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按照“小马哥”给我的地址,我找上门时,那个女孩正呆望着窗外。
而且一见这个女孩,我一点都不吃惊。我心里早有预料。
这果然就是之前海边荡秋千让我收留的那个女孩,只是她长大了一些。神情却一点都没变,初见仍是冷冷的。
但一见到我,她还是有些惊讶,“我见了‘杀手哥’,他说有一个人会来照顾我,带我回成都。你就是那个人呀?”
我微微一笑,“是呀。你叫什么名字呀?”
女孩却不答我,好像在想什么问题。
她突然说,“我‘杀手哥’既然找了你,让我跟你回成都也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点点头,“快说。”女孩说的这个条件我果然也早已猜中。
那就是每天必须陪她看一遍《这个杀手不太冷》。
“好,我答应你!”我回答得很干脆。女孩见状才道,“一言为定哈。你叫我瑛就好了。”
“你之前说你没有身份证,怎么坐飞机呀?”我问。
女孩却瞧了瞧我,“你智商真够低的,我过几个月就快17岁了,身份证早已办好。”
说着她还有些不放心,“你智商这么低,怎么照顾我呀?我’杀手哥‘是不是搞错了呀。”
我白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了。帮她收拾好行李,就订好了机票。在看她身份证时,我发现她原来是简阳的,在成都东边。
说实话,如何安置瑛,我是颇有些犹豫的。
我本想直接告诉艳儿,要帮朋友一个忙,直接安置在家里。但这种事,谁能相信呀。
再说,一想到两个本来完全陌生的女的要共处一室,我就觉得这事不妥,不定会生出什么事呢。这肯定不是我这种稳重男子的最佳选择,是不是?
哦,对了,我忘了交待一句,我姐姐此前因服装生意赚了些钱,已经重新在一环内锦江边买了房子居住,不在水碾河了。
我就先把她安置在了家附近一个酒店住下,给了她一些钱。让她先解决了吃住问题再说吧。
过了两天,我走出我五楼的家,下楼时突然发现我家楼下那家正在招租。四楼。
在我们这种单元楼,邻里之间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
我清楚地记得,有一次我站在一楼看风景。有个中年人往单元里走,我就往旁边让道,站上了一楼略高的台子。一楼人家除了可以从单元楼里进门,从这个台子也可以从阳台进门。
这个中年人就一直奇怪地看着我。看着我还不走,他竟然又走了出来,一直盯着我。
我有些愕然。他说他就是一楼人家,问我站在他家门前干什么?
他一直很警惕地监视着我。我突然明白过来,他是把我当成小偷了。
我觉得很无趣,就悻悻然上楼了。
我敲门准备租下四楼时,四楼这户人家也不认识我。很快我就租下了四楼,这家本来有电视,想到瑛要看碟子,我又去配好了影碟机和小音箱。
在将瑛带到这里时,我还长了个心眼。我给建哥简单讲了下瑛的事之后,特意请他先领着瑛进单元楼。建哥认为哥们之间就该仗义,所以欣然答应。建哥当然知道艳儿,他还去我家玩过几次,所以知道领着瑛怎么走。
我则老远跟在后边。我想,我与瑛还是尽量不要在家门口共同出没。减少不必要的误会。
瑛搬进四楼住了后,我还特意给她买了个手机,她有事好找我。当然,我还特意告诉她,没急事不要打电话给我,最好是我自己去找她。
刚搬进来第一天,瑛果然要我陪她一起看《这个杀手不太冷》。我允了,但只坐着,尽量不乱走动。
我此前不是说了吗,从这边阳台能够直接看到父母家的厨房。所以我尽量小心些,特别是在心里提醒了自己无数遍——绝对不要在阳台出没。
陪她看完,瑛又开始发呆。等会是不是又要开始激动起来闹着想当杀手呢?
我忙喊醒了她,交待说,我是有女朋友的,尽量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为了大家相安无事,能够处得长久,最好是呆在家里别乱走动。
瑛这次倒是没意见。我又叮嘱了几句,留够了日常花销特别是一日三餐所需的钱,才稍觉放心,回了家。
只需要爬一层楼,确实是很方便。如果瑛有事也方便照顾呀。
考虑事情如此周全!我不禁都开始佩服自己了。
之后几天,瑛丝毫没给我添麻烦,我每天只需陪她一会即可。日常生活她自己就搞定了。我就完全放心了。
——我又想起了建哥爱说的一句话,他说他就喜欢活在社会最底层最阴暗面里,他想让阳光照进来
12
大约一周后,我正在报社写稿子,手机响了,我一看是瑛的,便接了。瑛说她在泰华服装批发市场,叫我快来,挺不耐烦的。
凭感觉,我觉得她可能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便急匆匆赶去了。
这家位于东大街的泰华批发市场,还是挺火爆的,服装款式也是非常潮流的,很多喜爱时尚的女孩特别爱去逛。我一家家找去,就在一个拐角铺面前,瑛冷冷地站在那里,看到我来,她有恃无恐了,干脆蹲在了地上。
而眼前的整个铺面是什么场景呢?我一看就傻眼了。
满地都倒着模特。当然不是活的模特,是挂衣服的那种塑胶模特。有些模特还缺胳膊少腿的,整个铺面一片凌乱。
店家那个大姐一见我来,就嚷开了,问我是女孩什么人。我说是她哥。“好好好,你妹妹是砸场子的嗦?把我们这里弄得这么乱。你就说吧,该咋个办?”
