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忆道:“爹,女儿把莫柔姐姐接回来了。”
那人缓缓转身,但见他面带微笑,眉毛奇长,竟是垂至眼下,看去风采不凡,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周莫柔也不能失礼,上前作了一揖,道:“弟子周莫柔,拜见御心宗宗主!”
此人便是中原九大派之一的御心宗宗主常青柏。
常青柏微微笑了笑,道:“不必多礼!”随又打量了周莫柔几眼,接着道:“数年没见,你长大了。我们这些个老家伙都被你们年轻人给赶老喽!”
常忆笑道:“爹爹哪里老了?年轻得很哪!”
常青柏哈哈大笑,向着周莫柔道:“莫柔,你爹是我同门大师兄,你叫我二师叔就好,可别再宗主宗主的叫了,免得生分了。”
周莫柔回道:“是,二师叔。”
“莫柔师侄来了啊。”外头有人语道。
周莫柔转脸看去,只见有一男一女面带笑容缓步走进。男的个头不高,身子显胖;女的身姿丰韵,颇有美貌。
常青柏捋了捋胡须,向着周莫柔道:“这是你刘不柱三师叔和容莲四师叔。”
周莫柔转身一一见礼。
容莲走上前来,道:“莫柔,师叔听你们的小师弟回来说,你们在汴州城里与人打斗了,没伤着吧?”
周莫柔尚未答话,却见常忆一把握住容莲的手,道:“四师叔,那常青宫的人不问先来后到就要抢我的马,我岂能让他们欺负?然后才跟他们打了起来。”
接下来常忆便把今日前前后后的经过滔滔不绝、津津有味地说了一遍,除了说了周莫柔通神的琴艺外,更是说了许多自己如何如何,直把自己夸得飘飘然。
常青柏听完,抚着胡须,道:“是不是忆儿你又惹着别人了?”
常忆听言,立马嘟着嘴道:“不是!不信你问莫柔姐姐!”
周莫柔笑了笑,道:“确如常忆妹妹所说,是常青宫的人抢夺马儿在先。”
常青柏笑道:“既是如此,忆儿,爹爹不怪你就是了。”顿了一下,继续道:“你莫柔姐姐一路车马劳顿,还不快带她去吃点饭菜!”
常忆转笑道:“是,爹爹!”说完拉着周莫柔出了御心堂。
周莫柔走后,容莲收回目光,转过头来,笑道:“莫柔长得真像她娘,天生的美人儿。”
常青柏笑道:“是啊。莫柔与忆儿都长大了,现在的江湖属于这些年轻人了,而我们,可都要老喽!”说着脸上虽笑,却又分明显露着苍桑之色。
午后,院落里唰唰剑声起,御心宗弟子正自练剑。
众弟子身前站立一人,只见他一身翠蓝色衣衫,姿颜雄伟,英气逼人,正在一脸严肃地传授着本宗剑法要诀。
常忆挽着周莫柔的胳膊,言道:“那个站在最前头教授弟子练剑之人,便是我们的大师兄乔晓生。”
周莫柔看了看,点了点头,又听常忆继续道:“过去认识一下。”
乔晓生忽觉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便即转过身来,一看是常忆师妹,道:“师妹,有什么事吗?”说着又看到了周莫柔,不禁多看了几眼,笑道:“莫柔师妹,你好。”
周莫柔抱拳道:“见过大师兄。”
乔晓生笑道:“几年不见,莫柔师妹不再是那个小娃娃了,色艺双绝,已然传遍了整个江湖。”
周莫柔道:“大师兄谬赞了。”
常忆忍不住笑道:“大师兄,你居然笑了。”
乔晓生道:“如何就不能笑了?”
常忆向着周莫柔道:“莫柔姐姐,你是不知道,大师兄平素里一贯不苟言笑,不承想见到姐姐你竟然也学会逗笑起来了。上一次见他笑时已不知是哪一年了。”
周莫柔尚未答话,眼角余光却见走廊里跃出一个人来,转脸看去,只见来人是那个仅凭肚子便可拦住马车之人。
那人挺着肚子,呵呵笑着,作揖道:“莫柔师妹,我……我是你三师兄陈尚武。”说着摸了摸肚子。
周莫柔瞧着他那似乎比怀胎十月的孕妇都要大的肚子,不禁失笑,回礼道:“莫柔见过三师兄。”
常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三师兄,你平日里嗓门那么大,怎地今日连口舌都不顺畅了?”
陈尚武呵呵笑道:“有……有吗?
常忆立马手一指,笑道:“你看,还说没有?”
陈尚武只笑不答,向着周莫柔道:“莫柔师妹,日后若有需要三师兄的地方,尽管开口,三师兄无有不遵。”
常忆又是手一指,嗔道:“好你个死胖子!竟然这般偏心!”
陈尚武呵呵笑道:“小师妹,我哪有?”
周莫柔只微笑着,却见走廊里又跃出一个人来,来人留着八字胡,眼睛极小,上下眼皮间只有一条缝一般。
只见他走近后,双手捋了捋八字胡,眯着眼睛,面带笑意,抱拳道:“莫柔师妹,四师兄吴双有礼了。”
周莫柔尚未回礼,却见走廊里又是跃出一人,来人一头白发,相貌看去却明明是个英俊的年轻男子。
那人一把推开吴双,笑道:“莫柔师妹,我是你五师兄赵全。虽然我头发已白,但年岁却是二十不足,今后……”
赵全话未说完,走廊里又跃出一人,截道:“莫柔师姐,我是您的师弟张胜。”
“还有我,您的师弟梁广。”
“还有我,……”
……
如此这般,片刻间走廊里相继跃出人来,一一介绍自己。
一阵剑影、一番嘈杂过后,夜幕渐渐垂落。
晚间,周莫柔一人缓缓步入院里,信步走去,在一棵老树下不禁驻足,只见地下叶影斑驳,甚是奇妙。接着,她顺着透过枝叶照射下的一束束月光举头望天,见那枝叶缝隙间,一轮明月高悬天际。她抬步走出,只觉这月比起家乡的月倒是大上许多,圆月里的树影在皎洁的光晕里伸展着,竟是这般清晰。
她一时间看得出神,却并未发觉有人已悄悄走至她的身旁。
“啊!这月真美!”那人猝然道。
周莫柔似是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一步。她转过身来,月光之下,见来人竟是三师兄陈尚武,无奈摇了摇头,道:“我说胖子,你大晚上不睡觉,跑来吓什么人?”