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托切角”就在尤卡坦半岛东北端的那个尖上,这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可它这个名字的由来却极为扎心!
白人在两百年前还不知道中美洲大陆的存在。1517年,当第一批“征服者”从古巴出发向西南航行,历经风暴九死一生,终于发现这片墨西哥大陆时,一群好奇的土著民划着独木舟来到大船之下,想要帮助这群落魄的远方来客。这些热情的印第安人冲着白人“征服者”喊出的第一句话就是——“科内斯,卡托切。科内斯,卡托切……”
这句印第安语的意思就是“请到我家去吧……”
好玩吧?讽刺不?嫩——酿啊!!
荣兵真想知道……那些朝“征服者”热情地喊着“科内斯,卡托切”的土著民以及他们的子孙,后来都有着怎样的命运呢?被“征服者”用屠刀砍死了吗?被领主用皮鞭抽死了吗?被传教士绑在火刑柱上烧死了吗?在种植园的烈日下病死了吗?在米塔制的劳役中累死了吗?是埋骨在波托西银山的矿洞里了吗?
“请到我家去吧……”喝喝!
自古以来每次白人来到你的家中,是不是你的资源被夺占之时?是不是你的财富被劫掠之时?是不是你的文明被践踏之时?是不是你的信仰被剥夺之时?是不是你的命运被攫住之时?是不是你的亲人被淫辱之时?是不是你的孩子被奴役之时?是不是你和同胞身死族灭之时?是不是?是不是?!
什么?你告诉我现实和历史不一样了?哈!就内在本质而言,太阳底下有过新鲜事儿吗?历史不是一再地被翻拍和重演吗?
它们骨子里的侵犯欲、操控欲、攫取欲,从古至今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转化?
它们的攫取目的,攫取手段,攫取过程,从古至今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它们的“如果你不是坐在餐桌旁,就很可能是躺在菜单上”的丛林法则,从古至今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进化??
如果说当初的印第安人是因为无史可鉴,才会那样的质朴天真!那么现在坐在大堆大堆的史书上还敢说这种话的人,你是幼稚愚蠢逻辑混乱?还是指鹿为马包藏祸心?!哪儿不一样了?你敢不敢告诉我到底哪儿不一样了??
是穆什克特火绳枪变成M-16自动步枪就不一样了吗?
是铁矛劲弩变成M240班用机枪就不一样了吗?
是全钢盾甲变成萨德和宙斯盾就不一样了吗?
是“神马”变成福特级核动力航母就不一样了吗?
是“机搏丸易”变成6000枚核弹头就不一样了吗??
是水钻变成“民 主”就不一样了吗?
是玛格丽塔珠变成“人 权”就不一样了吗?
是各个派别的传教士变成各个派别的NGO组织就不一样了吗??
是胖酋长变成“假总捅”就不一样了吗?
是老瞎逼希科藤加变成“满门终裂大教父”就不一样了吗?
是同舟会的传教小屋变成“某山会”、“某和岛”、“某大学”、就不一样了吗??
是蚣蜘变成“公知”就不一样了吗?
是“一块糖的婊 子”变成那几个婊 子就不一样了吗?
是“白羽蛇神天命所归必主神器”变成“本宫满床都是无主的保险套”就不一样了吗??
还在说着“科内斯,卡托切”的脏东西们,请在上面自行检索并对号入座——你!到!底!是!蠢!还!是——坏???!!!
“来!张嘴……呸你 妈的!!!”
格里高利历1719年12月17日黄昏,荣兵站在两百年后的大船上,吐出一口穿透了五百年的浓痰!转身离开了艉甲板,把身后那片浸染着无数血泪斑痕和苦难印迹的大陆,留给了那轮正在缓缓坠落的夕阳……
“天使号”半逆着季风,缓缓航行在月色中的加勒比海上。夜里不知几点,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的唐娜醒来时,发觉旁边的床榻是空的。安妮那丫头一定是觉得船舱里有些气闷,又跑到甲板上吹夜风去了吧?