我连声道歉,说坏了的模特该多少钱,我都赔,“就劳烦大姐收拾一下,不好意思。”
模特当然也值不了好多钱。我很快处理了,带着瑛出了泰华。
“你不在家里呆着,一天到处逛啥子嘛?”我有些恼恨地看着瑛,说她就爱惹事。瑛本来就是冷冷的,这时突然恨恨地说,“你就这么怕惹事啊!我‘杀手哥’从不怕我惹事,而且,他从来不会对我凶!”
想到“小马哥”,我立时觉得还是应该对她有一种怜惜之情。我口气软了下来,“好好,我态度有问题。你能不能讲讲刚才是怎么回事啊?”
瑛见我态度有了变化,也不像刚才那样冷傲了,而是有些小委屈,“天天在那个屋里呆着,无聊死了。我就出来独自逛逛,逛到了这个服装批发市场。在那个铺面里,挂在那儿的衣服,就只有第三层有一件我看得上眼。就准备取下来,哪知刚摸到衣服,那个模特就掉下来了。见模特摔坏了,那个女的就喊我赔,还凶巴巴的。哼,明明这就是碰瓷嘛!我一时气愤,就把第三层所有挂衣服的模特都碰下来了……”
说着还越说越气了,娇小的鼻翼一张一合,出着狠狠的粗气。
我听明白了。我将她身子转过来,认真地保证:“从此之后,我再也不凶你,好吗?但是,你也要乖点,行吗?”
瑛想了想,也很认真地看着我,“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必须说话算话,从此后,绝对绝对,不再凶我!”
我那天起开始思考一个问题,瑛一个人呆在租住屋里也不是办法。我想到了艳儿以前读电大的事,便去给她报了个电大培训班,并特意给她买了一个二手电瓶车,方便她出行。
瑛见没那么无聊了,还可以出去骑行,这次很爽快同意也没啥意见。
日子就这么过着,很快到了4月。
有一天中午,我与建哥正在三元店吃饭。手机响了,一看是“童子哥”来电。
当“童子哥”来到三元店时,肩上扛了一个巨大的包包。“童子哥”还是阳刚气十足,放下包包就与我热情拥抱。建哥也与“童子哥”互相介绍了。
吃完了饭,“童子哥”打开了包包,我与建哥伸长了脖子看个究竟——包包里居然装满了各色各样的伞。
“这是我这三个月的全部工资!”“童子哥”道,他自与我上次别后,同样干起了销售工作,销售地都是在附近地(市)州。销售过装载机、电线线缆……最后这份销售工作,却是卖伞。
“童子哥”对这最后一份销售工作摆得很细。原来,在应聘这份工作时,福建来的老板夫妻,将所有应聘者叫到了公司,却不是普通的面试,而是与大家喝茶,还每人都唱一首歌。气氛非常友好。还一起吃了晚饭。
“童子哥”很快就接到通知去上班了,原来是老板独特的识人用人的方式,“童子哥”因为放得开,老板夫妻俩当场就决定要用他。之后他果然不负众望,在销售员中卖出了最多的伞。没想到,后面这三个月老板一直没有开工资,说是资金周转遇到了点困难。前两天,等员工们一到公司,才发现福建老板夫妻跑路了。“做实业是挺不容易的,老板可能是真的遇到困难了吧。但我们也不能白干嘛,老板还留了很多伞在公司,所以我们就每人扛了一包回来了。”
听着“童子哥”的打工故事,我与建哥都觉得干销售确实是很难的。“童子哥”对着三元店外面的树木,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好一会儿才收拳坐下,“这下舒畅了,我准备就在成都发展了。而且主攻方向,还是销售!”
“童子哥”住哪里呢?建哥很大气地说,他反正是一个人租住一套房子,就让“童子哥”住他那里。
13
“童子哥”在成都找工作却一时没有着落。一天我写完了稿子,就赶到三元店,与“童子哥”和建哥吃午饭。
饭后建哥也赶完了稿子,三个人都没事了。见“童子哥”郁闷的神情,建哥突然说,走,带你们去“砂轮厂”消遣消遣,“工作嘛,慢慢找,开心些!”
建哥很快带我们到了顺城大街,进了地下商场,原来他所说的“砂轮厂”就在这儿,实际上也叫洞洞舞厅。
我奇怪地问建哥,他咋个找得到这些地方?建哥说,他不是常常做新闻调查吗,各行各业都有新闻素材,他调查了成都所有的洞洞舞厅,推出了一篇重磅新闻报道。“我不是常说我就爱接触最底层的生活吗?如果要在底层找一个最特殊群体,在本能欲 望与生存中苦苦挣扎,这里就是!”
