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正在院子里团团转的孙叶听到了开门声,她忙问:“找到美美了吗?”
门开了,打扮一新的陆小月母女两人出现在门口。
“小月!美美!哎呦我的乖孙女,你昨天去哪儿了?”孙叶急忙上前拉住孙女的手说:“可把咱家给急坏了,你妈妈也不接电话!”
“怎么家里就你一个人?”陆小月问。
“都出去找你们去了,昨天早上走到现在美美没回来,你也不接电话,这不昨晚到现在,大家都出去找你们了。”
“我今天就是回来给美美拿东西的,拿完我们就走。”
孙叶说:“别听他的,儿子我们是不要了,我们只要孙女和媳妇,这个家还是你爸和我说了算!”
“妈,别说了,大姐和清希呢?”
“他们去找美美的同学了,估计是想看看美美有没有在他们哪儿。”
说话间,清玉和清希姐妹两人走了进来,看到三婶和清美,清希高兴的叫:“三婶,二姐。”
唐清玉也说:“我和希希到外婆家,外婆说你们回来啦,我们就赶快回来。”
她说着过来摸摸美美的头,轻轻的问:“美美,没事吧?”
唐清美摇摇头,茫然的目光看向妹妹,表情复杂的转过脸。
孙叶推着孙女和三媳妇,说:“你们都先去屋坐着歇歇,奶奶给你们做饭去。”
“奶奶,我做吧。”唐清玉说。
“明天妹妹们都回学校了,你也回城了,三婶也在,你们好好聊聊吧。”
“嗯。”
看着孙女们进了屋里,孙叶也转身进了厨房,关了门,老泪纵横,看着孙女美美苍白憔悴的小脸,她这个做奶奶的心都碎了!
曾经在这个家里唯我独尊,说一不二,全家人都要围着她转的三媳妇陆小月,如今却无家可归,还要看弟媳妇脸色生活的儿媳妇,一脸的惶恐不安!
孙叶如坐针毡,是这个家对不起她。
想到这儿,更曾添了她对儿子的恨,也更厌恶那个勾引儿子作风不正的程红。
陆小月问:“大姐,你明天也回城吗?”
“明天下午送美美去城里上学后,我坐夜班车回去。”
“三婶,”唐清玉拉着三婶的手说:“我的工作慢慢都稳定了,你不用担心,有什么需要给我说。”
陆小月的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她这个大侄女一向懂事。
话虽这么说,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她能帮她什么,什么也帮不了。
她抽回自己的手,站起来,转脸擦了擦眼泪说:“我记得我有件衣服放在你妈妈房间了,我去找找。”
妈妈刚走出房门,唐清美已哭出了声。
见二姐哭,一天一夜找不到二姐的恐惧,终于在这个时候再也掩饰不住了,唐清希也“哇!”的哭了起来。
三婶的痛苦挣扎和两个妹妹无助的哭声,唐清玉此时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抱着两个妹妹,她的泪也无声的流了下来。
陆小月一到大嫂的房间,便关上了门,然后迅速的在衣柜里翻找起来。
终于在柜子的最深处,她找到了那个和孩子一起捡来的黑色背包,她打开来,里面是孩子当初穿的的小衣服,她很快把背包装在了自己提来的大提包中,然后把东西恢复原样,打开门走了出去。
回到北屋,看到三个孩子都在哭,她强挤出笑容道:“别哭了,孩子们,别让奶奶看到了,会伤心的。”
说着拉起清希,“走,和三婶聊聊天。”
两人来到姐妹三人住的房间,陆小月让清希坐在凳子上,看着镜子中的孩子,拿起梳子给她梳头,边梳边说:“三婶这次一走啊,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再回来,你小时候三婶可没少给你梳头,今天,再给我们希希梳梳头,你可记得想我啊”
“三婶……”十六七岁的年纪,最是经受不起这样的伤感别离,何况是和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亲人,唐清希转身抱住三婶,又哭了起来。
陆小月却偷偷的拿起了梳子上的头发,装进了口袋。
富华酒店三楼餐厅包间内,张寒夫妇坐着,不时看向门口的方向,女儿自见妈妈后就再也不接电话。
两个小时前接到短信,让他们定见面地点,于是他们就定了这个房间,可是距约定时间已过了半个小时了,却还不见人。
“你说是不是她那个妈妈不愿意见我们啊!”关小果担忧的说。
“再等等。”
这时服务员敲门,领进来一位面色憔悴的三十八九岁左右的女人,两人同时站起来。
陆小月听女儿描述过两个人,可是一见面,她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男的身材笔挺,长相英俊,气度不凡!
女的眉清目秀,光彩照人。
自己应该和他们年龄不差上下,和他们的生活相比却是天壤之别。
服务员走出去关了门,张寒首先走过来,礼貌的说:“陆女士,您好,我是张寒,我太太小果。”他帮她拉了凳子说:“您请坐。”
陆小月坐下,两只手在桌下紧紧的抓在一起,不停的揉搓,她不停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出错,一切为了女儿,千万不能出错。
关小果给她倒水。
“陆姐,先喝点水。”
陆小月拿杯子的手有点发抖。
张寒说:“谢谢你养大了我们的女儿,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们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我这样说,不知你介意不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陆小月说:“我们的情况美美应该也和你说了,虽然她不是我生的,但是……”说谎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现在是不容易,她的声音开始颤抖,双手不由抱在胸前。
“但是……但是……”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却还是讲不下去。
“你冷吗?”张寒问。
她点点头,依然哆嗦。
张寒脱了西装,披在她身上。
她似乎被这西装上的温度给温暖了,同样是女人,为什么我却没有遇到这样的男人?
她鼓足了勇气又说:“听女儿说,你们要做亲子鉴定。”
“不不,我们不做。”两人同时说。
“她就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不需要做。”张寒说。
“女儿可能听到我朋友说了什么,误会了,她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认错。”关小果说着,观察着陆小月的表情。
“非常感谢你养大了我的女儿,并且还把她养的这么好,谢谢您!”张寒说着,对她深深的鞠了一躬。
陆小月有点惊慌,忙说:“你坐你坐,不用这样。”
“陆姐,恕我直言,你们现在这样的情况,不适合让女儿再在这里生活。“关小果委婉的说:“我们想送她去国外读书,换个环境,可能会对女儿今后的成长更有利。”
“还有,你以后的生活不用担心,你想在哪里生活,想做什么都可以,钱不是问题。”张寒说。
“不,我不是来要钱的,她也是我的女儿,不,我是说,她必定是我养大的女儿,我不是舍不得她,而是不想让她空欢喜一场,我们要做亲子鉴定。”
陆小月说着,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头发放到桌上,人也站起来,接着道:“你们先鉴定,等结果出来了,再说这件事,结果没出来之前,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她把西装放在椅背上,转身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门。
“陆女士!”
张寒拿起桌上装着头发的袋子,陷入了沉思。
陆小月一口气跑到街上,心还一直提着,她扭头看看富华大酒店,心想如果鉴定结果成功了,你们以后会把我的女儿当自己的孩子养,我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不过,你们也放心自己的女儿吧,她在那个家庭生活的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