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瀚海往事(一)
书名:地府情仇记 作者:荠荠菜 本章字数:3659字 发布时间:2020-11-18

宋跖清清嗓子讲起下面这个故事:

“白隽上仙曾和瀚海帝尊有过一段感情。两百多万年前,她第一次来瀚海,父王就对她一见钟情,深深地沉沦于她曼妙的舞姿中无法自拔。

在那时父王算是三界中称得上名号的美男之一,三界内想要嫁给他的女子比比皆是,而且大都比白隽上仙身份高贵。瀚海先任帝尊非要棒打鸳鸯,拆散他们。父王在被逼无奈之下,选择和白隽上仙私奔,离开瀚海。

白隽上仙是海妖族人,和沐涵一样,他们的淡蓝色眼睛很容易被外人识破,所以父王的计划没有成功,反而让先任帝尊异常震怒,并下令将父王关在关在瀚海地下的牢房中,让他俩无法见面。

先任帝尊以为这样,就能让父王慢慢忘记白隽上仙。这一关就是一万年,直到先任帝尊得了重病,才想起关在牢房里的父王,毕竟父王作为他唯一的儿子,本应继承瀚海帝尊之位,不过发生这件事后,先任帝尊觉得父王眼里只有儿女情长,很难胜任帝位,所以并没把瀚海帝尊之位子传给父王。

先任帝尊死后,瀚海帝尊之位一直空缺着。某一天,天界突发异变,本应掌握天界实权的上皇族人在一夕之间全部消失不见,瀚海与上皇族多有往来,为了守护瀚海,父王临危受命,承接瀚海帝尊之位,父王下令切断瀚海与外族联系的通道,以此来让族人免受灾厄殃及。等瀚海逐渐安定下来之后,父王才知道海妖族人誓死与上皇族共进退,他们宁死也不愿独活,白隽上仙作为族中圣女,自然也不例外。”

宋跖说完,倒下两杯茶水,“父王看过你的舞姿后,定是想起了白隽上仙,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不肯接受海妖族人已被灭族的事实。所以才会问你那个问题。”

“这么说,你让沐涵隐瞒身份,就是不让父王想起白隽上仙?”

“也不全是,如今瀚海再度对外开放,其中混杂着不少天界眼线,如果让天尊知道海妖族还有族人尚存与世间,肯定会引起更大的骚乱,我不想让父王继续活在痛苦中。”

浮凉没说话,静静地沉思着。

“阿凉,此生能与你厮守,是我今生最幸福的时光,我一定会保护你。”宋跖握住她的右手,深情地凝望着她。

浮凉微微点头,发自内心地笑容在她脸上绽放开来,端起杯子喝茶,沁人的花香直入肺腑,仿佛能洗涤灵魂一般。

“好喝吗?这是我最喜欢的花茶,也是我亲手制作而成,具有净化身体的功效。若你那天想学了,我可以教你,呃……你要不给它起个名字?”

她又喝一口,细细地品味茶香,“这茶入口清凉,就像一股清流进入体内,不如就叫它‘凉茶’如何?”

“嗯,这名字真不错!”宋跖赞许地不停点头,“既能直白地表达出它的效用,又能让我时时刻刻地想着你。”

一片红晕再次飞上她的面部,她害羞地低下头。

“阿凉,你若喊我‘夫君’,我会很开心。若你不愿,就喊我‘小跖’如何?”

这时,一个婢女站在门外,“殿下,黛池娘娘有事请殿下过去。”

宋跖脸色阴沉着,没有表情地挥手道:“你先下去,我稍后就去。”

“啊……我和沐涵约好了,就先告辞了!”浮凉站起身,找个借口离开,既然是黛池要见宋跖,她不想成为他俩感情地插足者。

“阿凉,我晚点去见你。”

宋跖注视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收回视线,他低声自语道:“阿凉,以后我定会保护好你!”

他来到西苑,刚进门,黛池就出来相迎道:“殿下,我已经命人准备好了早膳。”

“之前的提议你考虑得如何?说吧,我的时间有限!”他冷着脸走进去坐下,“你嫁来瀚海,不仅仅只是甘愿当王妃吧?”

“殿下,不知臣妾在什么地方得罪了您,请殿下明说,臣妾也好纠正。”黛池跪在地上,一副梨花带雨的诚恳模样,审视惹人心生怜悯。

“我们之间本就是一场政治联姻,我早就说过,我不喜欢你,更不会爱上你,是你执意选择嫁过来,我除了王妃的身份能够给你之外,你不要妄想能从我这里得到强求不来的东西。”他烦躁地站起身,丝毫没有扶黛池起来的意思,“既然你没想好,我改天再来。”

黛池突然扯住他的袖子,“殿下,臣妾……我答应你的条件。”

他转过身,“既然如此,那便准守约定。我会给你无上繁华,让你在外人的眼中成为一名真正的太子妃,但我绝对不会与你圆房,你也不得踏入北苑半步!”

黛池噙着泪点头。

转眼间,浮凉嫁入瀚海已经过了两百年,在这两百年里,她已经对瀚海有了详细的了解,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沐涵。

沐涵常常带她四处游玩,给她介绍许多好吃好玩的地方。自从帝尊把瀚海交由宋跖管理后,他每天早出晚归,浮凉也很少与他见面,虽然宋跖每天晚上都会来她的寝殿休息,但是每次都是早作夜息,她很少在清醒的时候见到宋跖待在身边。

这一天,趁着晨露未晞,浮凉早早地起床,来到北苑与西苑之间的池塘边欣赏莲花。塘中的莲花开的艳丽,水中的鱼儿跳出水面,仰望碧蓝的天空。

她无意间瞥见西苑的建筑,之前黛池对她说的话浮现在耳边,“浮凉,你这个妖媚的女人,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宋跖对你百依百顺。你别忘了,你只是一条可怜的丧家之犬,要不是当年我父王可伶你,赐予你公主的身份,说不定你现在早就化成一堆枯骨。你凭什么和我抢宋跖,你配的上他吗?”