“这种舞厅原本是在后子门一带,都是人防工程改造的,后面转移到了地下商场这一块。”我们跟着建哥,发现舞厅一家挨着一家,好不热闹。
进了一家舞厅坐下后,我和“童子哥”很快明白了建哥所说的“砂轮厂”含义。只见舞池中男女方搂紧了上下左右反复磨擦,形同砂轮打磨物件,顾名思义曰“砂舞”。听建哥说,通常男女双方跳舞时叫“砂一曲”,一曲一般收5元,而玉带桥十字路口的一旁,卖家俱的下面有个民贸舞厅,则一曲要收10元。
我一下就觉得“砂轮厂”真是个很形象的暧昧比喻。一个个打量过去,这里的女人身材都很不错,凹凸有致,尤其是穿贴身短裙的时候。而且,这里灯光很暗,在音乐的作用下,神秘恣肆,心情容易放松;尽管灯光很暗,但仍然看得清这里女人们眼神里的风sao和挑 逗。
女人们齐刷刷站了一圈。一位眼里有挑 逗的女人从我们身旁走过,一阵香水味飘了过来。“童子哥”似乎荷尔蒙被激发了起来,拉着她便进了舞池中央。
我与建哥则坐下来喝茶,听音乐看女人,有时交流几句,心情愉悦。时间过得很快,到了散场时间。
这时快傍晚6点了。出来后,建哥说,其实这些舞女也各有各的故事。他做的调查报道的结论是,洞洞舞厅也是一个时代的必然产物,解决了很多不好务工人员或者失足女子的就业问题,同时满足了人们猎奇猎 艳、打发时光的心理和生理上的需求,解决了一定的社会矛盾。但这必然是一个过渡产物,随着物质生活水平提高和社会进步,越来越多人重视教育,愿意从事舞女的人会越来越少,“试想,今后越来越多独生子女,受的教育程度会越来越高,贫困人口也会大幅减少,如果有选择,谁会愿意到这底层来挣钱?”
但建哥的结论只说对一半。时至今日,洞洞舞厅早已从地下转向地上,从市中心向东南西北城外面扩散,灯光也越来越亮了,并没有完全衰落。
建哥说得对的地方在于,这个行业从业者好多都是原来的舞女,除了特别偏远贫困地方的女子,和一些聋哑障碍不好务工者,注入的新鲜血液不多。
其实,不仅是洞洞舞厅,包括整个娱乐行业,时至今日都发生了大的洗牌。这些娱乐行业从事者,或成为团伙,或个人单干,搞起了网络直播,或者通过网络单线联系,或者利用网络当起了“楼凤”,“摇一摇”陌生人就上了居民楼的房间里。更有高级一点的,加入了私密的俱乐部。
我又想起了建哥爱说的一句话,他说他就喜欢活在社会最底层最阴暗面里,他想让阳光照进来!
14
接到老大的电话,是一个清晨。
那天艳儿也是刚刚出门去上班,老大就说他已经到成都了,“我早说过,我一定会回来的!”
我忙将老大接到了三元店坐下喝茶。老大还是一副厚道和气的样子,他说在广东某市的厂子关了,他始终还是想到成都来发展。“再说,与小倩妹妹相处越久,我心里越不安,有时内心就苦苦挣扎,还是完全断干净了才好啊!她可能就适合呆在那种场合。彼此都不打扰,也许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想到小倩,我也是心里一阵抽 动、五味杂陈。
老大很诚恳地对我说,这次开厂,还是算我股份,这是他以前就承诺了的。
我坚拒。老大实在逼得急了,我只好说,这样吧,我有个初中同学,是个销售方面的能手,就让他来搞家俱销售吧,“他正在找工作,也算帮他解决了工作问题。”
当场,我就叫出了“童子哥”和建哥,与老大认识了;当场,就说定了,“童子哥”加入老大的家俱厂。
“童子哥”接下来就与老大到处联系厂址,看好了西门外一高速路旁的厂房。之后签了合同,办好相关手续,广东某市之前厂里的很多东西也快递到了。
5月5日,老大的家俱厂在成都成功开业。
开业那天,我与建哥、“童子哥”与老大去了火锅店庆祝。他们几个大口喝着白酒,我竟然破天慌要了红酒,也陪他们喝点。我觉得只要不是白酒,喝点红酒应该对身体影响不大。
我们越喝越嗨,畅叙起来,甚是投缘。喝到兴起,我提议,“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结拜成兄弟吧!”几人都一片欢声说好。
想到还在狱中的高中同学,我说我还有一个兄弟“小马哥”,与我感情甚好,我们五人一起拜把子成为兄弟如何?大家也都说好。 于是五兄弟就这样结拜了,“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切都有模有样的。
当晚因为很晚了,我回到水碾河时,就没去四楼,直接回了五楼我家。
第二天早上,我犹自还沉浸于兄弟情谊之中。我还在QQ空间特意感叹道:
昨夜的残醉与浓醒,历历在目。热气蒸腾中,恍惚忆起点点滴滴难忘旧时光,我们如同拼图高手,将相望于时间以及江湖的故事还原得丝丝入扣。好兄弟能做多久?岁月只能模糊彼此的脸却难抹去倾盖如故的深情厚谊……
艳儿给我倒了一杯水,就去姐姐店里上班去了。我感叹完了兄弟情,突然想到似乎昨天有一件事没有做。于是我很快来到了四楼。瑛见了我目无表情,份外冷淡,我说陪她看碟子,她哼了一声,“不稀罕!”
完了,她还冷冷地说了一句,“今天你没有采访吗?你走吧,我有自己的事!”
