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路飞宇刚入喉的一口清酒喷了出来。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唐东,不知是该恼怒还是该疑惑。
唐东又说:“飞宇兄,你看可否。”
路飞宇收拾好酒杯,他见唐东一来就如此说辞,态度也渐渐变冷:“我不想内斗,更何况这种无意义的战斗。”
唐东也是心切,不然绝不会这样急迫,让自己落人口舌,但他又不能说出真实目的以让路飞宇帮他一把。
于是便起身请辞了:“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改日再来得罪。”
路飞宇心底发火,这般想来便来,想走边走,当他的营帐是甚么地方,他一拍桌子,大喝一声:“唐东!你究竟甚么意思!我先前对你百般讨好,真是好心喂了豺狼!”
唐东知晓自己唐突,尽量诚恳地道歉:“飞宇兄,多有得罪,择日定来交杯请罪!”
他急着走,路飞宇却不干了,他觉此人实在轻薄,刚来便走,酒菜一口没动,他瞥了一眼唐东,说道:“站住!喝杯酒再走!”
唐东赔着笑脸,举杯一饮而尽:“飞宇兄,我敬你!”
“兄弟性情中人,我岂有硬留之理,你去吧。”路飞宇点了点头,在他的世理中,一杯过后就没有敌人,只有朋友。
唐东喝了这“七日醉”后倍感清爽,只觉世间万物尽收眼底,步伐不由也快了许多,身为酒鬼的他心想:日后一定还要来讨酒喝。
噔噔噔。
他朝登紫陌,暮践红尘,转眼来到了东边的过王山,相传此山曾有十位皇帝路过,皆因赞叹美景留下名诗,因此取名为过王。
当年美景依依,今日却不见踪迹。
“战争毁去了太多。”守山大将岳忧妻如是说道。
唐东无心缅怀,此人号子分将军,同是青年翘楚,他此行的目的便是要挑战岳忧妻。
五人之中,岳忧妻名正言顺地排名第一,唐东不是不知外界传说,无论是外界传说还是这场战事里的表现,他都理当第一。
即使是老练的将军来担任主将,也无法做到像他这样数月内攻山八座,如同一个侵略机器,战无不胜,所向披靡,令楚国那边不止头疼这么简单。
高无忧曾来与他交手,结果是二人僵持一个月,各无成果,随后高无忧被调走,岳忧妻在高无忧被调走的一个月内又攻下一座山头,这也使得楚国隐隐有将高无忧调回来的念头。
唐东心里不是特别有底,但为了探明真相,他必须这么做,只有确立了自己的地位和实力,才能得到进入主战场的机会!
岳忧妻因为极度优异的表现即将得到这个机会,而唐东还得熬一年半载,他熬不住了!
“岳兄弟。”唐东说,“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岳忧妻对唐东的到来既不报喜也不报忧,一来他不需要任何人助阵,二来他也不怕会有人来拖他后腿。
“可敢接我一纸战书。”这里唐东不再用可否询问,而是直接用敢字激将。
“呵?”岳忧妻笑了,“东兄也是说笑了,我看你好似酒醉,不若先在我这歇息几日?”
那七日醉的劲儿头也是真大,直到今日还未完全消解,唐东苦笑着摇了摇头,又认真地说道:“岳兄,匆忙来访有失礼数,但我是真诚邀约。”
“此刻又非平时,即使我答应,战况也不答应,若与东兄交手,定然又要我疗伤数日,不是我不允,是战事不等你我。”岳忧妻此言看起来顾及大局,又踩自己捧唐东,想要简单地满足一下唐东的胜负欲。
但唐东可不是为了胜负欲而来,那种东西他也没有,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去做一个山中野人,从山头到山尾,终日欢歌作乐,不管世间忧愁。
“岳兄言重了,你法力高强,随意击败我便可,何必推推脱脱,令人不快。”唐东再次使出激将法,他也没别的法子了,到处招风,反倒惹得他自己一身骚。
岳忧妻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唐东,这个矮他三寸的人口气倒还不小,竟想着与他单挑,是想确立地位不成?
那便给他点教训,让他断了这燥热的念头。
“好,我接受你的挑战。”
“将军!”有人来报,“高无忧叫阵!”
岳忧妻的脸上飘过一丝凝重,这个高无忧确实是个劲敌,他每每独战,都很费手脚。
但这丝阴霾迅速散去,他笑盈盈地看向了唐东,说道:“东兄,战前比武坏了规矩,不若换个法子,你我一同出手,谁能取下高无忧人头便算胜!”
