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啊~三儿该起了,再不起来那老妖婆又要来泼凉水。”“我再睡会,你别吵吵……”“嘿!好你个猴崽子!”一听这声喊,小三爷一个鲤鱼打挺,光着上身裤子也没穿,伸手就要开门。
“拆皮卖骨头买饽饽吃的饿死鬼,娘胎里跪着磕头讨钱的小贱种!再不出来干活,老娘放你的血做豆腐吃!我可不受你们的欺负,哼……”话没说完,就看到小三子满脸堆笑、哈着腰站在门边上,甜甜地叫了一声“吴妈”。
“哼,小杂 种!叫妈也没用,老娘的肚子就没给你这狗崽子留地方!”吴妈咧着眼睛缝,看着小三子的一对招子盯着自己浑身上下放着淫光。
小三子狼一样的目光让吴妈很受用,嗯咳一声,用力地挺了挺已经不再丰满的身材,端端正正地坐在进门的椅子上。
“我说今天是老爷五十大寿的日子,给你们俩一个露脸的机会。”吴妈抬眼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扫了几回,“诶,小三子!等会你去前院迎客。知道你花花肠子多,可是今天得把你那点鬼精灵全使在眼睛里。前院里可不比后边,说话做事得有规矩,要是出了一点差错小心你的脑袋。”
话说到这,吴妈满脸的凶狠可是一瞬又化开了,嘴角含着笑说,“可话说回来,要是差事办得好给我长了脸,自然啊有你赏的……”小三子满脸堆笑,忙不迭单膝点地高声喝了声“喳”。
吴妈挑着眉毛瞪着小三子,厉声道:“猴崽子,数你会这些没用的!”(交代吴妈眼含笑意,补充说明小三子卑恭的姿态)眼睛里全是舒畅的笑意,紧接着突然扫了一眼站在后面一言不发的水生,一边翻开自己的袖口仔细寻找里面可能有的线头淡淡地说:“小生子你今儿想要个什么差事呀!啊?”
一双小钩子似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水生,一张俊生生的小脸涨的通红,只觉得身上针扎一样难受,硬生生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全凭吴妈吩咐”。
“哎呦呦,听听嘿!这会子您眼里又有我吴妈了,我还以为你水生得了哪个主子的济,再不用跟我这院子里听差呢。可这昨儿个晚上整一夜也没等到你送的茶水吖。”
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密密麻麻地袭来了。小生子头低得更深了,低声说道:“给吴妈您回话,昨儿个煮完茶水,我就紧赶着给您送过去,在门房那儿瞧着您屋里黑了灯,敲门又怕惊着您睡觉……这不是还在桌子上放着嘛。”说着又指了指旁边桌子上的一壶茶。
吴妈头也没抬头就嘿嘿冷笑着:“行了啊,吴妈是个通情达理的。今儿好好当差,晚上接茬过来,到时候可别再让妈妈费事。知道你不爱热闹,得了,去后山跟菜婆子一起收拾菜地吧。”
得了特赦!水生逃也似的出了屋子,一头扎进浓重的寒意里痛痛快快的打了个哆嗦,快步向着后山奔去。眼看着水生掩饰不住的慌乱局促,吴妈噗嗤一声直乐得花枝乱颤,然后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趁着吴妈拍着胸口顺气的功夫,小三子欺身压了上来,张开五指在吴妈的肥臀上狠狠抓了一把,吴妈高叫着哎呦一声。只听啪的一声,小三子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继而怔怔发愣僵在原地。倒是小三子的满眼恐惧,引得吴妈笑的直不起腰,一手扶着腰,一手搭在小三子的肩膀上半倚着。
小三子短暂晃神后马上清醒过来,继而跟着吴妈一起嘿嘿嘿地傻笑,吴妈费了好半天才站住身子,伸手在小三子还显稚嫩的脸上摸了摸,开口揶揄着:“好好当差!妈妈不能把你亏待了!”说着话便向前堂走去。小三子低低回了声“哎”,扯件衣裳囫囵穿上,接着快步朝吴妈奔去。
去后山就必须要穿过厨房后面的角门,而这里恰恰是水生最不愿意去到的地方,他甚至想着如果自己紧紧贴着墙边悄悄地走,是不是可以平安无事的走过那里。
那些挑水、砍柴的,尤其是炒菜的厨子看不到自己才更好。只是这样的小愿望没有被老天爷眷顾到的可能,神仙大概都不会注意这样的小事。
“呦呦呦,这不是水生少爷嘛!来来来,小的李大年给您请安了。”话音刚落,紧接着嘎嘎嘎的一阵狞笑,这嘲讽的语调吸引了厨房所有人的目光。
水生满脸通红、呆立当场,脑袋却在胡思乱想着:这个叫李大年的厨子是怎么发出鸭子一样的笑声?
