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阿卡的秘密(上)
书名:蓝眼睛和小精灵 作者:江上清风游 本章字数:2623字 发布时间:2022-03-16

奇怪的是,男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不是在阁楼。

看来,那只蛤蟆并没有严厉地惩罚他。他的最嘴巴也能正常说话了。否则,后果会变得很严重——孤儿院这些默不吭声的孩子们,说不定会拍着大腿,用手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可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象。”男孩心想。事实上,那帮孩子们的一举一动就像服从命令的士兵,这不禁激起了男孩对那只蛤蟆更多的不满。

晚上十点,杜丽莎嬷嬷查房时,男孩假装睡着,待她走后,他像松鼠偷吃糖果一样的速度,‘溜’的一声,他冲出房间,径直朝阁楼走去。

“一切正常。”他回头看了看,身后并没有人跟着。

今晚的月亮像弯弯的月牙,它一会躲进云层,一会又悄悄地冒出来,忽明忽暗。男孩想,月亮准是跟他玩起了捉迷藏。估计,它也会害羞,或者说,它怕冷。因为光线太暗,相对于昨晚,男孩早已做好了准备。他随身带了一盒火柴,嗞的一声,他气喘吁吁地点亮那三盏没灯盖的油灯。

看着那火焰,男孩突然笑了。

他感觉什么东西像在燃烧。可转眼间,他又皱起了眉头,“出来,给我出来,你这只该死的蛤蟆。”他开始大叫起来。

可除了他的声音外,没有任何的动静。废旧的收音机、残缺不齐的桌椅依旧还在。除了那只粉红色的木鞋外。

“别以为你躲起来我就会原谅你。你这只又臭又硬的癞蛤蟆,你就是个讨厌鬼,偷偷摸摸的讨厌鬼。”

“出来,快给我出来,你昨晚把我的嘴粘住了,我要找你报仇,此仇不报非君子。”

可男孩听到的,还是自己的回声。

“出来,快出来。”男孩接二连三的呐喊。最终,他喊不动了,嗓子也开始冒烟。他想喝水,可阁楼里并没有水。除了满地的灰尘和一番破败。

他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我恳请你出来。我不再记恨你,我也不再追究昨晚发生的事。其实,我只是想找一个能和我说话的朋友而已。我呆在这里太孤单了,我需要朋友。”男孩低头揉了揉眼睛,像一个犯错的孩子在进行忏悔。“还有,我发誓,我再也不会拿小刀把青蛙开膛破肚了。我会跟你分享冬日里小镇上的一位老人抱着我在炉火旁诉说百叶窗外圣诞老人送棉花糖给睡梦中的孩子,还有一个影子巫师和一群精灵来到人类世界偷吃核桃的故事。我不再淘气,我诚实的恳求,你能做我的朋友……”

没有人知道,这正是男孩淘气的原因:孤单,没有真正懂他的朋友。

天快亮的时候,男孩还是没能见到那个奇怪的动物——那只蛤蟆,像是从世界上消失了。

男孩想起小镇上大人们流传的一些说法:人只有死了以后才会从世界上消失。当然,如果他们还有未了结的心愿,他还是会来到人世间,化为鬼魂,完成未了的愿望。

你会相信吗?肯定不会。如果一个孩子在白天见到一只蜗牛,他们多么希望蜗牛能慢慢地靠近他们,这样,孩子就可以跟大自然的生命很好的交流。

他们会问大人:为什么蜗牛见到我,不朝我爬过来?

大人:因为他们要睡觉,不要打扰他们。

还有,天为什么会黑,车为什么要开上山,年纪大的亲人为什么要离开我们?大人为什么要工作?人从哪里来,要去往哪里?为什么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天堂在哪里?这些问题,大人们也无法给孩子答案。他们只会觉得孩子是个问题宝宝,他们希望孩子能在自己忙碌的时候变得安静。却不知道孩子也跟大人一样有需求:孩子们需要的只是童话和玩具,而大人,是数字和结果。

终于,在星期五的晚上,男孩见到了那只蛤蟆。他的出现,令男孩感到欣喜。

蛤蟆坐在阁楼的窗户上悄悄地发呆,他手里抱着那只粉红色的小木鞋。他的斗篷在风中飘扬。

“嘿,我终于找到你了。你这只神出鬼没的精灵,你知道我在找你吗?”