唐东一思量,要他独对子分将军实在困难,这岳忧妻是在给他降低难度呢,两人同战高无忧,他偷得其头颅的几率肯定比与岳忧妻交手获胜的几率高。
岳无忧也有算盘,正好高无忧来了,两人联手杀之,一劳永逸,头痛立解。
两人驾马出城,见到高无忧,总又少不了一番嘲笑的话。
“高无忧!”岳忧妻高喊,“在哪吃了鳖?怎又回来了我这小地方!哈哈哈!”
高无忧一眼便看到了他身边的唐东,顿时怒火中烧:“忧妻小贼!你将身边那人绑来,我直接撤走,再不叨扰!”
唐东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大骂匹夫:“你也配!等着我就来取你项上人头!”
说罢,唐东下了马,飞驰而去,他没带兵器,骑着马冲上去会很傻。
高无忧见状,也下马冲了过来,他也没了兵器,不便马战,他嘴里大骂:“你这厮毁了自己的剑也就罢,竟敢毁我星火枪!今日定要拿你狗命祭我枪魂!”
“你的星火枪实在不堪一击,被梁叶一锏劈断了,怎么怪我!”唐东怒吼,霜狼虚影大展,如同一只真正的猛兽一般突刺过去。
高无忧心痛,枪在灵活,锏在闷重,哪有以枪硬抗双锏之理,遂破口大骂:“你这匹夫!不会耍枪就挂起来!装甚么威风!”
他双拳如虎,迎上唐东,二人对了一拳,各自退开两步。
唐东发觉自己功力大增,高无忧也感觉到了,他心底忧虑,但并不慌张,毕竟境界摆在那,自认为要杀他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半月不见,你从哪里搞了些邪魔外道。”高无忧拳中火焰交错,隐隐有爆开之势。
唐东予以反击:“打你还需要甚么邪魔外道,井底之蛙!”
两人交手十数回合,唐东居然不落下风,这让岳忧妻看懂了一件事,他远远低估了唐东的实力,本以为他会显出颓势,然后岳忧妻再冲上去拿下高无忧的人头,如今看来,再不入场,似乎胜负都不太好说。
唐东其实也发怵,都是撑着一口气在打,实际上紧张到了极致,他朝后方喊道:“岳兄!你我早有约定,为何迟迟不肯出手!”
“我来也!”岳忧妻大喝一声,提着混元双叉便冲了过来。
这混元双叉极不好惹,当初星火枪还在的时候,高无忧才能勉强接下,现在手无寸铁,如何抗衡?
他一听他们要两人联手,想都没想,扭头便走,但总经不住唐东缠斗,最终逃进了密林里,且战且退。
岳忧妻性子柔和冷静,乃是水木双修,水养木,木泽水,一把叉名为碧水叉,另一把叫做角木叉。
他一叉抛出,所落之地万藤生长,挡住高无忧去路,两头又召来水漫金山,要将他活活绞死!
唐东眼见这水势凶猛,顺势往里结下几处冰心,万棱出刺,高无忧在其中艰辛抵抗。
他不甘等死,往后再走十里便是他的势力范围,于是他一吹口哨,空中的飞鸟会意,传信去了。
“唐东!他传信出去了,速战速决!”
“好!”唐东眼中寒意顿显,数把玄冰小剑穿过水幕,突刺而去,高无忧被水幕遮挡,看不清究竟,一下子被小剑刺穿,发出一声闷哼。
他恼怒不已,掌化流火,就要使出自己的绝学!
焰里烧千烬!
无数炎柱从地底喷涌而出,无论是水是冰皆齐齐蒸发,大火席卷前方数十里,鸟兽皆化为焦炭!
唐东撑开冰盾,岳忧妻撑开水幕,堪堪抗下高无忧这一记反扑之击。
“他再无还手之力!”岳忧妻知晓高无忧一击过后已然力疲,迅速踩着浪花上前,唐东也牢记目的,飞身上去要抢夺高无忧头颅。
到了高无忧面前,两人突然大打出手,让高无忧心中一凉,他心知这两人要争功,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士可杀,不可辱!
“唐东,你拿命来!”
三人缠斗,互不相让,这也让高无忧得以喘息,身后突然响起楚军的马蹄铮铮,他一个抽身,就欲脱离。
唐东怒吼,一把冰霜凝成的大剑握在手中。
一雪冻三秋!
他朝前一挥,剑气所到之处一片冰蓝世界,高无忧心惊肉跳,赶忙抬手一挡,左手竟被冰冻了去!