“别理他,水生还没吃呢吧!到张婶这儿来。”(请衔引入张婶的话语,记得方便李大年的转折)
李大年向来享受被关注的感觉,此刻又怎么会轻易放过机会?于是张嘴就吵嚷着:“我说张大嫂子您就别费事了!咱们的大管家吴妈妈,早就把这两个小崽子喂饱喽。”
被重音强调的“喂饱“二字又掀起一阵哄笑。水生最后撂下一句“谢谢张婶”,就急飕飕地冲出角门。而李大年因为水生的窘迫,正好稍稍抵消自己因为准备寿宴多炒菜而生的闷气,手中的大炒勺不禁上下翻飞、好不欢快。
与院子里相比,角门外的世界无疑是安生的,后山虽然被叫的好听,其实也只是一片被圈起来的野地。得益于野地中心一片黑压压的竹林,远看之下有几分山势。
离得老远,水生便听到“风催竹林沙沙响,轻敲菩提震耳声。”深呼吸就能尝到竹叶清甜的味道。这份喜悦催促着水生脚步轻盈,于是不由自主地向着竹林走去,全然忘却了菜婆婆关于里面有蛇的叮嘱。只是刚刚走到边缘,水生便呆呆的发愣。
果然有蛇。水生看到两条白蛇缠绕在竹子上,在墨绿色竹身的映衬下,白得越发晃眼。忽然间白蛇就变换了姿势,用力盘上站在它们中间那人的腰。细细一瞧,那人却是府里新招来的管家徐福。那两条白色的也不是什么长虫,而是四姨太的双腿。
红彩旗袍的两片下摆垂在她身翼两侧,极有规律地前后摇荡。往日翘挺的屁股此时却随着下摆的飘摇,不安分的若隐若现。随风扶柳的盈盈细腰不住的扭动着,引得竹叶飒飒作响,倒真有些蛇舞的意思。
她的双手紧紧抓住两边的竹子,仰头望着天,两片朱唇微微张开,炙热的喘息混在无声的呻 吟中。一头如瀑青丝流向地面,随风轻抚整座竹林,斜襟顶端的蝴蝶扣也挣开两颗,漏出如白似玉般、随着呼吸浅浅收缩着的脖颈。
男人的脑袋就埋在四姨太的胸前,啧啧有声的吞咽着什么。下身被紧紧地盘住,只能微屈着身子,双手抬着四姨太的肥臀不遗余力的猛烈冲撞,好像春日里发情的公狗。
水生把刚刚生出的喜悦一瞬间都抛在脑后,明明知道自己应该马上离开或者说是逃脱是非之地,可是此时除了不错眼珠地细细看着,根本做不出别的动作。
“难道四姨太是美女蛇?”他蓦地又想起张婶所说,”四姨太是个迷惑老爷的妖精!”水生总是在这样的时候开小差。
忽然美女蛇动了,只见她缓缓地向着水生的方向转过头来。可能是脖子酸了,可能是为了蹭痒痒,总之四姨太真的转头看到了水生,水生也在这时对上她的双眸。
这是多漂亮的一双眼睛,秋水莹莹、眉峰颦蹙,说不完的风情万种,道不尽仪态万千。四姨太眼中的慌乱一闪即过,然后口里吐出猩红的信子在嘴角舔 舐,继而媚眼如丝的盯着水生,眼角也慢慢上挑带着说不出的玩味笑意。
当真如说书先生所讲“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若是那位贵妃娘娘也有这样的风情,唐明皇安史之乱所受的苦倒也是不冤了。
