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回 罗锦救全城百姓
书名:大唐仁心 作者:闲穿径竹 本章字数:3042字 发布时间:2020-11-17

李俶见杨牧之若有所思,料其必有良法,故而对叶护道:“且先入城,容后商议。”

进城后,李俶密传杨牧之来见,问及此事。杨牧之道:“洛阳城中财物已遭叛军巧取豪夺,百姓家中金帛其实所剩无几。如此便不难办。”

“先生此话何解?”李俶有些疑惑。

杨牧之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之利。王爷可对叶护说洛阳百姓已家徒四壁,纵兵劫掠所获不过些寻常布帛。大唐愿以上好罗锦万匹赠回纥,感回纥出兵相救之恩,求叶护勿伤洛阳百姓一分一毫。如此便可免百姓蒙难,免洛阳女子受辱。”

李俶道:“如此甚好!然一时间何处可寻得上好罗锦万匹?”

 “所幸张巡死守睢阳,使得江淮租庸可运抵洛阳。”杨牧之掐指算了算:“某计算时日,明日便有数十艘官船载罗锦、粮草等租庸而至,故而才向王爷献此策也。”

李俶大喜,遂以江淮租庸罗锦万匹赠叶护,叶护乃承诺不劫掠百姓。

李俶于洛阳掖庭中见到被叛军掳去的王妃沈氏。昔日年轻貌美、肤白唇红的爱妃----吴兴才女沈珍珠,竟被叛军摧残得形容枯槁、面色蜡黄、满手茧子,李俶泪如雨下,泣不成声。也许是因为沈珍珠身子虚弱不能再受舟车劳顿,也许是因为李俶心里认定沈珍珠已不是清白之身,竟将沈氏安置于洛阳,并未带回长安。

捷报奏至凤翔,李泌向肃宗奏道:“如今两京已克复。泌府中有高人曾为微臣卜过一卦,乃天山遁卦。若不及早功成身退,必死无疑。臣请陛下放臣归去,以免臣身死!”

肃宗固留,李泌不肯。只好放其归隐,李泌遂隐居于衡山。肃宗又下敕令,命郡县为李泌筑室于山中,以朝中三品官之俸禄按月给之。

郭子仪率杨牧之、柳承渊与众江湖豪杰将兵取河阳及河内,严庄来降,陈留人杀尹子奇,举郡来降。严庄此人先是蛊惑安禄山起兵谋反,后又谋杀安禄山,此时又来降唐,郭子仪本欲斩之。

李俶却道:“安庆绪昏庸懦弱,叛贼政令皆出于严庄。彼若来降,其余叛军则如同一盘散沙,不攻自溃。”于是纳之,准严庄入长安谒见,肃宗授其司农卿。

安庆绪逃至鄴郡,从骑不过三百,步卒不过千人。安氏在北方颇有威望,旬日间,蔡希德自上党,田承嗣自颍川,武令珣自南阳,各率所部兵马归之。又新招募河北诸郡勇士,粟特、突厥等诸胡壮丁皆来投之,聚众至六万人,军声复振。

广平王李俶入东京,百官受安氏父子官者三百余人,皆素服悲泣请罪。李俶命人将百官押送西京请肃宗处置。

肃宗下制:“士庶受贼官禄,为贼用者,令三司条件闻奏。其因战被掳,或所居密近,因与贼往来者,皆听自首除罪。”王维由于曾写《凝碧池》一诗而免罪。

广平王李俶、回纥叶护、郭子仪等班师回长安,肃宗命百官迎之于长乐驿,肃宗亲自设宴于宣政殿犒劳诸将。

肃宗对郭子仪道:“朕之家国,由卿再造。” 又对叶护道:“回纥居功至伟,封卿为司空、忠义王,每岁赠回纥绢二万匹。”

次月,太上皇车驾至咸阳,肃宗备法驾迎于望贤宫。太上皇在宫南楼,肃宗脱黄袍,穿紫袍,望楼下马,趋进,拜于楼下。太上皇下楼,抚肃宗背而泣。肃宗跪地扣首,捧太上皇足,呜咽不自胜。

太上皇命高力士索黄袍来,亲自为肃宗披上。肃宗伏地顿首固辞。太上皇道:“天数、人心皆归于汝,使朕得保养余齿,汝之孝也!”肃宗不得已,受之。

相亲父老在仪仗外,欢呼且拜。肃宗令开仗,千余人入谒太上皇,齐道:“臣等今日复睹二圣相见,死无恨矣!”

