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抿了抿薄薄的嘴唇,缓缓说道:
“传说中的红斑章母是章鱼和水母的结合体,它的身体像一只巨大的水母,却长着有如章鱼一般的触手。
触手呈荧光蓝色,上面布满大小不一的红斑。这触手很长,又十分有力,如果卷住了什么,是不会轻易松开的。
触手上的须带有剧毒,如果捕捉到了猎物,红斑章母就会把须扎入猎物的身体,一边吸取猎物的血液,一边注入剧毒。待猎物不再挣扎,就会被触手送入红斑章母的口中。
红斑章母平时很喜欢找寻有毒的生物,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只要有毒,它都喜欢。它会把须插入带毒的生物体内,吸取毒素。
这些毒素会被红斑章母混合在自己的血液之中,经过净化提纯后,运送回触手上须的末端,储存备用。
万大哥这次真的是万分幸运,被红斑章母吸走了体内的毒素。
但是小绫儿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没人知道红斑章母触手上须内的毒素是从哪里吸取来的,所以很难对症下药找到解毒之法。”
金瓶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也不知道小绫儿能不能挺过今晚了……”
常在一边替万迁死里逃生感到开心,一边替小绫儿马上就要逝去的生命感到难过,心情很是复杂。
“金瓶,如果用内功将小绫儿体内的毒素逼到一只脚上或者一只手上,然后砍掉那只脚或者那只手,能救得了小绫儿吗?”常在试探着问金瓶,想了想又马上改口说道:“哦,小绫儿没有脚,那就把毒逼到鱼尾巴上,然后砍掉鱼尾巴……”
金瓶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用内力将毒素逼到体内一处的办法,并不能真的将体内的所有毒素都封闭在那一处。再高的内功,也只能是将体内的大部分毒素逼至一处。体内剩下的毒素依然会随着血液运转全身,最后还是避免不了发作。”
“那,那我们就只能眼看着小绫儿死掉吗?”常在叹了口气,虽然好像在问金瓶,可是她知道,确实只能眼看着小绫儿死掉了。
“谢谢你们如此关心我,我认命了。一个人活了十年了,其实死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太紧要的事。”小绫儿已经醒过来一会儿了,叶东楼扶着她站立着,她听见金瓶和常在的对话,心里感觉十分温暖,已经太久没有人关心她了。
“我就住在不远处,你们来到这里也没有住处,就去我的小屋吧。有你们能陪我人生的最后一程,应该是老天终于可怜我了吧。”小绫儿虽然笑着对大家说话,但是眉间那抹淡淡的哀愁却始终凝聚着。
海水已经恢复了本来的清澈,大家没有多说话,随着小绫儿一步一步朝着不远处的小屋走去。
小屋很小,但是只住一个小姑娘的话,倒是足够了。
小屋旁边有两间早已倒塌的大屋,大家大致明白,那应该是十年前,小绫儿的亲人们都在时,一家人居住的房间。
但是谁也不会去提这个话题,对于小绫儿,大家心中都是充满了怜惜和同情的。
小绫儿强撑着,去自己的床头摸了一个小布包出来,她从里面拿出一把鱼骨形状的金属片,递给了万迁,轻声说道:“这位大哥,谢谢你今天舍命救我,这是我全部家当了,反正我也没有什么用了,就送给你们吧。以后,你们就能用钱买烤鱿鱼吃了。”
常在听了,鼻子一酸,用手偷偷地擦了擦眼泪。
万迁想了想,一边接过那些钱,一边对小绫儿笑着说道:“那我就替你先保管着。你要记住,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要绝望。你看我,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现在不是还好好地站在这里。”
小绫儿知道万迁是想安慰自己,温顺地点了点头,心中暗暗念道:“谢谢你,这位大哥,我死后,不管是上了天还是入了地,都会祈求神灵保佑你的……”
小绫儿不知道,万迁看着眼前的小绫儿,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自从被师父赶出师门之后,万迁就一直一个人生活,每天很少有机会说话,因为连个可以聊天的人都没有。
那时,万迁经常怀疑自己是不是早已经死了,自己只是个孤魂飘荡在世间。
直到他遇到了庄晓生、战魂和叶东楼,他的人生突然热闹起来,他的心突然有了牵挂,这种朋友给他的温暖,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真实地活着的人。
所以一听到庄晓生说要闯迷宫,他毫不犹豫地赖着叶东楼跟了来。他不允许自己的朋友出事,他要守护在朋友身边。因为,他希望自己永远都是一个真实地活着的人。
小绫儿的身世,让万迁想起了从前,他怜惜小绫儿,希望自己能带给小绫儿生命中的温暖,让这孤独的生命感受到人间还有情。
万迁将一枚鱼骨形状的金属片递给叶东楼,说道:“姓叶的,帮我个忙。把这个弯成一个圆环,我需要一个指环!”末了又添了一句:“圆润点啊!不要刮手的!”
叶东楼笑着接过那枚鱼骨形状的金属片,用内力将其弯成了一个指环,递给万迁说道:“看看,合格吗?”
万迁挑了挑眉,拿着指环来到小绫儿身边,说道:“既然我们如此投缘,不如就结为异性兄妹!以后你就叫我大哥,我就叫你二妹。喏!你送我钱财,我送你指环做礼物。咱们这就拜拜,这里的人给咱们作证。”
小绫儿听了万迁的话,受宠若惊,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临死前,居然还有人拉着自己结拜。
小绫儿还没有开口说话,万迁从海里捡回来的男人突然开口说话了。
“我也送你礼物!”那个男人拉过小绫儿的手,将一片金色的鱼鳞塞在了小绫儿的手里。
小绫儿摊开手心,茫然地看着那片有大拇指指甲大小的鱼鳞。
这鱼鳞通体金色,好像本身就是用金子打造的一般。随着小绫儿小手的微微晃动,鱼鳞的金光之中又隐约可见彩虹之色。没人能看出,这到底是什么鱼的鱼鳞。
“你……吃了……吃它……”那个男人说话断断续续,但是大家也能听得懂他的意思。他想让小绫儿吃掉这片鱼鳞。
小绫儿拿着鱼鳞,犹疑着,这鱼鳞可不是什么美味,还这么大一片,真的要吃吗?
金瓶低头略一思忖,举步走到那个男人身边,拉起他的手,搭上了他的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