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着打扫剩下的房间。又过了一个半小时,我擦完最后一列栏杆,把抹布一扔,就地瘫倒。
易医生过来踢了踢我的脚:“你是用衣服拖地吗?都不嫌脏?”
“反正等下也要洗澡,让我躺一会。”我继续瘫成一条快乐的咸鱼,以天为被以地为席。
“还有一个小时到六点。”
我立刻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腿软得走了好几个之字才站稳。我飞速拿了衣服去洗澡,洗完又轰轰轰对着头发就是一顿吹。等我整理好衣服梳好头发,离约定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我一边喊易医生换鞋走人,一边从冰箱里拿出个面包,放到微波炉里加热。
易医生看到我带了个面包上车,有些奇怪:“你等下不吃饭了?”
我先狠狠咬了几大口面包,才腾出空回答他的话:“吃饭要取口罩,我不方便。”
“倒也不用那么小心。”他看起来相当自信:“有我在,不存在有人会伤害到你的可能。”
“不是,我是说我脸上一道疤,怕会吓着她。”
易医生神情微变,但随即又柔和了下来:“要不我给你右脸也划一道对称的,然后你告诉她这是最近流行的伤痕妆?”
“不了不了,万一她让我教她怎么画就不好了。”我赶紧摆手。
我们很快便到达了约定的餐厅。这家餐厅的私密性很好,都是独立的小包间,且包间入口装有厚实的推拉门。服务员上菜的时候也不会进入包间,而是先敲门提醒顾客,再将菜品放在门口的餐车上。客人就要辛苦一点,亲自把菜端进去。如此煞费苦心避免和人接触,我猜这家餐厅的老板是个重度社恐。
顺着头顶的标识,我们找到了边霁订好的包间。我拉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里面低调奢华的装修,而是端坐在座位上、美得像一幅画似的漂亮小姐姐。
我合上门,转头警告易哥:“等下见到美女,记得要收敛一点,不许总盯着人家看。”
易哥从我身后伸出胳膊拉开门,然后一脚把我踹了进去。
我狼狈地摔在座位里面,而易哥则优雅地在座位外侧落座。虽然我的出场方式不太风光,但美女姐姐丝毫没介意,望向我的眼睛里笑意盈盈:“你就是仰卧起坐吗?”
“对,是我,我叫怀忑,霁姐你叫我小忑就可以啦。”我赶紧坐正,殷勤地向美女姐姐伸出手。她含笑握住我的手:“我是边霁,很高兴能够见到你。”
美女姐姐的手也好软啊,我拉着就舍不得松开。就在我幻想自己和美女姐姐手牵手一直走的时候,她忽然转头看向易哥:“这位先生是?”
眼见着好事被打断,我有点不爽:“这是易哥,我的助手,今天非要跟过来蹭顿饭。”
美女姐姐和易哥互相点头致意。两个人礼节性地握了一下手,不出一秒便松开。
我瞬间高兴了起来:看,耍帅又有什么用,美女姐姐心里只有我。
“我点了几个这家店的特色菜,你们看看还想吃什么?”霁姐把点菜的平板推过来给我,我又推给易哥:“你点吧。”
易哥看了我一眼,翻到菜单的后面,点了两道家常菜。
点完菜后我们便开始聊天。霁姐向我介绍了一下友玟签约的条件和福利。虽然这些我早就在app上看过了,但谁会舍得打断美女姐姐讲话呢?
她差不多说完的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服务员报了菜名便离开。霁姐起身向外走:“我去端进来。”
让我没想到的是,易哥也很主动地站起来,轻轻伸手拦住她:“还是我来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好不容易把你们请来,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霁姐想从他身边绕过去,奈何推拉门只有易哥这边能拉开。而他人高手长,把门拦得很严实。
“这怎么好意思,哪有让女士来动手的道理。”易哥模仿着她的句式,似乎想展现一下自己的幽默感,将她逗乐。然后他施施然侧身拉开门,出去端菜。
真是肤浅的男人,对美女就这么绅士。我在心里狠狠酸了他一把。
菜摆上餐桌。霁姐将菜往我这边挪了挪:“小忑,来尝尝这家餐厅的特色,看看味道怎么样?”
“霁姐你们吃吧。我刚才吃了点东西,现在还不饿。”我对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可惜有口罩遮挡,她看不到我标准的十六颗大白牙。
霁姐又劝了我两句。我正打算婉言谢绝,结果被易哥横插一杠:“别管她,她爱吃不吃。”
他给我甩了个不耐烦的眼神后,又笑着看向霁姐,将菜推到她面前:“来,你先尝尝,等下放凉就不好吃了。”
气氛忽然间不对劲了起来。明明包间里灯光稍暗,我却觉得自己头上有一盏锃亮的电灯泡。
我故意咳嗽了几声,暗示易哥不要把自己的本性暴露得太明显,要把妹也等我走了再把。谁知道他变本加厉,接下来几道菜都是他抢先出去端进来,再毕恭毕敬放到美女姐姐面前,还体贴地帮她夹了几筷子菜。
我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改个行,当写手多没前途啊,当媒婆算了。
霁姐看来有些不适应易哥的热情。她轻声道了两句谢,埋头吃了几口,忽然像想起什么事情一样,放下了筷子:“呀,你瞧我这记性,我忘记点喝的了。你们想喝点什么?”
“我就不用了。”我歉意一笑。
“那易先生呢?”
我猜以易哥给自己打造的优雅贵公子人设,他肯定会说要82年的红酒。既然这样,我偏不让他得逞:“这我知道,给他整两瓶白的喝喝。”
美女姐姐愣了一下,可能是想象到易哥穿着大裤衩趿着人字拖,在烧烤摊边上对吹二锅头。
“我要是喝了酒还怎么开车?”易哥看着我,脸上的微笑如同社交软件上的第一个默认表情。
“哟,没看出来你这么守交通规则。”我怼了他一句,转头向霁姐赔笑:“让你见笑了霁姐,你别看他这么大个男人,其实连喝酒都不会。要不,你给他点个忘崽牛奶?”
霁姐还没回答,我突然开始嗷嗷尖叫。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易哥正用他的低跟皮鞋狠狠蹂躏我的脚。
“茶、茶就很好……”我可怜巴巴地瞅着霁姐,心想你可千万别被这男人的表面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