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两千年,南海之滨的一座偏僻小渔村里,渔民们自给自足地在此处已经延续了数代人。
小路上,一群老年妇人坐在自己门前清理着渔网。
“小沈啊,你媳妇儿咋样了呀,快生了吧?”
渔村里的老妇人对着一个过路的壮年男子打趣道。
“婶儿,村里的大夫说秀珠还有一周就要分娩了,到时请你们来吃酒啊。”
被叫小沈的壮年男子脸都要笑烂了,开心地回答着老妇人的打趣。
老妇人们对着小沈笑了,使劲点着满头华发的脑袋,手里的活并未停下。
“走啦,婶儿。”小沈扛着渔网朝着海边走去。
被称作小沈的年轻男子今年27了,在这座封闭的小渔村里这么大年龄才生孩子的人少之又少。
他的全名叫沈旺,非常土里土气的一个名字。他的妻子就快要分娩了,这就使他不得不多下几次海,以赚取更多的钱财来照顾孩子和妻子。
一周之后。
一间不算破旧的房屋里传来了尖叫声,一个女人在全力的嘶吼,如同要把天吼塌地震碎。
屋外聚集着村里的男女老少,本就不大的渔村在此时到显得人口拥挤一般。
沈旺站立于门前,眼睛赤红,双腿打颤,因为屋里嘶吼的那女人是他的挚爱,而这般嘶吼则是为了让他的孩子来到人世间。
“沈哥,别紧张,不会有事的。”沈旺的一个朋友安慰着沈旺。
“小沈啊,不会有事的,婶婶们都是过来人,有经验,你别瞎操心了。”
老妇人们纷纷出言安慰。
距离沈旺妻子生产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了,叫声歇了又起,起了又歇,让沈旺的心一松又一紧。
又是十分钟过去,沈旺此时已经瘫坐在地上了,眼睛更加的赤红,指甲已经扣进了手掌。
“哇啊~哇啊~”
此时,婴儿的啼哭声从屋内传了出来,沈旺如释重负般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嗞压~
门开了,一个老妇人双手沾着鲜血呈现在众人的视野里。众人满脸期待,就像是不约而同地期待着同样的东西。
“是个带把儿的。”老妇人欢愉的声音响起,落入众人的耳朵里。
“啊~妖怪,妖怪啊。”
屋里再度传出尖叫声,众人都吃了一惊,老妇人赶忙进屋查看情况,沈旺也跟了进去。
至于其他人都不嫌事大,想要去凑个热闹,但都被沈旺的几个好友拦在了门外。
屋内,床上靠坐着一个虚弱的年轻女子。哪怕此时的她嘴唇发白,汗湿的青丝贴在脸颊上依然无法影响她的容貌。
沈旺虽然年龄大,但让众人想不到的是他却找了一个如此漂亮的老婆。
据说人是他出海打渔的时候救回来的,人叫秀珠。
此时秀珠抱着孩子,另一个接生婆则是瘫倒在地,靠着墙喘着气。眼神里满是惊恐与不安。
“怎么了?”
“什么妖怪?”
进来的二人赶忙问道。
瘫坐在地的接生婆颤抖地指着刚出生的婴孩,说不出话来,但她的意思不言而喻。
进屋的沈旺二人朝着秀珠看去,只见她手里的婴儿脖颈两侧各有三条横纹,时不时地舒张和收缩,看上去如同鱼鳃一般。
床上的秀珠并未有在意这些,因为她手里的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啊。
沈旺来到床前,看着虚弱的秀珠和他刚出生的儿子,满眼的柔和与幸福。
“秀儿,辛苦你了。”沈旺伸手抚摸秀珠的脸颊,声音轻柔地说道。
“不管孩子怎么样,我都会将他养大成人的,他是我们的儿子啊!”
