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于王听得天工墨矩所言,甚是羞怒,喝道:“你是何人,敢口出狂言。”
“在下天工墨矩。”
浑于王闻听“天工”二字,再仔细端详其相貌,更觉非同寻常,心下早已怯了。但还是死撑门面,道:“你是天工?我还是天神呢。”
众人闻听,只是相视一笑。
天工墨矩也不争辩,只是道:“离奇机关城,其内有三十六天罡阵和七十二地煞阱。每处随机变化,由心而生。但无非就是怒、喜、悲、恐、忧、惊、思和见、听、香、味、触、意等七情六欲的重叠组合罢了。那城之规模亦可随心变化,或为大世界绵绵不见边际,或为小世界把玩股掌间。我可言之有误?”
天工墨矩言罢晃动了一下手中神斧,直直地望着那浑于王。
浑于王一听,倒吸一口冷气。心想这离奇机关城自从跟随老师习得建造和使用诀窍后,每番运用,从未失手。如今不但被人捣毁,还戳穿这内在机密。看来眼前这个八只手的家伙绝非凡人。但还是不肯认输,勉强道:“就算你识得此城,那又如何?”
“哈哈,倒也无甚紧要。不过你这离奇机关城在我看来不过是过家家的玩具,岂能瞒得住我。”天工墨矩轻松地说道。
“就是,这种东西怎么能难为的了天工大神。”小老头在一旁帮着腔,一脸不屑地看着浑于王。
“若要我们再入你这离奇机关城倒也不难,只需你能接得住我手中一斧便可。”天工墨矩说道,同时又晃了晃手中神斧。
“嘿嘿,劈死他。”巨灵神看着那神斧开心地嚷嚷着。
申屠钺和赤狼也不说话,只待那浑于王的反应。
浑于王虽然不知那斧到底是何物,但能捣毁金刚石垒砌的机关城自然绝非凡品,刚才又差点被它砍伤手掌,那威力早已见识。此时无论如何是不敢去硬碰硬的接那一斧。原来算计着这离奇机关城永远困住申屠钺等人,可没想到如今皆成泡影。现在是困不能困,战不敢战,只是进退维谷,骑虎难下。索性也不顾那些颜面,只是拳打脚踢地催促那些鼠人战士,歇斯底里地喊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自己却连连后退。
众鼠人战士自然是战战兢兢,哪敢靠前。
这时申屠钺忽然大喝一声:“天工,劈了他。”
天工墨矩闻听,也不搭话,拽步向前,抡动手中开天神斧便向浑于王劈去。
众鼠人战士吓得“呼啦”一声全部散开,将浑于王孤零零地摆在那神斧之下。
浑于王一见,再不敢抱什么侥幸,倚靠什么人多。急忙念动真言,只见浑于王身体猛地往下一缩,地上“呼隆隆”声响,一阵尘埃腾腾卷起,迷迷蒙蒙遮蔽视线。借了一个土遁神行术,溜之大吉,逃命去了。
天工墨矩只用了三分力气,见那浑于王逃去,便及时收住了力道。
众人拨散尘埃,早已不见了浑于王。
申屠钺看着空荡荡的前方,说道:“只想吓吓他。”
天工墨矩接着道:“吓得屁滚尿流了。”
“哈哈哈”众人闻言都会心大笑起来。
众鼠人战士见浑于王已丢下他们,跑的比老鼠还快,便都齐刷刷地跪地乞求饶命。
申屠钺上前一步,朗声说道:“我们本与你们鼠人族无怨无仇,是尔等受了妖王蛊惑。如今妖王已逃遁,你们也各自去吧。”
众鼠人听了,无不叩谢再三,然后便簇拥着急急的离开了去。
这时,天工墨矩走到巨灵神面前,将开天神斧一抖,还是化作原来模样,递与巨灵神,道:“物归原主。”
巨灵神瞧了瞧神斧,又瞧了瞧天工墨矩,竟然怯生生地问道:“给俺?”
天工墨矩道:“神器认主。我只是暂借一用耳。”
“大个子,还不快收起了,这可是你的传家宝呢。”申屠钺打趣地说道。
大家也都乐呵呵地看着巨灵神。
巨灵神这才双手接了过来,左右翻看,咧着大嘴笑道:“嘿嘿,俺地传家宝哩,嘿嘿。”
天工墨矩又转身向申屠钺抱拳道:“主人召唤小神之事已了,小神也就此告辞。”
申屠钺还礼道:“此番有劳天工,来日我们再叙。”
“主人但有召唤,小神必当蹈火赴汤。就此别过。”
天工墨矩言罢,将身形一晃,“噗”的一声,化作万千光之碎片,在空中闪耀波动。忽然一阵风起,那光之碎片随即龙旋起来,汇往中央。只听“镗锒锒”一阵响亮,修天木尺绽放光华,旋转着从空中缓缓落下。
申屠钺伸出右手将其接住,打量一番,道:“修天,果然神奇。”言罢便收了起来。
小老头咳嗽了两声,走上前来,抱拳说道:“小老儿多谢大家的搭救之恩。”
申屠钺忙还礼道:“土地公公,切莫多礼。”
赤狼也走过来,碰了一下小老头,道:“您老人家也要回去了?”
小老头刚要说话,巨灵神蹲下身来,伸出两个手指拉住他的破布条,憨憨地道:“莫走,莫走,俺还想和你玩呢。”
小老头见此情景,竟然扑簌簌地流下来眼泪,动情地说道:“你们不要这么挽留我嘛,我也舍不得你们呢。”
众人见了都是一惊,心想怎么就感动成这个样子了呢?
小老头抹了抹眼泪,啜泣着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兄弟们,我们江湖再见。”
众人见小老头如此动情,也不敢再说笑,都拱手道:“老人家,不必伤心,我们江湖再见。”
小老头闻听,“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双手抹着眼泪,转身向门外走去。边走边哽咽道:“千万别忘了我呢。”随着那声音渐远,便不见了踪影。
申屠钺、赤狼和巨灵神面面相觑了好久。
“咋就哭成那个样子了呢”
“可能太久没人和他玩耍了。”
“老年人,孤独啊。”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揣度着,忽然都默默地回想起了自己的人生往事,无不感慨这世事沧桑,内心竟都感到一丝悲凉。
三人没有再说话,各自整理了自己的东西,便默契地迈步向东南路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