蛤蟆回头看了看男孩,顺势转身从窗口跳了进来。奇怪的是,蛤蟆之前穿的那双大棉鞋变成了一双草鞋。

“真是抱歉,那天晚上我不该这样对你,以至于你差点出尽洋相。”

“我想,我已经原谅你了。我不应该朝没有得罪我的收音机出气,那样也不礼貌。更何况,那严重打扰了你的休息。”男孩从来都没有认真的向谁正式地道过歉,但看到眼前的这只蛤蟆,他竟会主动的认错。男孩再次想起学校里被他开膛破肚的青蛙,他有种说不出的罪恶感。“这只蛤蟆就是来找我的。”男孩的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个念头。

“你这几天究竟去哪了,我到处在找你。”男孩欣喜地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但那只蛤蟆没有直接作答。

“我犯了一个错误。”蛤蟆说,“在精灵的世界有一个规矩。”

“什么规矩?”男孩变得好奇起来。

“所有精灵的故事都记载在一本叫《大地传说》的民间神话古书里。”阿卡说。他拍了拍手掌,接着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书架上所有的书都在移动,最终,它们变成了一本又大又厚的魔法书。

蛤蟆挥挥手,书就翻到了第115页,正面写着:

人和自然界所有的动植物一直都是和平共处,包括精灵。动物本身就是精灵,包括人类。只不过,人在由原始动物进化的过程中,面对大自然恶劣的条件,这使得他们,在挑战中逐步充满智慧。他们会钻木取火,还会制造工具。当然,他们还发明了汽车、飞机、火炮。尤其是进入到现代社会后,当他们创造奇迹的智慧逐渐变得先进后,竟渐渐变得贪婪起来。他们开始猎杀动物,破坏自然界的生态平衡,这令大地上所有的动物,包括精灵都开始对人类保持着一种距离。这种距离,叫做恐慌。

精灵猫卡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长得很像猫头鹰,但跟猫头鹰相比,他更加显得苍老。他经常站在一座白色的墙壁上,缩着身子、眯着眼睛、白天打盹、夜晚聚精会神地飞到树上静静地观察黑夜里发生的一切。它喜欢吃害虫,比如,毛毛虫之类的。

可有一天晚上,它看见一只会发光的虫子,远远看上去像萤火虫,他扑打着翅膀快速地飞过去,想用锋利的爪子逮住它,他经验丰富,视觉比常人好上几百倍,他是精灵界的老猎手。可他忘了,那是人类的居住区。他实在是太相信人类了。三十年前的某个暴风骤雨的晚上,他在雨中沐浴,一不小心被一道闪电劈闪了腰。幸运的是,当它的生命快到尽头的时候,来了一位戴着蓑笠帽的老农夫。他把猫卡带回家,用心为他治疗。可没过多久,老农夫病死了。猫卡很伤心,为了感激农夫的救命之恩,他每天都会站在那座白色的墙壁上,在心里默默祷告,祝愿老农夫在天堂能过得快乐。这个傻瓜,他太相信人类了,也太大意了。出乎意料的是,它被人类用钢丝网套住了。那就是个圈套。而那只会发亮的萤火虫不过是人类运用现代科技模拟的猎物。这使得我的朋友,在被捕住的那一个多月时间里,失去了精灵敏锐的察觉能力,他变得跟正常的猫头鹰没多大区别,他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警惕,精灵们,我们的精灵们,要时刻保持警惕。为了躲避人类,我们必须得活在某个足够隐蔽的角落。至少,在那里不会被人类发现,至少,我们是安全的。

蛤蟆挥了挥手,那本魔法书悄悄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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