肃宗御丹凤楼,大赦天下。立广平王李俶为楚王,加郭子仪司徒,李光弼司空,立张良娣为淑妃。又议张巡守睢阳之功,朝中有不少大臣认为张巡与其吃人充饥,倒不如弃城而保全百姓性命,张巡此举有罪。

张巡之友李翰为之作传,奏于肃宗,其表略曰:

巡以寡击众,以弱制强,保江、淮以待陛下之师,师至而巡死,巡之功大矣。而议者或罪巡以食人,愚巡以守死,善遏恶扬,录瑕弃用,臣窃痛之。巡所以固守者,以待诸军之救,救不至而食尽,食既尽而及人,乖其素志。设使巡守城之初已有食人之心,损数百之众以全天下,臣犹曰功过相掩,况非其素志乎!今巡死大难,不睹休明,唯有令名是其荣禄。若不时纪录,恐远而不传,使巡生死不遇,诚可悲焉。臣敢撰传一卷献上,乞编列史官。

众议由是始息。

安庆绪之大将李归仁溃归范阳,史思明趁机壮大自己的势力,将李归仁所将之兵尽数招募。安庆绪甚为忌惮,遣阿史那承庆、安守忠往征兵,因密图之。

史思明身边的判官道:“大夫所以尽力于安氏者,迫于安禄山凶威耳。今唐室中兴,天子仁圣,而安禄山已殁。大夫不如率所部重归大唐,此转祸为福之计也。”

身边裨将亦劝:“今唐室再造,安庆绪如叶上露水,大夫奈何与之俱亡!若重归朝廷,则一洗前尘,易于反掌耳。”史思明以为然。

会阿史那承庆、安守忠以五千劲骑至范阳,史思明于一里外伏兵数万,使人对阿史那承庆、安守忠道:“相公及王亲至,将士不胜其喜。然边兵怯懦,惧相公之威,不敢进,愿驰弓以安之。”

阿史那承庆、安守忠未识破史思明奸计,竟命五千劲骑原地待命,只与几名随行人员入内厅饮宴。

史思明密遣人收其甲兵,愿走者给予粮食遣之,愿留者厚赏之,分隶诸营。旋即将阿史那承庆、安守忠等囚禁。遣其将窦子昂奉降表以所部十三郡及兵马八万降唐。

肃宗喜,封史思明为归义王、范阳节度使,其子七人皆授显官,使内侍往宣慰,命史思明所部兵讨伐安庆绪。

肃宗改年号乾元,赦天下,复以载为年,是为乾元元年(公元758年)。改楚王李俶为成王,立张淑妃为皇后。

因河北未平,杨牧之、阙千歌、柳承渊、钱雨等众英雄随郭子仪还东都洛阳,经营河北。上清派高足四虚或还天台山或随李泌隐于衡山,湘西三邪亦求归湘西,两仪琴客鲁伯德回公输门向师父复命。仅余康教主、伊斯教主与所率弟子和崇福庵伽晏师太、玄妙师徒等人随行至洛阳。

李泌府中的昆仑奴达图担心玄妙安危,与李泌求了随行至洛阳保护玄妙。

一日,杨牧之与阙千歌正在洛阳郭子仪府后花园中合奏新曲,见玄妙闷闷不乐地过来,对着阙千歌欲言有止。

阙千歌知她有心事,笑盈盈地道:“姐姐心事重重的,怎也不去跟达图说说。”

杨牧之在一旁看着阙千歌,觉得身边的阙千歌笑起来像花儿在草原的风里绽放,声音清澈得如同雪山上刚融化的溪水,也笑呵呵地看着玄妙,不过玄妙不知他此时内心所想,只道是也和阙千歌一起来取笑她。

玄妙于是脸红到了耳根,愈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阙千歌又咯咯笑道:“我知道了,肯定是和达图有关,让我来猜猜,是不是姐姐怕师太怪罪,不知如何跟师太言及此事?”

玄妙轻轻点了点头。阙千歌笑道:“果然没猜错。我早看出姐姐和达图两厢情愿、情投意合,只是伽晏师太素来严厉固执,姐姐是不敢跟师太说。”

言未毕,只听假山后一声轻咳,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正是伽晏师太。只见师太快步而来,高高举起手中奇形怪状的椭圆形武器,一张长满黄褐斑的粗糙老脸涨得通红,厉声道:“好啊!玄妙!你好大的胆子!竟跟一个低三下四、脸如锅底的昆仑奴勾勾搭搭!贫尼今日便要清理门户。”玄妙吓得跪地磕头。

阙千歌斥道:“师太好不讲理。玄妙乃俗家弟子,又未出家,与有情人两情相悦,有何不可?师太这就要打杀,是何道理?”

伽晏师太语速飞快地辩驳:“他奶!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胡女啊!若是汉人女子定会知书达理,婚姻大事需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否则就是苟合。我看你这胡媚丫头,天天往杨牧之这跑,是要不知廉耻勾搭人家么?胡女就可如此恬不知耻么?”

阙千歌怒道:“你这师太,出家人竟口出污言秽语,也不害臊!”

伽晏师太正欲雄辩,杨牧之忙打断她说道:“二位且听我一言。达图与玄妙两情相悦,若要父母之命,达图乃李泌府中之人,此事李泌已知,要媒妁之言,杨某可做媒。玄妙这边本欲禀明师太,恳请师太恩准,只不过师太素来严厉,故而玄妙一直不敢言明耳!”

欲知伽晏师太如何作答,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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