唐东得逞,顺势朝前一扯,竟将那高无忧的手臂硬生生扯断了下来!
高无忧一时之间感受不到疼痛,因被冰雪凝住,血都不曾流下一滴,他惊恐逃窜,头也不回地走了。
两人也不敢再追,单枪匹马闯入楚营十分冒险,他们只得作罢。
回到过王山后,岳忧妻说:“东兄的功法无人能敌,岳某佩服,如今未取下高无忧的头颅,手臂也算作数,我愿赌服输,这场比试算你赢了。”
唐东也心悦诚服岳忧妻的气量,他拜道:“忧妻兄同样气宇轩昂,本事高强,假以时日,必能荣升兵马元帅,统领天下诸侯。”
“不知东兄下一步作何打算,可否告知为何要匆忙相邀。”岳忧妻说。
“我有些难以言说,接下来还要去挑战各路将军,改日定来向你道明原委。”唐东告辞。
“东兄路上小心,改日你我定要再试一场。”
……
唐东的下一个目标是同为南面战场的夜枫山,乃由宣花将军上官娇所守。
他在路上的时候打听了许多关于这宣花将军的事情,秦国共有三位女将,这上官娇便是其中之一,而且年轻貌美,官宦子弟无不垂涎,奈何她一心沉醉武道,来提亲者,皆被她亲手轰出了堂去。
同时,他对决岳忧妻得胜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大江南北,这风言风语啊,总走得比车马快,所有习武之人基本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岳忧妻是甚么人!年轻一代中绝对的领头羊,单论气质,就无人可比,再说法力,整个大秦年轻一代上下,又有几人可及?
唐东得胜的消息像水溅进了油锅,啪啪地炸开了,他迷惑这消息为何传得如此之快的同时也感到很高兴,因为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他挑战岳忧妻便是为了得到民众的认可。
日夜兼程,两日便到了夜枫山,唐东落脚,上官娇似是等候多时一般,她亲自出来迎接。
“上官将军,你似是知晓我要过来?”唐东讶异。
上官娇轻盈一笑,她果如传闻中的那般美丽,一笑千娇百媚生,她说:“如今大秦上下,谁人不知镇山将军独来独往,穿行于各山之间,寻我等青年将军挑战。”
唐东无语,仅仅两日,凭什么这消息比他人到得早,他明明骑的是秦国名驹榜上有头有脸的逐日马,他苦思不得其解。
上官娇既知他来由,摆宴设席,款款道:“唐将军刚刚经历大战,又舟车劳顿,不若在我这先歇两日。”
唐东抱拳:“不劳上官将军费心,我在马背上已歇过了,今日来的目的,想必你也清楚,还请万万不要拒绝。”
哪知上官娇听到这番话后突然变了脸,她刻薄道:“呵,那岳忧妻也是大度,第一的位置还没坐稳就败给了你,你就这么急于证明自己,争这第一?那你我大可不必比试了,你胜就是!”
唐东面露尴尬之色,上官娇也是误会他了,他急忙解释道:“上官将军,我知晓我太过唐突,但这场比武无关乎我自己,乃是为我师父,不得已才走此路。”
“你师父?可是那位杀生将军李阳春。”上官娇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收敛了语气,“怎么回事,可否告知。”
唐东想了想,凝重地看着她说:“此事兹事体大,上官将军可否替我保密。”
“自然可以。”
唐东又想了想,才似乎不情不愿地说道:“上次大战过后,阳春他身患暗伤,如今功法不顺,似有石砾堵塞之感。”
“这!”上官娇一惊,“此事若不上报,阳春将军危矣!”
“你说过替我保守秘密的。”唐东脸色一沉。
“哦,好吧,你继续说。”
“他还年轻,不愿卸甲,但这等暗伤管他年不年轻,再来往于战场只有死路一条,我不能眼看着他在生死关前徘徊!”唐东声泪俱下,似有无限痛苦。
“所以我必须去主战场,去接过他的担子,而得到元帅同意进入主战场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证明我自己的实力!”此处,唐东说得青筋都暴了起来,他提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上官娇听后感动得不能自已,她举起酒杯就要敬唐东:“有徒如此,师复何求!唐将军,我敬你一杯!”
唐东内心狂喜,心想自己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要是以后找不到事做就去写书吧。
“弟兄们,摆擂开坛!”她喊道,“唐将军,等会我可不会因为这个事情就放水,我很希望你能胜,但我也会全力以赴!”
“好!愿得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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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锁紧眉眼,似是忧心忡忡,我说太阳刺眼,仅此而已。
——瑶光·浮屠山门·女子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