这样的挑 逗一下便惊醒水生这样的生瓜蛋子,随即面红耳赤的转身就跑。男人似乎被响声惊动想要把头抬起察看,四姨太却双腿用力,猛地把男人向自己夹紧了些,似乎是对男人停止的举动表达不满。男人会意过后,便继续大刀阔斧、开疆拓土。四姨太朝水生离开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身子一软下来,便再没得力气抓住竹子了。
直到水生一口气跑到菜婆婆的茅屋前,才堪堪停下脚步。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一滴接着一滴地落在地上打出啪哒啪嗒的声音。
他回想着方才的所见所闻,心思一飘,便开始怔怔出神:墨绿的隐蔽中,有一条双尾白蛇对自己抛了个要命的媚眼。想到那猩红的信子,水生甚至伸出了自己的舌头。
“水生你干嘛呢!”一声惊呼把水生踢出神游太虚的境界。菜婆婆从刚才就听到一阵粗重的喘息,走出门便看到水生低头愣怔在原地,看他好一会不动,这才喊了一声。
水生马上站直身体,手忙脚乱擦拭脸上的汗水,含糊不清:“没……没事我跑急了有点累。”说话的时候水生觉得自己的嗓子火灼一样的疼,忙不迭咽了咽唾沫,只是这些在菜婆婆看来倒成了欲言又止的心思。
“水生长大了,不想说就不说,婆婆不问就是了。”听到这些水生心里自然不是滋味:自己是个弃婴,当年要不是婆婆捡到自己,苦求府里能收留养大他,自己怕是早就死在大街上了。
等到水生想开口辩些什么,菜婆婆却是转身向屋子里走去。水生也就作罢,向前快走几步,搀着菜婆婆的胳膊一起回屋。
进屋扶婆婆坐下,倒上水后说点府里的事情。菜婆婆一边缝补衣服,一边静静地听着。水生有时也纳闷,自打他记事以来菜婆婆就是这个样子:不论冬夏都是一身灰暗宽大的粗布衣裳,头上裹着一块黑色头巾时不时漏出几缕花白的头发,身形总是佝偻,声音嘶哑低沉像男声似的。只是因为大太太吃斋念佛又嫌弃外面买的菜土腥气太重,所以就一直让她在后山种菜,故此菜婆婆的名字就叫开来。
真名实姓倒是没听人提过,就连水生也不知道。当说到老爷五十寿宴的时候,蔡婆婆停下了手里的活,自顾自的嘟囔:“五十?水生今年十四,都过去那么些年了,小姐您看到了嘛”
水生听到自己的名字马上支棱起耳朵,目光紧紧锁着婆婆。而这一动作明显惊动了菜婆婆,知道自身失言便马上闭口,继续手上的活计。
水生想问问,张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始。水生对自己的身世总是感到好奇,甚至怀疑过婆婆是不是自己的母亲。小时候追问过,可是婆婆总是一字不提,得到的回应也只有不住的叹息跟眼泪,惹得小水生也就不敢再问了。
如今碰到一点契机,自觉不能放弃,沉了沉气,徐徐问道:“婆婆,我今年十四岁,已经长大了。您跟我说说当年是怎么捡到我的,好不好?”