唐娜起身穿好衣裙,缓步走出船长室来到了甲板上。扶着船舷远眺星空下的大海,听大船穿行在浪花里的声音,感受着凉凉的夜风拂面而过,一阵冰爽舒适之感有如清泉一般在心中流淌着。
慢慢地走向船头,就有叮叮咚咚的琴声被夜风吹送过来。唐娜很熟悉,那是荣兵在弹奏米利安格创作的那首《荒城》,曲调有些苍凉。
一曲终了,又寂静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安妮轻声说:“真好听。听说当年米利安格就是见到了图卢姆的荒凉,才创作出这首曲子的,是吗?”
“对,这是米利安格游历墨西哥之后创作的。以前听这首曲子的时候,还没有这些感触。现在一弹起它,眼前就会出现那些比人都高的野草,那些颓败废弃的建筑,那座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美感,只有一种让你看了就想落泪的荒城。”
“是啊,这首太悲凉了,你弹那首《花岛之雨》和那首《彩虹雨树下》吧,好吗?”
“那两首……记不清了……”
“呵呵,撒谎的孩子长鼻子哟?我知道那两首曲子都是为她写的,可是真的很好听,我想听。”
“嗯”
曲风一变,唐娜眼前就不再是暗夜中的加勒比海了,而是夕阳下的鲜花之岛马提尼克。是那缕轻风、那蓬雨丝、那架风车、是那块金黄色的麦田和那片宝蓝色的花海……
“唉……”
“怎么了安妮?”
“没怎么,羡慕她。这一生一世,要是有人也曾为我写过这样一首曲子,或许在几世的轮回里,我都会一直记得这温暖的曲调吧?”安妮的鼻子堵堵的……
“你看你看,我说我不弹,你非让我弹!我弹……我弹……我弹完你又玩哀怨!”
“咯咯咯!去你的……”“啪!”
“艾玛索赔索赔呀!我这只绝世孤品的艺术家之手啊,被一只万恶的女海贼给废啦!”
“咯咯咯……小声点!我又没用力……”
唐娜捂着嘴无声地笑了,转身蹑手蹑脚地走回船舱,把宁静浪漫的月夜留给了那两个快乐的孩子。
如果在地图上从“卡托切角”到龙德岛之间画一条直线的话,这条直线的长度是1600海里。可“天使号”的实际航程可能要超过3000海里!
加勒比海自西向东的航路如果不走古巴北方,那将是异常痛苦的!从“卡托切角”到龙德岛这一路上,几乎完全是逆着季风洋流。所以“天使号”只能先向南航行到“洪都拉斯湾”,在那里补给之后,再折向西南航行到“卡塔赫那”,然后再向东航行返回龙德岛。只有躲开正面的季风,曲线航行才能回家,这就是风帆时代航海的特点。
太痛苦了!“天使号”每天都在海面上没完没了地走着巨大的“之”字,如蜗牛一般缓慢地爬行着。清晨时你在船舷边看到的那座山峰,黄昏时保证还能看到。从“卡托切角”出发沿海岸线已经走了足足五天,在地图上才勉强走出了直线距离为130海里的航程。
看看船上的食品不足了,啤酒早就馊了,淡水也发霉了,荣兵决定在“科苏梅尔湾”上岸补给,休整一天再走。
12月22号下午,荣兵带着二十几个人,分乘两条小艇驶进了一处小海湾。上岸后,就朝不远处那片破败的小渔村走去。
小渔村是名符其实的小,只有十几户人家,都住在用泥土和茅草搭建的简陋小屋里。地上铺晒着破旧的渔网,村后的山坡上种着一些果树,他们就这样靠着土地和海洋的恩赐,日日夜夜地辛苦劳作着,艰难度日勉强糊口。
村中的渔民远远地看到一艘巨大的航船驶进了海湾,顿时惊慌失措鸡飞狗跳!有些人甚至远远地跑上了山坡,躲在果树林里向下窥探着。当然也有胆子大的,他们兴奋又紧张地朝那两条划向岸边的小艇飞跑过去,想试试看能不能做点小买卖。十二三岁的小木头就是几个勇敢的印第安渔民之一。
这个贫瘠的小渔村能够提供的补给品实在有限,除了淡水、海鲜、和一些水果之外,啥也没有。“天使号”上有一百多人,接下去的航路又远又难走,不多补充些谷物和蔬菜是不行的。听说西边五六里格远的地方才有一个村庄,那里的农人种植了谷物和蔬菜,大伙只能把买到的椰子、山楂、酸橙、鱼虾、和淡水,用小艇一趟一趟地运回大船,今晚先住下来,等派去那个村庄购买粮食蔬菜的人明天回来后,“天使号”再启航。
留在岸上的十几个人,分住在相邻的两户人家,当然都是付过了食宿费的。荣兵对这些贫苦的人从不吝啬,他一向都认为,你有能耐就从那些人间吸血鬼的身上扒皮去!压榨这些可怜人的那点小钱算鸡毛本事?所以这两户勇敢地跑到海滩上拉生意的人家,今晚都是欢天喜地的。
晚餐是在小木头家吃的,这个寒酸的家庭只有小姐弟俩相依为命。小木头的姐姐叫瓦卡,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吧。但手脚勤快利落,一看就是在苦难的生活中挣扎出来的孩子。
这样寒酸的家里当然不可能有供五六个人就餐的桌子,当她把一大木盘“丘优”放在地当央的旧亚麻布上,忐忑不安地看着客人们对这盘寒酸的食物作何反应时,唐娜姐忽然一把拉住她那只黝黑粗糙满是细密伤口的小手!那些伤口应该是织补渔网时留下的,看着叫人心疼!