我被她赶了出来。我本准备去报社一趟,但想到瑛的异样情绪,觉得心里不踏实,便在水碾河老小区外徘徊。一个人影闪出来,让我吃惊不小。
只见瑛穿上了性 感的黑色小背心和豹纹短裙,还是冷冷地朝外走。我想看她究竟想干什么,便偷偷跟着她。她来到了东风路与望平街交叉路口,冷艳地站在那儿。一阵风吹过,吹起了她的短裙,露出了大腿之上的黑色丝袜和蕾 丝花边小内 裤。
路口上发出“砰”的一声,竟然导致了一起车辆追尾的交通事故。我情急之下,冲上去拉着瑛就跑。
我带她到望平街上,重新给她买了身衣服穿上。
“你今天怎么了嘛?”我问她。想到不能再凶她,我问得轻言细语。瑛开始不理我,一会儿眼睛竟然湿润了。在我追问下,她才道,“我说你智商低,你还不承认,你看过我身份证,竟然不知道昨天是我什么日子吗?”
我这才回想起来,“哦,是你的生日,都怪我大意。你大人有大量,我给你补过一次怎么样?”
瑛收住了眼泪,却叹了一口气,“过了就过了,补过也没什么意思。而且,你昨天还没有陪我看《这个杀手不太冷》,这个倒可以补起来。你今天晚上就陪我看两遍吧!”
我立刻答应了。但在当天白天,瑛让我跟着她,她还没有玩尽兴。
15
我们一起去打了保龄球,瑛的玩乐之瘾还没有过。她又带着我去了另一个场所,要我跟她一起滑冰。
滑冰我可是非常在行的。我想起了大学时,我与瑶除了在铁路上疯跑,还会去附近一个滑冰场滑冰。我清楚地记得,瑶一边快速地倒滑着,一边对我高喊:“来追我呀,来追我呀!”我在地上猛蹬几脚,很快就追上了瑶。我正滑着,瑶倒滑着,我们心手相牵,在滑冰场里转着无数个圈,我们的大学小部分青春就在转圈中溜走。
对于初恋,有些人会说年代久远了,早已忘记了。包括我也是如此,但我不得不承认,初恋的某些情景和细节,是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
“滑冰,可难不倒我!”我笑着对瑛说。但很快就发觉,瑛也是滑得出奇好。在我们滑累了休息时,瑛告诉我,她在深圳时,“小马哥”一帮人出去了,她很无聊,发了会呆,有时就会一个人去滑冰。
“你的梦想不是当杀手吗?怎么会这么没出息,一个人去滑冰。”我打笑着瑛。
瑛在外面通常都是冷冷的。这时她好像眼神里充满了神往,“你知道吗?一个杀手,必须具备各种技巧。会滑冰,会跳伞,会射击……而且,在滑冰场里,我有一种飞起来的感觉。滑冰场也是杀手经常爱去的标配场所,这里有爱恨情仇,说不定还会有路见不平、英雄救美……”
我很奇怪这些话会从瑛嘴里冒出来。就很崇拜地看着她,瑛脸上是很得意的神情,“别忘了,我现在也是在电大上学,也学会了很多东西。有些词语,你以为只有你们记者才会用吗?”
之后,我就常与瑛去各个不同的滑冰场一试身手。一天,我们还特意叫上了“童子哥”,去了某大学滑冰场。我们几兄弟,当然早就都知道我与“小马哥”及瑛之间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在这个宽敞无比的滑冰场里,我们都飞快地畅滑起来。瑛更是像一个跳动的精灵,甩开我们变幻着各种姿势在冰场里跳跃、翻飞。
有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帅哥几步就滑到了她身旁,邀请她一起滑。这冰场里,本来各色人等都有,前来泡妞的不在少数。
瑛冷漠地拒绝了。年轻帅哥却不甘心,上前拉住瑛的衣服,一起向前滑动。瑛想挣脱,年轻帅哥却有力得很,反而将她手牵住了,脸上还轻浮得很,“大伙儿一起耍耍嘛!”瑛的脸上,一下有了恼怒和无助。
我见此情况,突然怒火中烧。我脚下一使力,快速冲上去,冲着那个年轻帅哥就是一拳。年轻帅哥一下倒地了,瑛终于挣脱了。
年轻帅哥吹了一声口哨,几个帮手就来了。正在紧急之际,“童子哥”赶到了,展开他的拳脚功夫,很快就打倒两个。我也上前一通乱打。
几个大学生眼见要落下风,但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帮手越聚越多。
见势不妙,我们立即逃窜而去。我拉着瑛的手,“童子哥”在后面断后。几步滑到冰场边缘,我们脱去了滑冰鞋,朝外狂奔,很快跑到了郭家桥。
我们都跑累了,就坐下来休息。“童子哥”和我都大笑了起来,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一个这么稳重、从来不惹事生非的人,竟然打架了,想到这,我异常兴奋。
瑛表面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但看得出,她也心跳不止,脸上红扑扑的,还有点兴奋感,也不知是跑红的,还是内心激动。
又过了几个月,在四楼的租住屋里,瑛突然对我说,她想自己挣钱,不想上电大了。
我大脑没加思考就脱口而出,你能干什么,去洞洞舞厅当舞女吗?
