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五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的右手正打着石膏,左手在打吊瓶。因为贸易公司的工作没搞定,他爸后来托了关系把他弄进了康城摩托车厂,才刚上班不到半年。
王茜和他本来早就分了手,那天胖五碰到一个校友,交谈中得知校友居然进了贸易公司上班,而且他说王茜也在贸易公司呢。
胖五很诧异,就问校友王茜是怎么进去的,校友笑着说她当初和胖五在一起的时候就同时和校外的另一个男生谈朋友呢,那个男生家里关系更广,胖五家搞不定的工作那个男生家里很快就搞定了。
胖五一听,想不到自己当初是被王茜脚踩两只船,越想越气,于是跑去找王茜理论。想不到王茜很痛快地承认了,而且还挽着新男友的手向他示威,他没忍住,便和那个男的撕打在了一起。
“你真是的,跟那种人较什么劲?难不成你还想让王茜再和你好呀?”罗蕾坐在床边一边削苹果,一边嗔怪道。
罗蕾也参加工作了,她和爸爸跑了一个学期终于进了康城日化公司做会计。今早一接到胖五打架受伤的电话她立即请假赶来了医院,嗬,果然挂了彩,这个不安分的家伙!
“哪呀,那种女孩子白送我都不要,我就是气不过当初被她当跳板踩了那么久,不骂她一顿我心里这口气咽不下。”胖五想起那个爱慕虚荣还骗了自己初恋的王茜就又来气了。
“胖五啊,你小子刚参加工作还敢打架,你不怕被厂里知道呀?”滕飞敲敲他手臂上的石膏责备道。
“嗨,管他呢,他们也有工作单位,不敢闹到我们厂去的。”胖五有十足的把握,对方两人的单位都比自己更好,他们才不敢闹呢。那小子那么横,实在忍不住要收拾他,可惜呀,只伤了他的腿,自己也伤了胳膊,打了个平手。
“这叫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找女朋友,眼睛睁大点,别老瞅着那种妖精似的女人,你长这样人家美女跟着你图啥?不就是想拿你当冤大头花你的钱?”罗蕾絮絮叨叨的像个老妈子似。
胖五这一次难得没有顶嘴,而且还傻乎乎地朝着罗蕾笑,看得滕飞直乐。
“是呀,胖五,以后找女朋友就找罗蕾这种…,哎,不对,干脆你俩凑一对得了。”滕飞早就看出来罗蕾对胖五有意思,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打趣他们俩。
“去你的!”两个人顿时脸都红了,反应过来之后他们异口同声地骂道,罗蕾抓起苹果皮,朝滕飞身上扔过来。
而胖五却偷偷地看了一眼红着小脸的罗蕾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呵呵地一笑,象征性的指着滕飞骂了一句,“胡说八道!”
嘻嘻哈哈的打闹声传到了窗外,他们三个谁也没想到,此时此刻,在康城师院的梅子青在遭遇着怎样的痛苦……
这两天梅子青没去上课,她缩在宿舍里度日如年一步也不敢走出去,外面鄙视的眼神和责骂声随时能把她淹没。可是即便躲起来,那件事情仍然在康城师院里闹得沸沸扬扬。
所有围观过的人都在传播着同一个版本,那就是梅子青为了找工作企图色相引 诱系主任,结果被系主任妻子当场抓获,并且还遭到了掌掴。
除了几个室友相信子青的为人,知道她肯定不会为了找工作勾引老师外,学校的舆论都向一边倒,人人都在唾骂梅子青无耻给学校丢脸。
校方领导也介入来调查这件事情,温主任自然是一口咬定受梅子青引诱,以致于差点犯错,他老婆也来作证说那个女生如何如何拉着她老公不放,如何如何投怀送抱的。
梅子青一个人孤立无助百口莫辩,没有人为她说话,当天围观的人群都只看到了事情的后半部分,而前半部分的真相里只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江凯。
江凯这几天也没睡好一直忐忑不安的,他心里有两个声音不停地在撕扯,一个是要他为好朋友发声,证明是系主任对梅子青欲行不轨,梅子青才是受害者,另一个声音是要他明哲保身,马上要毕业了,别得罪系主任免得影响自己的前程。
去医院看胖五的时候他尽力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谈笑风生,滕飞问梅子青怎么没来,他只推说没见到她。滕飞觉得奇怪,有点不放心,现在回想起来那天晚上她在电话里好像是声音有点不对劲,莫不是生病了吧!
周一他正好轮早班,下午一下班他就匆匆赶来师院。
由于温主任的丈人是前教育局局长的背景,他老婆动用关系向校方施压要求开除梅子青,说她这种道德败坏品行不端的行为会扰乱学校纪律带坏校风。
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这会儿被开除简直是毁人前途,校领导心有不忍,毕竟这几年梅子青在学校的表现非常优秀。可温主任的老婆咬着这件事情不放,放言说如果不处理那就叫媒体来,她丝毫不怕事情闹大了对她丈夫的声誉也会有影响。
可是梅子青多冤呀?一个农村来的女孩子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临到快毕业了,却出这档子事,而且还要被开除!
听到学校准备处分自己,梅子青冤屈得简直想要一头撞死,自己复读了一年好不容易才考进的大学,而且这几年她过得比谁都要努力和辛苦,马上就要毕业了,这会儿居然要被开除,那这些年的心血岂不是白费吗!
再说她又有何面目见她的妈妈和哥哥呀!她奶奶和二婶一家该又要上门讥笑她妈妈了!村里的人们又会怎么议论她们一家呀,她一个女孩子名声坏了以后就算留在农村连嫁都嫁不出去!
她不甘心挣扎着跑去找校领导讨说法,可校领导说除非她能找到证人说她是受害者,否则学校也没有办法,上头的压力大啊!
梅子青绝望极了,滕飞来学校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如行尸走肉般走在校园里,脸上一片死灰,路过她身边的那些人不停地指指点点说东道西,她仿佛听不见似的。
滕飞看着她这个模样,非常担心,他走上前不顾路人的目光去抱住她关切地问,“怎么啦?子青,你生病了吗?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
梅子青缓缓抬起头看着滕飞,眼里的泪如暴雨般倾泻,“滕飞,你总算来了?你怎么才来呀?我好难过呀?我好冤枉呀?”
连日来身上所承受的屈辱,委屈和绝望让她再也忍不住了,她撕心裂肺地哭,哭得肝肠寸断。
滕飞被她这个样子吓坏了,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好不停地抚着她的背,安慰道,“别怕,有我在呢!”
梅子青在他怀里哭了许久才渐渐止住,然后断断续续地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滕飞听完气愤极了,恨不得立刻找到那个姓温的畜生打一顿。
“你别去了,他们有教育局的关系,我们斗不过他们的。”
子青见他怒气冲冲地,怕他闹出更大的事,于是也顾不上哭了,连忙拉住他。
“可是,可是,不能让他这么白白欺负你,我一定要他们给个说法…” 滕飞无法冷静,可又不想再刺激子青,只好先打电话给罗蕾,让她过来照顾子青。
而后他又去找江凯帮忙,谁知道江凯竟然不在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