唐娜姐眼里雾蒙蒙的,紧抿着嘴什么也没说。从身旁的小包里抓出一把钱币,看也不看就塞进了小姑娘的手中。
小姑娘握着钱,起身对她深鞠了一躬。又蹲下来,把钱轻轻放在唐娜姐的面前,说了几句印第安话。
荣兵给唐娜姐翻译道:“瓦卡说,谢谢尊敬的特库克西瓦特尔。但我们已经付过水果和鱼的钱,还有食宿的钱,而且给得太多了。她已经非常不安了,不敢再收下她不该得到的钱。”
大家闻言纷纷摇头感慨。是啊,从那些贪婪无耻的富人嘴里,你永远都休想听到类似的话语。反倒是在这些贫困到极点的人之中,偶尔才会让你感受到人类性灵中的纯良。就像玛姆大婶,蒙特西诺斯老爹,就像老热雷米……
这对小姐弟不停地忙活着,看得出,她们已经竭尽这个贫穷的小家之所有,来招待这些慷慨善良的客人了。亚麻布上摆着蒸木薯、玉米粒炖鲈鱼、丘优土豆饼、谁比茄、还有一些椰肉椰汁、通红的山楂和金黄的甜橙。
这是荣兵和安妮自逃出“特诺奇蒂特兰”之后,吃得最香甜的一顿饭!甚至在“泰内•格勒巴”爵士那间豪华大餐厅里吃到的珍馐美味,都无法与眼前这顿简单的饭食相比。因为爵士家的食物你可不敢细品,细品之下,就会有股浓重的血腥味儿……令人作呕!
“谁比茄”是印第安渔民们发明的一道奇特却又很简单的菜式,荣兵这也是第一次吃。小木头在大陶盘里摆上新鲜的鱼虾,用柠檬和盐巴蘸上。几分钟后,柠檬的碱性就能把海鲜变熟,直接就可以吃了。味道鲜、咸、酸甜,口感相当不错!
“丘优”是一种土豆饼,荣兵以前也没吃过。口味倒是寻常,不过据说这东西可以存放十年都不坏,比后世的压缩饼干还厉害呢!是印第安人灾年的储备粮。可接下去一听小木头讲起它的制作过程,荣兵就不敢吃了!
这种“丘优”是把刚收获的土豆铺放在干草上,晾晒之后不停地踩踏,彻底去除了水分才制成的。荣兵一想到这东西居然是用脚丫子踩出来的……算了,俺还是吃个木薯先。
最让大家意外的是,瓦卡居然还端来了餐后咖啡!荣兵来到美洲还没见过有种植咖啡的呢,能够喝到的,都是从欧亚非洲运来的。这么贫苦的打渔人家,怎么还有咖啡呢?
