺国人会破釜沉舟,决一死战。到时候更麻烦。而且,他对邹稠放心不下。当心士兵都归属他。冀王觉得有理,听从了。
白纠站起来,望着质子府的方向道:“我得亲自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