菜婆婆坐直了上半身,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水生。水生头一次看到这样气势的婆婆:她双手紧张的握拳,嘴唇也因为克制跟着发抖。
水生感觉自己距离身世只差临门一脚,脸上的表情逐渐激动胀红。可是婆婆终究没说一句话,眼神的光芒很快便暗淡下来,腰背继续佝偻,拿起针线接着忙活起来,连手指被刺出鲜血也没有停止的意思。
水生亦如泄气的皮球般恢复无言,除了默默看着婆婆别无他讲。只见婆婆放下手里的活计 ,拿起门口的锄头一步步走进门外的菜地,只是一进入那好像森林似的绿菜堆里,婆婆就像消失了似的。
水生急的赶紧起身去寻,双手在空中挥舞仿佛在推开层层迷雾,如此这般才发现低身挖菜的婆婆。她提起裤脚漏出的脚腕白腻透亮,虽然斑点泥泞装饰其上,可竟也使水生恍惚神思起四姨太竹林里的旖 旎风光。
猛地摇摇头把心思拉回来后,水生弯腰低头,帮着婆婆一起摘菜。只一会儿,不大的菜篮子就被装满了。婆婆慢慢直起腰,接着从袖口拿出一块粗布绢子拭去额头的汗水,回手吃力地抓起菜篮一点一点往外挪。
水生知道即便自己赶过去,婆婆也不会让他接过篮子。他早已习惯跟脾气执拗的婆婆这样的相处方式,只能如平日一般,在后面默默跟着婆婆出了菜地。
在门前的空地放下菜篮后,婆婆又回屋搬出一把凳子,示意水生坐下,自己则是提着篮子到水池边细细清洗。水生无奈的坐在凳子上看着这一切。
婆婆对自己疼爱他是知道的,只是这种带着恭敬的态度让水生感到莫名其妙,甚至浑身不舒服。蔡婆婆洗完菜又用干净的食盒装好对水生说:“把菜送到厨房去就别回来了,等到老爷拜寿的时候你就跟着后厨的人一起过去给老爷磕头领赏钱,记着多磕几个头。”
水生本想出声拒绝,准备拿吴妈的吩咐搪塞过去,可是抬头看到婆婆躬身说话满眼乞求的样子,水生再也说不出一个不字,起身拿上食盒向外走。他不敢回头,因为水生知道婆婆一定在看着他,就像目送自己远行的孩子。
水生不愿意跟厨房的人在一起,尽受他们欺负。当然,水生更不愿意让婆婆失望。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往外走。没走多久就远远望见墨染的竹林随风摇曳,宛若吃人猛兽。水生压抑着自己的纷乱思绪特意绕路一圈,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才重新回到那扇让他逃出生天的角门。
站在门口沉心静气半天,水生才矮身低头冲进一片烟火的世界。身上刚刚沾惹的一点点清明,被厨房锅碗瓢盆的哐啷声清扫个干净。这回水生不再乞求自己可以被无视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从李大年错愕转惊喜的表情就知道水生接下来不会好过。
水生低头在角门一侧站着,不自觉地,身子也跟着佝偻下去。接着水生忽然想到:菜婆婆平时的样子,也是因为想把自己藏起来吗?
“怎么水生少爷又回来了?咱们这里烟熏火燎的怕是打扰您的清净。”李大才尖声张嘴道,“不如小的李大年禀告吴妈一声,让她老人家过来疼疼您嘞?”所幸大家已经忙起来,没人跟着起哄,李大年没收到预期的效果,悻悻笑几声也是忙着颠勺去了。
此时的水生刚舒口气就意识到:现在自己连双手都不知道该怎的安置,只能傻傻立在原地盯着脚尖保持不动。只要再等等、再等等,拜完寿领了赏就好。
水生这样想着也就没那么难过了。“水生!”一声喊叫促的水生一个激灵,“这孩子怎么回事傻站着干嘛,快进来坐会。”是张婶从白案房里探出头来,手上满是面粉只能一个劲的甩着膀子往里招呼水生。
水生本想不去,可是眼看张婶的大嗓门又要把大家的眼睛勾过来,只能一步踏进了门里顺手把门关上。屋里白蒙蒙的一片好似仙境一般,倒是让水生放松不少。
张婶手里没闲着,出声问道:“怎么又回来的?“水生只能老实回话,说是因为菜婆婆让他给老爷磕头、领赏钱,还要多磕几个。
张婶手上团着糕点乐呵呵地说:“看不出来,这老婆子还是个财迷哦。不过也是个好事,咱们在府里做下人的,伺候主子是本分。好的坏的先放一边,总归是年轻的活计。等老了、伤了的还是没有着落,多存几个钱傍身才是紧要的。水生,你还年轻,总不能一辈子在府里待着……”
张婶一直喋喋不休地说话,只是水生的思绪又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只看到两片薄薄的嘴皮上下翻飞,却是一个字也听不见,满脑子都是府里做活的婆子们关于嘴唇薄福气薄的闲谈,整个人傻呆呆站在一边出神:反正怎么都是等在这里 听老生常谈也是一样的。可就在水生准备认命伏诛的时候,一声浅笑将他的心神接引回了人间。