沈旺转过头去,看着秀珠怀里的孩子,眼光聚焦在脖颈处。六条横纹收缩着,随即缓缓闭合,与一个正常孩子并无差异。
“你们都回去吧,以后请你们来吃满月酒。产婆谢谢你们了。”沈旺下了逐客令,待众人离开之后关上了门。
“阿旺,对不起。”秀珠带着委屈的强调对着沈旺说道。
“给咱们孩子取个名字吧!”沈旺满脸笑容地说道。
“文鳐吧,怎么样?山海经有鱼,谓之文鳐鱼。”秀珠说道。
“文鳐?文鳐?沈文鳐?哈哈哈,这个名字好听。”
“文鳐~”
“小文鳐~”
沈旺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逗弄着小文鳐。
“你干嘛呢,才出生的孩子能听懂什么啊。”秀珠用手轻轻推搡了一下沈旺,嫣然一笑地说道,先前沮丧的心情随之消退了几分。
秀珠见沈旺并未因沈文鳐的怪异而崩溃,她的心中也是洋溢着喜悦。
百日后。
今天是沈文鳐出生百天的日子,按照传统,沈旺家应该摆宴席招待村里的亲朋好友,让大家一起喜庆喜庆,也算是给新生孩子一点祝福了。
席桌都已经设好了,可到饭点了也未见有人到来。
桌上,除去沈旺和秀珠二人外,就只剩下两个沈旺的好兄弟了。
村里的其他人都没有来,这并不是因为沈旺抠门没有邀请他们,在沈旺心底也非常清楚导致这个结果的原因是什么。
“沈哥,村里那些人不来,咱们几人喝,咱们高兴高兴,为小文鳐庆祝一番。”
沈旺的一个兄弟安慰着他,让他不要想太多。
“喝。”
沈旺沉默了良久,最后怒喝道。秀珠则是在一旁默默伤心,她看出了沈旺的伤心和难过。
几兄弟喝了个天昏地暗,不省人事,沈旺想要借酒将所有的不满全部浇灭。
从这天之后,沈旺一家算是与村里人断了来往。一方面是他不愿再与这些人有所往来,另一方面是村里人都惧怕沈文鳐这个“妖怪”。
十年之后,沈文鳐平安长大了,但并不健康也不快乐。
从他出生之日起,整个村都传遍了他是一个妖怪的传闻,那怕很多人根本就没见过也在跟着传播。
这也就导致了沈文鳐从记事起就没什么朋友和他一起玩耍。
十年来,他一直都是独自一人,寂寞孤单则是他的朋友。如此环境中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健康呢?
沙滩上,十岁的沈文鳐独自一人在那里玩耍着,海浪哗哗地冲打着他的赤脚。
“诶~文鳐。”一个稚嫩的声音出现在沈文鳐的身后。
“阿狗,你来啦,我都捡了好多贝壳了呢,都没你份啦。”沈文鳐回过头去,看着远处跑来的朋友,用亲昵的语气说道。
阿狗,是沈旺朋友的孩子,比沈文鳐年长两岁。虽说村里的人都不待见沈旺一家,但他的朋友并未离开他。
阿狗跑到沈文鳐的身边,喘着粗气说道:“我爸非得让我把活做完了才放我出来,真烦人。”
“快走吧,阿狗,我们抓紧时间去玩耍。”沈文鳐拉着阿狗就在海边跑了起来。
孩童,总是那么的天真无邪,在大人眼中毫无乐趣的事也能玩一整天,那怕只是在沙滩上奔跑也足矣让他们快乐了。
“文鳐,你看那是什么啊?”阿狗奔跑的小脚丫子慢慢减速,直至停下。
沈文鳐顺着阿狗的提示看过去,一条鱼出现在了沈文鳐的眼里。
沈文鳐跑了过去,阿狗也跟了过去。
一头幼年鲨鱼搁浅了,奋力拍打着尾巴,想要回到海洋当中。虽说鲨鱼只是幼年,但其个体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也算很大了。
“啊~”沈文鳐来到搁浅鲨鱼附近的时候突然大叫了起来,抱着头摔倒在地上。
“怎么了?文鳐。”阿狗急忙跑来询问情况。
然而沈文鳐因头疼根本无法回答。
“救....”一到声音出现在沈文鳐的脑海里,但并不齐全。
“救救我....”声音再度响起。
“谁?谁在说话?啊~”沈文鳐头痛欲裂。
————新书,目前仅更新此章,后续将在十二月底开始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