瑛好奇了,拉着我问我什么是洞洞舞厅,还说第二天就要去挣钱。
我心下一阵好笑,就说,你一天好奇心这么重,那好,我带你去试试,看你能不能挣到钱。
第二天下午,忙完工作上的事,我打电话叫她出来,直接到顺城大街。瑛真的来了,我也真的就将她带到了洞洞舞厅。
瑛酷酷地站在那儿,我则坐着喝茶。我就想看她的笑话。
先是一个猥琐的老头来请她,瑛根本不搭理。又来了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请她,她却径直跑到我面前,“这位先生,能跳个舞吗?”我们跳起了贴面舞,让中年人一时下不来台。
跳时,我对瑛说,你要用你的胯部轻轻摆动,不然不满意我就不付钱。
瑛对我说,“谢谢指教。先生,你能包个场吗?至于收多少钱,你看着给,高兴就好。”我便包了她的场。
散场时,我装模作样地掏出了300元,递给了瑛。回到租住屋里,瑛兴高采烈地一张张数着钱,大声说,“我终于可以挣钱了,第一天就挣到了300元,我是不是很能干啊?”
第二天下午,她还让我去。我一下子就有点发火了,说你还来真的了?
“你又对我凶!”瑛又开始委屈了。我郑重其事地说,电大必须上,这一点没有任何商量余地,“让你学会最起码的生存技能,学会分辨是非善恶,是我对你的最基本义务,也才算不辜负’小马哥‘的托付之情。”
见我说得如此决绝,瑛只好同意再去上电大了。但她也有个条件,让我必须配合她干一件大事。
说着她进了寝室,出来时却穿上了一件警察服装,一看就是假冒的服装。瑛说,条件就是要再演一回“仙人跳”,而且是让我当鸭子,勾 引一位富婆。通过她这么多天观察,这位富婆点位早已踩好。等差不多了,她这个警察就冲进来,挣点大钱。
——“杀手哥!”瑛叫着我。我顺口答应着,觉得她叫得有些情致绵绵的。在我直视着她时,瑛清澈明亮的瞳孔突然放光了
16
2003年初,建哥却遭遇了一件对他来说可谓致命打击的事。
这件事,甚至改变了他的人生理想和生活态度。
事情是这样的。建哥一直新闻监督不断,这一次竟然开始深入调查川内一个地市州的政府部门,涉及到土地指标等敏感问题。哪想到该政府部门直接找到了省有关行业部门,帮忙灭火。
由于他所在的报社是受省上这个行业主管部门直接管辖的,在接受了宣传指令后,就直接没发建哥的新闻调查稿子。建哥的脾气是如此硬气,他又赶去当地继续调查,拿回了更多的新闻线索。报社让他停止调查,他非要坚持自己的新闻理想。最后,他还找到了报社领导,大吵了一通。
最后的结局是让人痛心的——报社直接辞退了建哥。
当我们几兄弟赶到一个酒吧时,建哥已经喝得二麻二麻。还喃喃自语,“我的新闻理想丢了,我的新闻理想丢了……”
建哥又狠狠地甩了几杯白酒,开始痛哭起来,鼻涕与眼泪共飞,伤心得让人动容。建哥大声吼叫起来,“去他妈 的新闻理想,去他 妈 的新闻理想……“
我们几个估到将建哥架起来,背回了屋。建哥已经酩酊大醉。
建哥毕竟是建哥。他没过几天就重新在一个报社找到了工作。
但他从事的却是经营工作,拉广告。这让我惊异不已,要知道,建哥以前对于广告向来是嗤之以鼻的,甚至连送上来的广告都不会接,他经常义正辞严地说,“一个新闻记者跑去做广告,那简直就是对新闻这个神圣职业最莫大的羞辱啊!”
建哥的新闻理想彻底破灭了。但我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对于每一个人来说,一件事甚至是一个职业所带来的,究竟是福还是祸,是伟大还是平凡,谁说得清楚?
而且建哥还很快按揭买了一套二手房。同样是在水碾河附近。
在一次与我们喝茶时,建哥微笑着宣布,“这套房子是新房,因为我要结婚了。”
这确实是让我们非常惊异的——之前没有任何迹象,我们甚至都没发现他耍朋友,却一下子要结婚了。
建哥结婚那天,宾朋满座,只是女方没有父母前来,让我略感奇怪。
我自然是请姐姐独自看着专卖店,带着艳儿去参加,当天瑛也正大光明地去参加了婚礼,这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瑛听说建哥要结婚了,坚持说要参加。我一下子急了,说我女朋友艳儿也会去,如果我与瑛同时出现在婚礼现场,很可能解释不清这个误会,所以说万万不可能。
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礼,瑛始终坚持。我只好拿出了杀手锏,装出恶狠狠的样子。我说你再不乖,就把你卖了。这一次瑛没有说” 不准凶她“的话,而是想了半天后说,“对呀,这也是个好办法。你可以把我卖了,然后等收到了钱,我再设法逃出来!”
我丝毫拿她没办法了,心念一转,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我不禁又开始佩服起自己了。
那天出场是这样的:老大当然是单身前来,我和艳儿一起去,瑛则与“童子哥”一起去。
我向艳儿介绍了瑛,“这是‘童子哥’的女朋友。”瑛叫了声“艳姐姐”。艳儿拉起了瑛的手,“长得好乖哦!”
建哥依然是本身的猛 男形象,这时一脸喜庆。新娘子长相倒是可以,但我总觉得言谈举止不够淑女。
瑛不去看新娘子,却老是拿眼睛看着艳儿,想不出来她的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17
之后,在工作上,建哥拉着他的广告,我采访着新闻,老大与“童子哥”在成都开拓家俱业务。几兄弟还是时常聚聚。
一天忙完了工作,我到瑛的租住屋,一起看了《这个杀手不太冷》,瑛托着腮看着我。我忙问什么事。
瑛说出来的话吓我一跳,让我去她老家冒充她的男朋友!
