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 阙千歌奏奚琴曲
书名:大唐仁心 作者:闲穿径竹 本章字数:3147字 发布时间:2020-11-18

伽晏师太将手中奇怪的兵器拍向假山,假山登时崩了一角。师太手舞足蹈地呵斥:“我崇福庵乃名门正派,我派弟子怎可下嫁一个低三下四的昆仑奴。”

师太又转头对玄妙说:“你悟性最高,为师一直努力栽培你,为的就是日后可以继承为师衣钵,将崇福庵发扬光大。你为何要与一个面如锅底的下人私定终身,要是如此,为师还不如将你拍死算了。”

阙千歌道:“师太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名门正派,说达图低三下四,可我看来,达图的武功不知比师太高多少倍。莫非名门正派的武功还不如一个下人么?”

师太跳将过来:“你这胡女,是不是对我派武功不服,若是不服,不妨比试比试啊!”

阙千歌笑道:“求之不得!比就比。”

杨牧之急忙道:“且慢!”

阙千歌以为杨牧之要说不得无礼之类的话,怎料杨牧之却说:“要比试,就要定输赢。输了便怎样?赢了又便怎样?”

伽晏师太正在气头上,气急败坏地道:“贫尼若是输了,就不管玄妙的婚事;若是赢了,便带玄妙回崇福庵发落。”

杨牧之道:“好!一言为定!”于是微笑着看了看阙千歌道:“上吧。”

师太不由分说,唰唰唰一上来就是狠辣的招数往阙千歌白嫩的脸上拍,女孩子家的脸若是被师太拍中,怕是这辈子都嫁不了人了。

只见阙千歌双足轻点,优雅地向后飘去。伽晏师太一连三招都扑了个空。伽晏师太大惊,心想:“ 这么个二十出头的胡人小妖女,轻功竟如此高强。他奶,我算是看走眼了。”

伽晏师太素来喜欢争强好胜,怎奈练功不得其法,武功低微,故而平素从不与武林高手动手,一遇高手便施展开她的另一项绝技------雄辩!凭借她三寸不烂之舌与人滔滔不绝地展开辩论,因此江湖上才赐给她雄辩师太这个诨号。

平日里公输门出面动手的,都是阙千歌之师兄鲁伯德,阙千歌未在众英雄面前显露过武功,伽晏师太看她年轻,以为她的武功修为充其量就是玄妙之属。殊不知阙千歌曾在太行山下与项尚贤较量过,二人的武功只在伯仲之间。当年柳承渊亲眼见到项尚贤与阙千歌比试武功,都甚为佩服。

若要制服伽晏师太,一两招足矣。只不过阙千歌一时技痒,想到师傅曾教过的,以奚琴声触及她人心底最柔弱之处,即可彻底击垮敌人。

阙千歌心想:“雄辩师太这种表面看似刚强,严苛、不近人情的女人,其实内心往往很脆弱。”

伽晏师太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啪啪!又是凌厉狠辣的两拍直击阙千歌鼻梁。阙千歌手握奚琴,做胡旋舞状,又轻描淡写地避开了,乘势轻拉琴弓,原来是一首《孟姜女哭长城》。

奚琴以低音起奏,旋律连续四次四度上扬,伽晏师太每抢攻一次,旋律便上扬一次。琴音有如江潮掀空,压迫得师太心中的滚滚心潮,迸发出悲愤之情。

师太压抑住澎湃的心潮,调整呼吸吐纳后又欲举拍来击阙千歌头顶。奚琴忽起高音,只见阙千歌以强而有力的弓法使出回转滑音与滑柔音,将师太击至头顶的奇怪武器滑了开去,师太一个踉跄,差点摔一跟头。

阙千歌继续拉奏,琴音突然迸发出强大的冲击力量,宛若惊涛拍岸般冲向师太,将伽晏师太重重地冲倒在地。师太起身再战,阙千歌却又在持续的琴音中忽然停顿了数次,间隙如同哭诉,又似悲愤的抽泣。

伽晏师太终于忍不出,索性坐在地上,似个孩子般放声嚎啕大哭起来。玄妙不知所以,忙过去搀扶。师太摆摆手,抽泣道:“让为师先痛痛快快哭一场吧!”

半晌哭毕后,伽晏师太慢慢起身,摇摇头道:“玄妙,你的婚事为师管不了啦。为师这就启程回崇福庵去。”说罢转身而走。

玄妙呆呆地望着师傅的背影,想起适才师傅坐地如孩子般嚎啕大哭,疑惑地问阙千歌:“妹妹使得是何武功?家师素以严厉刻板闻名,从不流泪伤感,不知适才为何如孩子般坐地大哭?”