浮凉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黛池,两百多年前,你陷害我掉入玑渊,让我修为尽失,仙骨受创,从那以后便无法修炼,现在的我已经和凡人没什么两样了,只剩下一副永不衰老的容颜和这副躯壳罢了。如今你我都成为宋跖的妃子,从今以后,我与你两不相欠。”关于她形如凡人的事除了天界的紫君知道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毕竟无法修炼的仙人就如同废人一般,她不想遭受这番待遇。

沐涵此时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的背影,显然已经听见了这番话。

半个时辰后,涣涣急匆匆地跑过来,说是帝尊和帝后回来了。此时皇城外聚集了一大批人正在迎接,宋跖正领着瀚海的众位仙家往皇城方向去了,按照瀚海的习俗,她作为宋跖的侧妃理应也去迎接,不过,到现在为止宋跖也没有命人来提前通知她。

当初成亲后,宋跖对她说过,她可以参加的宴会,他都会派人来通知。眼见天色已至午后,还是没有人来通知,她便不安起来。

浮凉让涣涣找出她喜欢的那件紫色衣服,重新梳了发髻,走出北苑。

没走几步,她就迷路了,因为这和她之前走过的那条路不一样。半个月前,沐涵曾带她去皇城外面看海,当时沐涵对她说那条路是唯一一条通往皇城的道路。

“涣涣,你确定我们是去皇城?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啊?”这条路两边荒芜一片,周围环境阴森恐怖,她非常不安。

涣涣拉着她的手催促道:“夫人,这条路最近,我们快走吧,不然一会就赶不上了。”

浮凉甩开涣涣,看向眼前这个假扮成涣涣的宫女,“你不是涣涣,你到底是谁?”

涣涣立刻变成另一幅模样,露出凶狠的表情,“浮凉,你还记得我吗?没想到,这一次,你终于栽在我手上,不过这次我是不会让你有活着的机会了。两百年了,公主终于要达成所愿了,哈哈……”

浮凉注意到她右鬓角处用头发遮住的伤疤,才想起她就是黛池的贴身婢女——珠儿,当年就是他们主仆联手将她推下矶渊。

此时,前方的道路凭空消失,一道石门浮现出来,石门上刻着古老的花纹和图腾。

“狍龙马上就要出来了。”珠儿大笑着,身影也随之消失。

狍龙是三百多万年前上皇族人的坐骑。它们体型庞大,龙身鹿头,雄性有树枝状的角,身上长满脓包,脓包里都是极具腐蚀性的液体,而且它们生性暴烈,极难驯服。不过狍龙一旦被驯服,就会追随驯服它的人生生世世,不离不弃。传闻里说上皇族人消失后,狍龙也随之消失,瀚海蜀城里的地牢下面封印着三界内的最后一只狍龙。

“轰……”一声巨响,石门轰然倒塌,一只庞然大物从石门口探出头。

狍龙大大的眼睛盯着浮凉,头上的犄角又粗又长,它缓慢挪到浮凉身边,边走边嗅。她不敢挪动脚步,像一具木偶般,任由狍龙缓慢靠近。

他们对峙着持续了一刻钟,浮凉终于憋不住气,刚深吸了一口气,狍龙便伸出舌头舔她的脸颊,腥臭的黏液沾在她脸上,很不舒服。

陆续从四面八方来了一群人,宋跖和黛池也在其中。

宋跖一看到浮凉,正要奋不顾身地冲过去,却被一旁的黛池拉住,她花容失色地大喊道:“殿下,你不要去,太危险了!”黛池趁机在他身上施下“定身术”,让他动弹不得。

帝尊和帝后也陆续前来,帝尊飞身到一处高塔上,“大家不要惊慌,修为高的都站出来,我们要先制服狍龙!”

不等帝尊说完,一道白光从众人面前划过,落向浮凉身旁。

沐涵挡在她身前,坚定地说:“不要怕,快握住我的手!”他愤怒地瞪向众人,眼睛立刻恢复成了淡蓝色。

“他是海妖族!不是说海妖族在两百万年前就被灭族了吗?”众位仙家看到沐涵的眼睛,开始议论纷纷。

“够了,快点汇聚仙力,我们务必要把狍龙再次封印。”帝尊压着心里的震惊,沉声道。

狍龙长啸一声,抬头扫视众人。

沐涵面向她,把她一把搂在怀里,为她挡住一多半狍龙长啸的刺耳声音。

宋跖暗自解开定身术,朝浮凉所在的方位飞身过去。

长啸过后,众人忽感头晕脑胀,意识好似脱离了本体,他们都受了内伤。

沐涵一时脱力,差点瘫坐地上,辛亏浮凉反应及时,连忙拉住他的左臂,浮凉抬眼看到狍龙的眼角有泪水在闪烁。它伸出长舌,把浮凉和沐涵一起卷住,飞向天空。在这一瞬间,她猛然一推,把沐涵推了下去。宋跖的手与她的脸擦过,她已被狍龙卷入口中。

她奋力朝宋跖喊道:“夫君,快救沐涵!”

宋跖缓缓下降,揪住沐涵的衣领,落到地上,沐涵已经昏迷不醒。

狍龙在一眨眼的功夫间就已飞出皇城,帝尊叹息一声,“快!务必要找到狍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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