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隐火急火燎的在云上侯了一时,依旧不见雷逸的身影,心头按捺不住,便化出金龙原身迎了三千余里,才见有火色祥云由远及近。
雷隐转身化出人形,向乘火云而来,一身盘龙袍,峨眉高耸,眉目间满是威严肃然之气的女子招呼:“长姐!”
那女子一见他,眉间凛然之色尽去,转是柔和欢喜道:“隐儿,我自得知你找到那仙子,便想过来看看,你却只推说她重伤不能见客。如今既请我来,可是她大好了?”
雷隐只装作不在意:“她不过一个小小的花仙,哪里就能劳动执掌君王令的长姐亲自来探望。不过是因她身世成谜,我留着她也不过是满足下好奇心罢了。”
雷逸犹记得那小仙子失踪时他悲愤欲狂的情景,懒得拆穿他,便顺着他的话意问:“仙子身世,幽冥府君那里没有回信吗?”
“回了,只说是九曜天君也看不破。”
“那便奇了。不过你与她性情投缘即可,何必管她出身呢!父君整日催着我来问何时娶亲之事,我躲了这许久,也该趁此机问清了你,好答复父君。”
不料雷隐听了此话,全然不像往日一样暴躁起来,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雷逸想再追问,他却又转移了话题:“今日请长姐来,是因新结识了一位精通医道,连阿衍都甘拜下风的仙友。听闻长姐近日神思倦怠,如今正好请他诊诊脉,开几颗灵丹回去。”
雷逸早察觉他的反常之色,暗道选妃之事有了转机,喜道:“那快于我引见吧!”
姐弟二人携手踏云往玉峰山去,待得在云间俯见山影,却发现山上衣香鬓影,人头攒动。
雷逸讶然:“怎么些许时日不见,你这孤僻又讨厌女人的性子大变了?山上也会有这么些女子?”
雷隐忽的想起素衣上次重伤之事,只疑又有妒忌的女仙故技重施,因是新来此处,这山中并未设置结界。
雷隐脸色忽蒙寒霜,弃云乘风,迅疾直下。
等他们赶到人群不远处时才发现,那些女人并没有做什么暴力举动,而都在痴痴的望着什么。顺着她们的视线望去,前方翠色如水的密林里,两位身着天青色衣衫的仙人并排坐在一棵大树的枝头,目光追逐着一只似乎受了伤的小黄鹂鸟儿。
“师父!你看!小黄会飞了!用我的灵力竟然把她摔断的腿治好了!”女子的面容虽掩映在树叶间,但声音娇柔婉转,闻之心神皆怡。
“你若再接着给她输入那许多灵力,她不只是会飞,说不定还能立刻化成人身呢!”男子的语气虽戏谑却满是宠爱。
“那更好!等这小黄鹂化成人身,一定是个美人儿,到时候直接给我做师母就好了!”
“徒儿又胡言!如今既治好了黄鹂儿,就快回去做你的蘑菇汤吧!”男子嗔罢便纵身飘然落于树下。
不料他甫一落地,立刻被那群正仰头花痴不已的女人叽叽喳喳的围了上来。
“小哥哥,你是哪里人啊?”
“叫什么名字?”
“你多大仙龄?”
“可曾娶亲?……”
众女仙吱吱喳喳中,雷逸便见那男子相貌灵秀,肤色如玉,双眉间的红珠殷殷若霞光之色,立时便愣怔起来。
雷隐见她出奇,伸手摇晃了下她,低笑道:“长姐也被美色迷住了不成?”
雷逸回过神来,嗔道:“莫要胡言,我只是见他眉间的那颗红珠颇有来历。”
雷隐不屑:“一个破珠子,我们东海随处可见的货色,有什么稀罕?”
“若我没有认错,这便是上古秘籍中所载至宝天红珠。据说很久之前,青丘之国的王族本是锦狐,因为其第六任国君白盏与魔界之王踏天往来,便被褫夺王权,其后代不容于新王,皆被诛杀,据说已幸存无几。这天红珠便是锦狐为王族时的传国灵物。”
“长姐果然见多识广,他叫景阳,正是青丘锦狐的王子,遭逢巨变后被幽冥府君救下收养在幽冥之府。他素喜医药,云衍与他一见如故,故而,故而….”
雷隐说着忽然停顿下来,目光却往树上仰望过去。
雷逸见景阳无比窘迫间已便化成一缕清风远遁,那些女仙也追逐而去。
而雷隐目光关注的却是那位尤留在树上的青衫女子,只见她嘻嘻笑着观望了一时才一跃而下,捞起树下一只装满了蘑菇花瓣等物事的篮子,在后面追喊:“既然想做我师母,可别吓着我师父!别吓着他!”
雷隐立刻如临大敌,飞快的运起太子金令来将她罩于金光之内,脚下又运起风团来:“长姐,我去看看。”
雷逸却伸手一拦,促狭道:“除了云衍,我可真没见过你这么紧张过谁。”
雷隐玉面微微一红:“前些日子她重伤皆是因我而起,若再蹈覆辙,怎么也说不过去。”
雷逸笑道:“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