等小木头解说之后才明白,原来就是菊苣根哪?这东西跟牛蒡很像,闻起来也没什么味道,把它切碎、粉干、烘焙、再研磨成粉末,味道居然和咖啡没什么两样。当然,你别拿它跟梅蒙总督家的咖啡相比就是了。
晚餐过后,大伙纷纷走出小屋,来到被夕阳镀成了一片金黄的小院里,吹吹晚风消消食。
荣兵给唐娜姐和安妮都点上了芦管香胶烟,自己也点了一支。看到小姐弟俩正在院角的一大片海螺堆里忙活,就好奇地走过去问小木头,他们抠完海螺肉还要细心地查看空螺壳,这是找啥呢?小木头咧咧嘴笑着告诉他,这是在找珍珠呢。
“啥?这玩意儿我常见啊,不就女王凤凰螺吗?大小安的列斯群岛那边也有,这也不是珍珠贝啊?”
“罗宾哥,你不知道吗?这种大凤螺里偶尔也会有珍珠的,而且还是顶顶珍贵的海螺珠呢。”
“噢,我想起来了,就是那种棕色和米白色的孔克珠吧?那东西原来是在大凤螺里孕育的啊?”
小木头点点头说:“是啊,只是太稀有了,五六万个大凤螺里才可能找到一粒珍珠。而且找到的海螺珠通常也都太小了,没法加工成首饰。大概五六粒海螺珠里,能有一粒可以做成珠宝的,那就很幸运了。最珍贵的海螺珠是粉红色的,据说得在几百万个大凤螺里,或许才会有神赐的幸运,得到一粒珠宝级的粉红色海螺珠呢。”
“噢……”
听到海螺珠还有粉红色的,荣兵扫了一眼身旁的安妮。又问道:“那这么多年来,你们村子里的渔民有谁采到过粉红色的海螺珠吗?”
小木头咧嘴一乐,指了指瓦卡说:“我姐以前有个从小订了娃娃亲的大哥哥,他爷爷就是采珠人。听说好多好多年前,曾经在‘切图马尔海湾’捞到过一个巨大的女王凤凰螺,他在水下就从里面剖出了一颗大得吓死人的粉红海螺珠!他不想把这颗绝世的宝珠交给狠毒的西班牙领主,就把珠子又藏进大凤螺里放回海底,因为上岸之后要被搜身的。他回家后,偷偷把这件事和他记下的地点告诉了儿子,没过多久却病死了。一年后,他儿子被西班牙人抓去打起义的印第安人,死在洪都拉斯那边了。他临走前又把这件事告诉了他儿子,也就是和我姐订娃娃亲的那个大哥哥。可是那个大哥哥前年也被领主征去下银矿了,他知道自己准会死在那儿,就把那个海螺珠的秘密告诉了我姐。”
“那你和你姐为什么不去捞那个大凤螺呢?”
小木头笑着摇摇头:“我们可不敢去。那个地方水太深啦!还有礁鲨。好多年间又陆续有不少船只在那里触礁沉了下去,就算真敢下去,肯定也找不到那只大凤螺了。”
“哎?你们说了这么多,都是什么呀?”安妮好奇地在一旁催促他赶快翻译。
荣兵被问得一愣……“啊?噢,小木头说,用这些海螺肉做的‘谁比茄’,其实也挺好吃的,明天他就做给咱们尝尝。”
唐娜姐怀疑地问道:“不对吧?他说了那么多,表情又那么兴奋,就是这件事?”
“对呀,嗯……印第安语和别的语言不一样,有时挺啰嗦的。嘿嘿。”
“是吗?我一直以为印第安语言比欧洲语言更简洁呢。”
唐娜姐若有所思地盯着荣兵的脸,把他看得有些心虚。只能掩饰地抬起头来,冲着唐娜姐呲牙一笑。
第二天一早,大伙发现荣兵不见了!
开始还以为他是起早出去散步了,可左等右等不见回来。而且大伙还发现,小木头的姐姐瓦卡居然也不见了!这……是肿么个情况?当然,这不可能是什么桃色事件,因为同时失踪的还有一个人,就是昨晚住在相邻人家的费什。
唐娜姐赶快让另一个懂印第安语的水手做翻译,逼问起小木头来。小木头开始还吞吞吐吐的不想说,后来才招供了……
原来,天快亮的时候,荣兵偷偷跑到院子里,把他们姐弟俩都叫到外面,商量能不能把那个女王凤凰螺的秘密卖给他。瓦卡只稍稍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因为一来,她自己对那个秘密都不太相信。毕竟经过了三代人的传递,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二来,就算是真的,她和小木头也没那个本事,从那片礁鲨出没的深水沉船区里捞出那颗海螺珠来。三来,就算她们真有本事也有运气,把那个东西捞上来了,一对贫苦无依的印第安小姐弟,在这样的世道里身怀那样的巨宝……你还不如干脆点说,你就是想死得了呗?
