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武汉又到进入了四季随机切换模式。
校园里飘散着桂花残留的余香。出游过后,舒释在广播台例会上公布了分节目组的名单,穆欣和童晏分在到旅行,梅晓梅和韩宇在美食,林霄和乐瑶是新闻主播,随着节目组的划分,生活好像又恢复了按部就班的平静。
穆欣在培训期间已经开始打理旅行和广播台的官微,那大概就是她感兴趣的事情。培训结束时,旅行节目组的微博关注数翻了一倍。穆欣喜欢找一些话题在微博上闲聊,偶尔也会让童晏录一些小片段放在微博上,在夜深人静时,听他娓娓道来关于旅程中的故事。童晏的声音像一片平静的湖水,最能触动人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那段时间,草莓音乐节开始离开北京,在更多的城市里演出。子夜时分,我打开微博,录音中传来童晏的声音。节目中童晏讲述了第一次在运河公园看草莓的经历,讲到了梳着哪吒头扛着大旗的姑娘,讲到了人们在夜幕降临后的狂欢,讲到了十月的最后一个周末,在沌口体育场要迎来属于武汉的一场草莓音乐节。
音乐节当天,天空灰蒙蒙的。
那时候地铁还没通,从武昌到沌口,要转三趟车。经历了将近三个小时的路程,我们终于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体育场周围荒凉极了,除了万达广场孤零零的坐落在体育场边上,周围什么都没有,连行人和车辆都很稀疏。我们找了半天都没有看见麦当劳,只能在肯德基搞定中午饭。大概是太饿了,我第一次感觉肯德基的饭竟然如此好吃,米饭是软糯的,配上腌制的小菜和酥脆的鸡柳,我竟然把一整份都吃完了。不过那款饭很快就下架了,我再去找的时候已经没有了。
下午,人逐渐多了起来。
演出场地在体育中心里,在足球场上。这个场地和运河公园的草坪比起来,这里显得很局促。刚刚进来时演出还没有开始。我们拿着派发的贴纸在搭讪广场上拍照,在跳蚤集市上挑选喜欢的玩意儿,在美食街上吃长条泡芙蘸冰淇淋。最后我们在舞台边上挑了一个还不错的位置。台下的人都在自己的小团队周围,打牌的、聊天的、玩游戏的。没有人在意演出已经开始了,好像台上的人只是在进行最后的试音。
“我这段时间已经快被马克思和英语逼疯了,不如今天就让我彻底的疯狂吧!”林乐儿坐在草地上咆哮着。
舒释悠悠的看了她一眼,缓缓地说道:“那你应该去搭讪广场上看看,找个长得还不错的。而不是跟我们在这里丢手绢。”
“算了吧,我刚才瞄了一眼。这里最帅了的应该就是你和小童了。”林乐儿打趣地说
“那你还是放过我们吧。童晏不喜欢你这种怪姐姐。”
“你胡说!小童,你不喜欢姐姐吗?”林乐儿笑着问道。童晏忽然被cue到,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脸憋得像个红苹果。
“乐姐,你不会要跟穆欣抢人吧?”我半开玩笑地说道。本来只是想岔开话题,结果穆欣的脸也红的像个苹果一样。
“我去!这个好听!不说了不说了!听歌!”林乐儿话锋一转,我们才注意到刚刚那个哼哼唧唧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去了,台上来了四个留着蘑菇头的男孩儿。林乐儿跟着男孩儿们的旋律在草地上舞动起来,台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欢呼。
“你知道是谁吗?你就跟着瞎叫?”我问林乐儿。
“我管他是谁呢,好听就行,还这么帅!你知道啊?”
“那个是毛川,边上弹贝斯的是刚昂。这首歌是奥运会时候写的。”
我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时,天坛在组织庆奥运活动,我们被老师抓去冲人头。舞台上的长衣彩扇在我眼前晃动像是催眠的利器,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肖桐把耳机塞进了我的耳朵里。我听完那首歌问了肖桐一个很蠢的问题,我们会结婚吗?肖桐温柔地拍了拍我的脑袋。其实我是一个对音乐不敏感的人,如果没有肖桐我应该不会听摇滚乐,也不会知道果味VC和逃跑计划。
有些回忆总是见缝插针地钻进脑海,那些曾经以为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也不敢直视的尘封岁月,终有一天在被打开记忆的开关时,却发现竟然如此平淡。那些温暖好像还在昨日,那些悲伤好像从未来过。
天色渐渐暗下来,舞台周围的人越聚越多。童晏在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叫走了我。我们坐在搭讪广场的台阶上,那时候搭讪广场已经没有人了。经过一段时间接触,童晏早已不再如初见般腼腆,有的时候还会嫌我啰嗦叫我学妈。
“学姐,舒释学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童晏想了很久终于开了口。
“是个好人。”我笑嘻嘻地说
“我说认真的呢,我总是觉得他很严肃,有些可怕。我从来没见今天这样的他。”
“嗯......他其实挺爱玩的。可能对你们不能太嬉皮笑脸,怕你们蹬鼻子上脸吧。”听到童晏的疑问,我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童晏疑惑地看着我。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以前乐姐说,牛B的学长在学姐眼里都是傻B。”
“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他犯傻的事情?”
“那么关心他?你喜欢他啊?”
“学姐你说什么呢?我们都是男生。”
“那又怎么了?喜欢谁都很正常。其实你不用知道他犯傻的事情。每个人在每个时段都有不同的样子,我们的人生刚开始后的时候只有家庭,那个时候的我们就好像一个点。后来开始上学,认识了同学有了朋友就变成了一个立方体。再后来我们离开家乡来到这里,认识了更多不同的人,这个立方体慢慢被磨成很多面,可能我们就会变成了八面体或者十六面体,以后我们还会认识更多人更多事,或许那些面会越磨越多,那些棱角也会越来越钝,最终我们可能会变成一个球体。我认识的舒释和你认识的是不一样的,你只要记住你认识的他就好。”
童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学姐,你喜欢舒释学长吗?”
“喜欢啊,不喜欢我干嘛跟他玩?”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种喜欢。”
“那是哪种喜欢?”我坏笑着看着他,童晏变得有些害羞。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种喜欢。”
“那种喜欢啊。乐姐以前跟我说过一个广播台的传说,传说台里有个诅咒,所有的黄金搭档都不会在一起。所以我很希望你和穆欣可以打破这个传言”我不知道童晏对穆欣是否倾心,只是每次提到穆欣他的嘴角总是会露出浅浅的笑意,然后陷入冗长的沉默。
那天,我感觉去的人不多。直到散场时,我们在雨中打不车,人群把体育场围的水泄不通,直到那一刻我深刻的感受到,其实那天来了很多人。
回到学校时,宿舍大门早已经锁了,我学着林乐儿曾经的样子,悄悄地翻进了铁门。欧阳渺已经睡了,我趴在阳台上,后街微弱的灯光昏暗而朦胧,天空中没有一颗星,只有雨水敲打树叶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