瑛央求我,“只是冒充,只是冒充,你别想多了!”她说是她家里幺爷爷关心她耍没耍男朋友,她应付幺爷爷就随口说耍了,没想到幺爷爷认了真,非让她带男朋友回来瞧瞧。
我奇怪地问瑛,为啥她只提幺爷爷,不提她爸呢?
瑛狠狠地盯了我一眼,没有理我。
我不甘心,“你才多大啊?一个未 成年人居然就敢说耍男朋友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瑛却有些鄙视地看着我,“你咋老是问这些弱智的问题,这么不成熟!你知道在很多乡坝头,像我这么大的女孩子,很多早就耍朋友了。”
我答应了瑛的无理要求,与她去了简阳的老家。这个乡镇可真远真偏僻,快与金堂县最南边的乡镇挨着了。
瑛回了老家,也不去她爸家,而是去了她幺爷爷家。幺爷爷将我看了半天,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很稳重,很好!我觉得这一家人对我都挺亲热的。
我交待下,我跟艳儿请了假的,说要出差两天。那时我们采访出差虽然少,但也不是什么突兀的事。
当晚安排我独自睡一张床,瑛与幺奶奶睡。
第二天吃了午饭,瑛的爸也来了。我注意到,腿是残疾的,一拐一拐。说是在场镇上干着理发的活路。
瑛却根本不理她爸。弄得我也不知如何招呼,她爸一双眼睛目无表情地看着我。
午饭后,瑛与幺爷爷一家拉手告别,自始至终没有理过她爸。
而且回到成都后,一直闷闷不乐。“我已经冒充了你男朋友,圆满完成任务,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怎么还不开心啦?”见我发问,瑛还是一脸不快。我快没招了!
这时已近傍晚,天边还有晚霞。我突然计上心来,打个出租车就来到了猛追湾的游乐园。
当天游乐园因整修没有开放,园内一个人都没有。我提前找到了我一个高中同学,他在这个游乐园工作。我对他耳语了一番,他答应了我。
于是我与瑛坐上了摩天轮。摩天轮缓缓而动,毕竟是女孩子,瑛终于脸上有了好奇的神情。
当摩天轮升到最高点时,竟然停住不动了。我说,遭了,肯定停电了,今天只能在这城市的高空过夜了。
瑛果然被吓住了,探起头欲向外看个究竟。摩天轮还是一动不动,瑛牵住了我的手,神情紧张地看着我。
我忙安慰她说,摩天轮还是很安全的,只要你别乱动。
瑛果然一动不动了,将我的手抓得更紧了,指甲还抠破了我的手。我忍着疼说,“不如,你就放心看个风景嘛。”
瑛的心稍稍安定。她向远处望去,天边晚霞更是灿烂,将整个城市映得通红。而近处的锦江蜿蜒,像一条绿带。
瑛看着美景,啧啧赞叹,“我还从来没有在这么高的地方看过城市风景,太壮观了!”她已经完全忘了惊吓。
说着她忘乎所以地站起身来眺望,发出了女孩子本该就有的欢呼声。她看着风景,我看着她,我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成功感。
摩天轮停了足足半个小时。此时天空又变幻了色彩,城市灯火渐次亮了起来,交相辉映。
看着这一切,一种奇怪的感觉弥漫我全身。在高高的城市夜空,我感到整个天际苍穹下,只有我与瑛两人。
瑛惊叹着,情不自禁地靠着我的肩,也是浑然忘我。
摩天轮突然动了起来。瑛像刚从天际归来,终于回过神来。
那天瑛的头上包了块漂亮的彩色头巾,风缓缓吹来,头巾就摆动着,我觉得与此情此景配合得恰到好处。
我们到了地面,瑛留恋地走出了摩天轮。我谢了高中同学,又坐出租车回了她的租住屋。
18
晚上在那出租屋里,我与瑛看了《这个杀手不太冷》之后,瑛没有发呆。她像做了个重大决定似地对我说,“从今天起,我叫你’杀手哥‘吧。”
我稍稍迟疑了一会就答应了。“既然你是我的‘杀手哥’,我就告诉你实情。我不再隐瞒你!”瑛沉默了几分钟,脸上有些淡淡的哀怨。
尽管瑛讲述的语气还是较平静,但在那个夜晚,我听来却是惊心动魄的。
原来,瑛在只有两岁多时,她妈就离开了。是被她爸给打走的。
她爸是个脾气相当暴躁的人,那时瑛的妈妈怀孕了。尽管是大着肚子,她爸也没放过自己的怀孕的老婆,一不顺心就朝死里打。
瑛的妈妈被打怕了,哀莫大于心死,逃离而去。
之后,她爸疯了一般,也开始打瑛。那时候只有幺爷爷护着瑛,不然瑛不知能不能活到现在。
在瑛成长到约14岁时,一件万万想不到的人间伦理悲情发生了。
瑛的爸后来不知怎样就摔折了腿,成了老单身汉。一天夜里,瑛的房间门被敲得地动山摇的,最后这个老单身汉破门而入,竟然强奸了自己的亲生闺女。
瑛之后常常不敢归家,有时候去幺爷爷家,但也不敢告诉实情。她爸硬是瘸着腿,把自己女儿给拖了回来。并恶狠狠地扬言不准幺爷爷管他家的事。
瑛还是尽量少归家,放学后,有时就在家门外街沿过夜。有时冷得打抖。一直到现在,瑛都还有风湿痛,有时整夜发痛。
初中一毕业,15岁的瑛也逃离了这个家和她如恶棍一般的爹。
她漫无目的地走,最后赶火车到了深圳,先是在一酒吧卖酒,后来被“小马哥”收留。
听了瑛的遭遇后,我心里如在滴血。我也确实亲眼所见,瑛有时叫腿疼,我还不知为什么,原来就是风湿所致。
听了瑛的遭遇后,我才理解了“小马哥”所说“这是个有悲惨身世女孩”的这句话。
听了瑛的遭遇后,我就开始谋划要为瑛做点什么事。
我那时还记起了小红的事,小红的平生愿望就是想找到亲弟弟,体验到哪怕是几分钟的亲情,那时我曾发誓要帮她实现这个愿望,但最终没能实现。这是我心里的一个遗憾,有时候想起小红时也挺惭愧的。
我再次偷偷去了一次瑛的老家,直接去了幺爷爷的家。我详细问了瑛的妈妈的事。
幺爷爷先是沉默,后来给了我一个电话。“这是瑛的妈妈的手机号码。其实瑛的妈妈还是放心不下女儿,这几年悄悄给我来了信,问候下女儿的情况。互相留了电话,但她让我答应她,不能将此事给任何人说,包括瑛!”