阙千歌笑盈盈地说:“并非多高深的武功。想是琴音勾起了伽晏师太少年时的伤心事吧,以适才之状来看,此事对师太打击很大,师太性格如此执拗,多半与孩提时的伤心事有关。希望师太今后吃斋礼佛,能看破此事,放下执念。”

闲话少叙,且说史思明归降后,李光弼认为其终会叛乱,不可久留。于是劝肃宗以乌承恩为范阳节度副使,赐阿史那承庆丹书铁券,令两人共图史思明。

乌承庆以财物招募部曲,还数次乔庄打扮为妇人至各将营中说服众将一同除掉史思明。有军中将领将乌承庆着女装出入军营一事告白史思明,史思明已疑心乌承恩欲图谋不轨。

会乌承恩入京师,肃宗使内侍与之至范阳宣慰。乌承恩宣旨后,史思明留其于府中,以帷帐围其床,伏二人于床下。

乌承恩少子在范阳,史思明使其探视其父。夜里,乌承恩密对其少子道:“吾受命除此逆胡,当以吾为节度使。”

二人于床下大呼而出,将其父子捆绑。史思明搜其行囊,得铁券及李光弼文牒,见文牒上书:承庆事成则付铁券。不然,不可付也。又搜出薄书数百张,皆先从史思明反者将士名。

史思明怒道:“忘八端!老子一向待你不薄,汝何以负我至此!”

乌承恩伏地叩首道:“死罪!此皆李光弼之谋也!”

次日清晨,史思明集将佐及吏民西向大哭:“臣以十三万众降朝廷,何负陛下,而欲杀臣!”史思明上表至朝廷言此事。

肃宗传手谕至范阳:“此非朝廷与光弼之意,皆承恩所为,杀之甚善。”

史思明晓谕诸将:“陈希烈等本为朝中大臣,太上皇弃之自幸蜀。其等为安禄山所获,不得已才为安禄山所用。今尤不能免死,况我等本从安禄山反者?”

诸将请史思明上表求诛李光弼,史思明从之,命判官耿仁智与其同僚张不矜拟表:“陛下不为臣诛李光弼,臣当自引兵就太原诛之。”

张不矜将表以示史思明,及将入奏天子。耿仁智却又删去上述话语,写表者以告史思明。史思明欲斩二人,召其入。

史思明念耿仁智在其身边服侍三十年,欲免其死罪,因说:“你在老子身边三十年,今日并非我先负尔。”

耿仁智大呼:“人生会有一死,得尽忠义,死之善者也!今从大夫反,不过延岁月,岂若速死之愈乎!”史思明怒,以乱棍击之,脑流于地而死。

却说安庆绪虽败退鄴城,犹据六十余城,甲兵资粮丰备。安庆绪不亲政事,终日饮宴作乐。其大臣高尚、张通儒等争权夺利,无复纲纪。安庆绪以崔乾祐为大燕天下兵马使。

肃宗加郭子仪为中书令,加李光弼为侍中。命朔方郭子仪、淮西鲁炅、兴平李奂、滑濮许叔冀、镇西·北庭李嗣业、郑蔡季广琛、河南崔光远七节度使及平卢兵马使董秦共计二十万大军讨伐安庆绪。又命河东李光弼、关内·泽潞王思礼二节度使率所部兵马助之。

肃宗以为郭子仪、李光弼皆元勋,功劳甚高,对其二人颇忌惮,故不置元帅,却以宦官鱼朝恩为观军容宣慰处置使,监督诸军。

冬,十月,册立太子,并将太子李俶之名更为李豫。

郭子仪率柳承渊、杨牧之、阙千歌、钱雨等引兵自杏园济河,东至获嘉,破安太清,斩首四千级,俘虏五百人,安太清退守卫州。

官军攻打卫州,安庆绪自领一部为中军,崔乾祐领一部为上军,田承嗣领一部为下军,共计七万人马来救。

两军对垒,阵圆处叛军中崔乾祐一马当先亲自出战,郭子仪军中柳承渊见了,亦飞身上马出迎。

崔乾祐见是柳承渊出战,骂道:“好你个是非不分,敌我不明的糊涂虫!其一,你母亲本为粟特人,我大燕国便是粟特人、突厥人自己的国家,建国后不再受汉人欺负。其二,尔乃隋朝将领之后,李渊乱臣贼子,谋害了多少你我祖先,你还要为李家皇帝卖命么?我爱你之才,故而再三给你机会,还不快快下马受降!”

柳承渊道:“我并非要为李家皇帝卖命,而是为普天之下的百姓卖命。叛军所到之处,劫掠百姓,屠城抢劫,生灵涂炭,我实不忍见之。要斗便斗,逞甚口舌之快!”

说罢正要拍马而战。郭子仪第三子郭晞高声叫道:“柳大侠稍歇,杀鸡焉用牛刀!”边说边拍马而出打头阵,率部冲阵。

崔乾祐一马当先,举枪迎战,郭晞抡刀劈砍,立劈华山。崔乾祐横枪格挡,燎原百击,双方你来我往,穿花走马,崔乾祐燎原寒枪似寒星万点,凌厉无比,郭晞凤嘴金刀回身杀,全舞刷刀翻身砍。

崔乾祐手腕一抖,舞出枪花,化实为虚,如蛟龙出海直刺郭晞胸口,郭晞暗叫一声不好,侧身躲开这致命地一击,拨转马头想要逃跑。崔乾祐哪里肯饶,率部直追,安庆绪见前军获胜,亲率全军出击。

欲知郭晞是否被叛军追到?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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