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在凡世间,黑色蔓陀罗花总是喜欢盛开在刑场附近。
它们仿佛冷静的旁观者一般,冷漠的记录着生命逐渐消失的每一个瞬间,然后满足的盛开。
不知何时,人间大地之上开始流传着黑色曼陀罗中居住着一个精灵的美丽传说,传说他们可以帮助人们实现心中的愿望。
但是,他们也有交换条件,那就是人类的鲜血。
只要你用自己的鲜血去浇灌那黑色妖娆的曼陀罗花,花中的精灵就会帮你实现心中的愿望。
因为他们热爱这热烈而又致命的感觉。
不过这些都只是传说故事。
传闻在古时候黑色曼陀罗花曾有人见过,不过现在,已经灭绝了。
但仍然有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在寻找黑色曼陀罗。
苏途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这朵花似乎与他有关系。
这么说或许有些牵强,但是,他既然遇见了,那就不是牵强,而是缘分,而是注定。
意念微动,小白化作一道白光,迅速在苏途的左肩上凝聚出身型,随之呱鸣了两声。
“我知道,现在就去看看。”他毫不迟疑的踏进了那片古老的树林之中。
走过那条曲折辗转的林间小道,静立于一株古树深沉的阴影下,默默的面向着那片花圃。
花圃中亮如白昼,满园鲜花依然盛放,浓郁的花香在他的鼻端萦绕不散,心旷神怡。
古色古香的小木屋的门上,那串风铃,随风轻轻摆动,叮咚作响,清脆悦耳。
吱呀一声,那中年男人突然推门而出,反手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他轻叹一声,走到那把竹制摇椅上躺下。
睁大眼睛,视线穿越明亮的灯光,看着天幕上厚重的暗云,喃喃道:“幽兰,我不是个合格的好父亲,这么多年来对儿子的关心不够,也没有让他过过什么好日子。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女人,现在很痛苦。看着他那个要死不活的样子,我也很难过,要是可以,我宁愿去替代他。可爱情的事情,本就是自私的,容不得他人指手画脚。我能做的都做了。如果是你在就好了,你一定要尽快醒来,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就能团聚了,你是打是骂我都由得你,想来你一定有办法开导儿子的。”
伴随着一声长叹,中年男子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眼角有泪,悄然滑落,滑过斑白的两鬓,无声的落入了尘土之中。
随着他双脚的点拨,摇椅悠悠摇晃,嘎吱作响。
眼泪似乎带走了一切悲伤,他的神色渐渐恢复了恬静,也恢复了几分年轻时的刚毅俊朗之风。
只是两鬓的斑白,却似在无言地诉说着过往岁月的风霜和伤痕。
随着他幽幽的哼唱声起:“摇啊摇,摇啊摇,船儿摇到外婆桥,外婆好,外婆好,外婆对我嘻嘻笑……”
在这寂静的夜里,却给人一种毛骨悚人的感觉。
“有点意思。”苏途嘴角微翘,便抬脚走进花圃之中。
一入花圃便被浓浓芬芳围裹,他不疾不徐的走到摇椅前,没有任何想要打扰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等。
十多分钟后,中年男子似乎是哼得累了,精确无误地随手拿起了右手茶几上的紫砂壶,悠悠地啜饮了一口,又精确无误的将紫砂壶给放回了原地。
然后他便睁开了双眼,当他看到苏途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时,愣了一下,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
大半生匆匆过去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好看的人,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特别是苏途那双眼眸,粹黑无暇,却又透着纯净的光。
见之让人沉沦、让人忘忧。
可以说是他此生所见过的最纯粹完美的东西。
怎么看,这和尚都堪称天人神仙。
然而,不知为何,在这副倾国倾城的皮囊之下,和尚的身上却又隐隐散发着一种妖邪而魅惑的诡异气息。
这种气息与他绝世无双的姿容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便成为了一种无上的利器,似能让这世间的一切臣服在他的脚下。
“这太可怕了。”中年人猛然醒过神来,再看苏途时,眼底深处便多了几分戒备和警惕。
俗话又说,出门在外,和尚、道士,莫管真假,切莫轻易招惹。
中年男子可不想招惹苏途,所以他很快就收敛了心绪,起身后,看着苏途,微微一笑,平静而柔和道:“不知小师傅,有何事?”
苏途淡然一笑:“本是闲逛,却无意中发现此地别有洞天,不请自来,若有叨扰,还请见谅。”
不论是态度还是语气,苏途都堪称谦恭有礼、温文儒雅,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因为挑不出毛病,才偏偏让中年男子觉得有毛病。
因为真正的和尚,自称和称呼别人,一般不像常人。
莫非是个假的?
这年头,什么假的没有?
连假男人和假女人都有,更遑论假和尚了。
剃个光头,穿身僧袍,口中念几句阿弥陀佛,就是了,成本很低廉的。
但转念一想,中年男子便给否定了,长得如此好看的男子,假扮什么不好,又何须假扮成和尚?
既然不是假的,那就是真的了。
中年男人稍稍安下心来,温和浅笑:“相逢即是缘,来者即是客。”
苏途微微一笑:“深夜赏花,别有一番乐趣。”
中年男子做了个请的姿势:“小师傅请自便。”
苏途笑着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当苏途转身之后,中年男子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略有所思,便收敛了心神,不再多想,重新在躺椅上躺好,然后闭上了眼睛。
随着双脚后跟轻轻点地,摇椅又嘎吱嘎吱地摇晃和呻吟起来,似一个哑巴,不知在吱吱呀呀的说着什么。
苏途也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细细嗅闻和感受着风中的气息。
有丝丝极为浅淡的血腥和阴邪之气,只是早已被满园的芬芳给掩盖和稀释,常人根本就无法察觉,但却逃不过他那比狗还灵敏的鼻子。
他的嘴角习惯性的微微张扬,扬起了一个迷人而邪魅的弧度。
当他张开眼睛,猛地看去,那双粹黑的眼眸好似变成了两个无底的黑洞,仿佛能吞灭一切,邪气凛然。
夜里的花有些已经凋谢,有些重新收拢了花瓣,大多虽依旧坚持盛放,但远远不如白天来得娇艳灿烂。
明亮的灯光下,大多的花看上去都有些萎蔫和颓败,给人一种疲软无力之感。
这些花苏途基本上都不认识,但这并不妨碍他觉得它们开得好看。
一簇簇一丛丛看去,最后似乎不禁意间在那丛白色曼陀罗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