所以瓦卡也不要什么钱,就凭这些人对她们姐弟又亲切又慷慨,尤其是唐娜姐握着她的手望着她时,那种无比怜惜的目光,让她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动!于是荣兵就悄悄去邻居家叫醒了费什,由瓦卡带着他俩来到海边,三个人划着一条小船就跑了。
事情都弄清楚了,安妮急得不行!唐娜气到不行!
这家伙!上次他在木薯峰盗宝的劣迹,直到现在还被唐娜姐诟病,被德克大叔恨得牙根痒痒呢!这可倒好,又犯病了!
老皮迟疑地说:“海若恩小姐,这次他带着海神,应该没问题吧?海神到了水下简直太牛了!连鲨鱼看到他都得绕着走……”
唐娜马上立起了眼睛:“皮安兹,上次在木薯峰上的那些人,哪个不比他更擅长攀爬?”
老皮使劲一拍脑袋:“不好!咱们快去!”
一群人押着惊慌的小木头跑到海边,跳上小艇就朝南边拼命地划去……
整个“切图马尔海湾”都笼罩在一片蒙蒙的细雨之中。一条独木小舟飘荡在水上,瓦卡前后左右地对照岸上的参照物,指挥小舟不断地调整位置,最后在鸟嘴型的海湾中南部的一个地方停了下来,转过头来说:“罗宾哥,我只知道大概是在这片水下,至于是不是真的,到底有没有,那我就不知道了。”
费什早就换好了那身崭新的尼加拉瓜湖鲨皮水靠,冲荣兵点点头说:“我下去看看,有的话,我保证能弄上来。”
荣兵却一把拉住了他……“海神,求你个事儿。”
“你说。”
“要是真有那个大凤螺,你能不能上来告诉我一声?我再下去亲手把它捞上来。”
“为啥呀?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不是多此一举,意义不一样的。费什你想想,在木薯峰我为什么一定要亲自下去?你再想想,为啥唐娜姐明明那么喜欢那块大鼻子祖母绿,却坚决不要?这是我要用来感谢安妮几次救命之恩的东西,我亲手捞上来是不一样的。”
“可她们又不在这儿,我捞上来后,就说是你亲手捞上来的,谁能知道啊?”
荣兵没说话,指了指天空,又指指自己的心口。
费什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低声说:“明白了罗宾,我……特别惭愧!”
过了好久费什才浮上来,手扒着船舷说:“不大容易。礁鲨倒不用怕,可这里有好几条沉船,不知多少年了,残骸遍布在海底,被海浪卷得到处都是。就算真有那只大凤螺,怕是也被压在下面了。我再试着找找看吧。”
说完又潜了下去。如是五次之后,第六次浮上来时,就兴奋地仰着脸喊了一声:“有!”
荣兵的心猛地剧跳起来!马上趴在船帮上急切地问:“真有啊?在哪儿?”
“我看到它了,那么大的女王凤凰螺连我都是第一次见呢!只是有点麻烦,被一艘盖伦船的龙骨压住了,至少得两个人才行。一个人用粗木杠垫在石头上把龙骨稍微撬起来一点,另一个人就能钻进去把它掏出来了。”
“行!我这就上岸砍一根粗木头去!”
“不用,那旁边就有现成的断桅杆。不过……罗宾,我得提醒你,那里确实有点深!我怕你受不了。”
“那你估计我有可能承受住不?”
费什犹豫了一下:“以我对你水性的了解……勉强承受吧,不过也到极限了。过程中得一切顺利,不能出意外,否则……就不好说了。”
“那就行!干了!!”
荣兵说完,就按照费什的指点,把船向西南边又划出去几十米后停下,对瓦卡点点头,就跨出船舷跳进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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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是一面可怕的棱镜,现实的妖魔鬼怪皆在其中!——《荣兵日记•雷森道语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