幺爷爷说,他也怕瑛的爸知道了这件事,又赶去祸害人家。所以这是一个秘密,瑛的妈妈也只是打听下女儿,并不想瑛去找她,因为瑛的妈妈心里觉得女儿应该是恨她离家出走的。
我还看了那封来信的地址,是在江苏徐州。手机自然也是江苏徐州的。
回到成都后,我就迫不及待拨了这个手机。我的态度异常诚挚。
凭声音,我感觉这是个善良的女人。我说我是瑛的男朋友,现在瑛一切都很好,但是她想见一见自己的亲生妈妈。电话中的女人一阵犹豫,一再问“她恨不恨我”。我信誓旦旦地说,“一点都不恨,她非常想念您!”
19
4月的成都,满城飞花。
我一早就下楼找了瑛,我说让她陪我去火车北站接一个人。
瑛有些奇怪,但也答应了。
站在火车北站的出站口,我心里就开始有点小激动了。我早已安排好一切。
一个约40岁的女人出了站台,我一眼认出了她。待一通电话,更加确认了身份。那一刻,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瑛完全呆住了。
瑛长得与妈妈非常相像。瑛的妈妈,看得出来年轻时候也很美。我心想,幸好瑛遗传了她妈最优良的基因,而不是随她爸。
瑛的妈妈也看着瑛,盈盈欲泪;瑛的美目也含着热泪,只是没有掉下来。
只是在瑛的妈妈抱着女儿时,瑛才放声大哭起来,眼泪像掉了线似的。
瑛的妈妈还带着个小男孩,一看就是瑛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我将瑛的妈妈接到了早已订好的酒店。在那个酒店里,我记不清瑛的妈妈问了多少声“你恨妈妈吗”。每问一次,瑛就摇一次头,“我不恨妈妈!”
在一起吃了饭后,瑛的眼泪也早已收住了,伤感过了后便是喜悦不已。我从来没有见瑛如此幸福的神情。
对于亲弟弟,瑛更是左看右看。她带着妈妈和弟弟,去逛了街,神情雀跃。我跟在她们后头,像个跟屁虫。
瑛给弟弟买了很多衣服,也给妈妈买了件。她的妈妈推让着,最后收下了,她也给瑛买了几件好看的衣服。
但相聚却是短暂的。瑛的妈妈要走了,因为她在江苏徐州还有她与现在丈夫生的孩子要照顾。走时,瑛的妈妈感激地看着我,拜托我照顾瑛。
瑛与妈妈和弟弟拥抱而别,依依不舍。一直到亲人进了站,她还久久不愿离去。
最后终于回到了四楼租住屋里。
“杀手哥!”瑛叫着我。
我顺口答应着,觉得她叫得有些情致绵绵的。
在我直视着她时,瑛清澈明亮的瞳孔突然放光了,而且这清纯美眸里第一次有了种羞意。
我此时才真正注意到,瑛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身形婀娜;我此时才真正意识到,她早已是一位花容月貌的女子,而不再是调皮的小女孩了。
瑛红晕着脸,竟将玉颊樱唇紧紧贴到我的脸上,慢慢转移吻到了我的唇上。
我意乱情迷时,突然想到了“小马哥”和艳儿,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我暗摄心神,将情绪稳了稳,冒出一句话,“我要上厕所。”
在厕所里,我忙给建哥发了短信,让他马上给我来个电话,让他编个理由把我叫走。
于是,很快建哥来了电话,我走出厕所,大声答应着,“有个采访啊?我有时间有时间。”我悄看,瑛脸上的红晕还在。
后来我就离开了瑛的屋子。离开许久心里都还怦怦乱跳。
第二天我竟然没敢去瑛的四楼。
但第三天,我回来时,瑛早已在四楼楼梯口等着我。
我只好进了屋。瑛说,《这个杀手不太冷》每天都要陪她看一次,一个杀手必须说话算话。
我就陪她看了一次。看着看着,瑛就靠住了我的肩,眼里又有了柔情。
这一次我没有逃脱。我与瑛开始接吻了。
又过了几天,在热吻之后,瑛红着脸让我进入她。
我说,“你还是个未 成年人,难道叫我奸 淫 幼 女吗?”