水生顺着声音去寻,便瞧见一双清澈见底闪亮亮的眸子。那人刚一察觉到水生的目光,马上就怯生生的隐去所有光芒,重新盯着炉灶里的焰火紧着往里添柴火。
水生这才发现角落里烧火的小丫头:扎着一条粗粗的麻花辫子垂在左肩上,粗布的衣服干干净净但显然不是府里下人的款式,也不知道是炉火太盛还是水生灼灼目光,小丫头的脸颊绯红,额头上隐隐渗出几滴汗珠。
水生看的发痴的样子引起了张婶的注意,所以她的唠叨也就围绕这个小姑娘开始。“这是秀秀,也是命苦的孩子在乡下活不下去,这不嘛托人给我带来了。”水生木讷地点点头,可是却没有一点要收回眼神的意思,冷不丁的头上就挨了一下。
张婶一边收回手一边说:“臭小子,你看得眼睛都要飞出去似的,再吓着我这小侄女。”张婶的调侃让水生也羞红了脸,赶紧把头低下去。这下刚刚张婶打头留下的面粉扑簌簌地落下来,就跟下雪似的。
听到这样的调侃,小姑娘也是把头埋进膝盖里去了。“秀秀,别总拨 弄那灶台,快来跟你水生哥哥打个招呼!”秀秀没有动作。这样害羞的女孩子在府里没见过,水生不由得对秀秀所在的乡下充满好奇。
张婶也顾不得满手面粉,抓着秀秀的肩膀将她提了起来,顾不得拍打肩膀,秀秀一步闪到张婶身后。只露出半边身子,把头深深低着、嘴唇咬的发白却也没吐露半个字。
张婶尴尬地笑笑,手肘杵了秀秀好几下,秀秀这才低着声音冲地面喊了声什么,水生也不知道该不该应些什么。正想着的时候,张婶先说话了:“乡下丫头没见到世面,见着生人只会这样没出息的藏着,在府里待些日子慢慢就没那么生分了。”
水生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又往门口站了站,跟张嫂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府里的事情,秀秀又重新回去侍弄灶火,三个人就在这种热闹又不失尴尬的氛围里各自为城的待着。
这时候水生倒是不着急了,耳边充满着聒噪的声音原来还有安神的效果,平静下来的水生的眼神总是似有若无的瞟到秀秀。
弯曲的双腿被她抱在胸前,微微向后隆起的后背有一条好看的曲线,粗布的衣裳也没能遮住纤细的腰肢。水生忽然想:如果秀秀也穿上红彩的旗袍,不知道有没有四姨太好看
当竹林的一切又开始在眼前显现的时候,水生莫名紧张不安。越是想要遮掩这些情绪变化,就越是显得慌乱。水生的做法就是尽可能的说话,假装自己在很认真的聊天,仿佛一停下来就会被人窥探到他脑海里那些旖 旎的画面。所以不论是在哪听到的闲话,水生都一股脑往外倒。
不管是李大年偷厨房的猪肉,还是府里的婆子偷看男工洗澡,亦或是做事的丫头跟府里管事的勾勾搭搭。张婶听得兴起脸色逐渐泛红,手上捏糕点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当把最后一块面团做成寿桃放进笼屉,张婶呻 吟了一长声,大大的屁股猛地落在身后的凳子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水生也是这时惊醒过来,眼神正对上张婶已经发红的两个眼珠。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汇聚成一颗顺着鬓角流进脖颈里,把她吞咽口水的动作暴露个干净,这样的张婶结结实实吓了水生一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
秀秀也是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姑姑,不过只是一瞬罢了,马上又重新盯着灶火添柴去了,好像天大的事也没有眼前红彤彤的火苗重要。水生顿时感觉自己失去唯一的战友,只能一边孤立无援一边不知所措。
“哈哈哈哈哈……”张婶忽然就笑了起来,前仰后合的样子把凳子摇晃的咯吱咯吱乱响,胸前的衣服不知被什么冲撞的一开一合。水生一边陪着苦笑,一边回想起府里关于张婶年轻时做过奶母子的传闻。
也许是注意到了水生的目光,张婶终于稳住身形并奋力向上挺了挺胸口。就在这时候,只听啪嗒一声门被推开了,水生还没反应过来是谁,张婶蹭的站起身来一步就跨到门口,伸手拉住来人满含惊喜的说到:“您总算来了,不然我可怎么安心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