瑛也就不勉强我了,但提出了一个条件,待她十八岁成人,在生日那天就正式成为我的女朋友,这样两个人就可以做那羞羞的事了。
我为了脱身,便顺口答应了这个承诺。
此后我尽量在瑛的房间短暂停留。见我如此,瑛开始不依了,又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如果我去报社上班,她今后必须来接我下班。我不置可否。
第二天从报社出来,瑛果然来接我了。骑着她的蓝色二手电瓶车。
我坐上了车后座,但一到老小区门口,我就下来了,我坚持让瑛先进去,我再跟着回来。
2003年5月5日,是瑛的生日,我前面提过,瑛接我回去后,果然要求我履行承诺。我第一次进入了瑛,又迅速出来了。我陷入了深深的双重负罪感中。此后,我坚定了自己的底线——只与瑛接吻,不能有其他非份之想,更别说行非份之事了!
当天,我还送了瑛一个生日礼物。一个笔记本电脑,这样她可以在网上学习。她也挺爱上网的。
20
2003年6月的一天,发生了一件意外之极的事——我遍找瑛不见,打手机她也不接。
我仔细在她屋里看了看,发现在她的桌子上压着一个纸条,上面只写着三个字。我后背立即一阵发紧,出了一身冷汗。
舍身崖!
短短三字,让我一下如坠云雾,我赶上车急急地向峨眉山狂奔而去。一边脑里就像放电影似的闪过前段时间的事情。
在五一大长假时(那时不是小长假),报社决定做组旅游报道,便派出几路记者到各大景区采访。我很自然地选了峨眉山和乐山大佛。
这次采访允许带家属,瑛听说后使出各种办法求我带着她。于是我就将瑛带了去,另还有一个部门同事和他老婆、摄影部张哥独自一人,以及司机夫妇,一共七人。我们先是采访了乐山大佛,再赴峨眉山而去。
那真是山路十八弯,晃得我都快晕了。
我们采访车沙漠王子共有七座,后面有两个座位与前面中间有隔档,坐着也不如前面舒服。部门同事夫妻本来老是坐后面,连摄影部张哥都看不下去了,就说该调下座了。
我与瑛就调到了后面去。每当转弯我们就会摇晃,我正晕着时,瑛的热吻就上来了,我们就在车里旁若无人地接吻。其他人昏昏欲睡,司机全副精神都在开山路车,估计也没人会发现。但我觉得特刺激,脑袋一下也不晕了。
上了金顶,瑛也像以前小红般虔诚祈祷。在舍身崖旁,我们望向云雾缭绕深不可测的崖底。瑛搂着我脖子说,如果今后我不要她了,让她孤苦一人活在这世上,她会毫不犹豫跳下“舍身崖”。
瑛说得毅然决然,情真意切。
我那次采访回来,就将QQ名字改成了“崖”。我说,你如果要跳,就跳到我怀里来。
那阵我在工作中跑成都一个区县跑得挺好的。记得当时该区县对接我们采访的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女孩梅。工作挺认真的,给我提供了很多新闻线索。
其中一个线索就是有个客家小女孩,因父母都没了,我们就策划着让好心人家收留客家孤女。第一篇报道发出后,我们就开始征集能够收留客家孤女的好心人。此事引起了轰动,很多人前来报名。我们精心挑选了人民南路一家人,在五月底就接了客家孤女去了这家。
然后,这家人还带了客家孤女去逛春熙路,到处去玩。采访完了,已经饥肠辘辘。策划这事,加上一篇接着一篇的系列报道确实忙坏了大家,我要好好感谢下梅,就请她去春熙路步行街的肯德基吃东西。我们摆了好多龙门阵,都觉得对方好有爱心。
当时还不觉得,用采访车将梅送走后,摄影部谢哥笑嘻嘻地说,“这个女娃娃一看就喜欢上你了。”我这才有所醒悟,暗恨自己没把握好分寸。
过后几天的一个夜里,我正与瑛在4楼屋里亲吻,梅的电话打来了,她明显当天是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超越工作关系的话。瑛听着,脸色当场就变了。就连我离去时,她也默不出声。
也就是第二天上午,我去找她时,她留下了“舍身崖”三个字便离家出走了。
我一遍遍打着瑛的手机。手机开着,她只是不接。我发着信息,她也不回。
我一直追到了峨眉山山门口,才看到瑛立在那个山门牌坊下。黯然神伤着。
我好说歹说,一遍遍解释着。最后我发狠说,我不再跑那个区县了,好吗?总算将她截了回来。
在四楼房间里,瑛看着我说,“你可以跟艳姐姐好,但不准和其他人好。这叫劈腿,你知道吗?”我听了当时觉得太好笑了。
但我也信守承诺,之后真的放弃了这个区县。而且,我此后在所跑的区县中,都有意与女孩保持了距离,避免误会产生。
为什么我会如此迁就瑛?我想也许是怜惜之情吧。就如“小马哥”所说,她是个身世很不幸的人,难道不该被温柔以待?哪怕不是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